樓盡歡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長時間低著的頭，晃了晃脖子，“謝之舟，剪好了，你要不要——”
說完她低頭一看，謝之舟呼吸平穩，面色微微泛紅，睡得十分香甜。
樓盡歡：“……”
她小心翼翼地把人扶正，讓他枕在沙發扶手上，轉頭去拿掃把和吸塵器，把地上凌亂的碎發收拾了一下。
等徹底清理干凈，她去洗了個手，出來后蹲在沙發邊打量了一會兒自己的杰作。
嗯，怎么說呢，看著還行……吧。
但愿謝之舟起來后不會想和她拼命。
謝之舟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了，他感覺自己睡多了，腦子里一片混沌，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躺了好一會兒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姐姐？”
病房里十分安靜，沒人回應，也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
謝之舟皺了皺眉，“姐姐？”
確定沒人。
他坐起來，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就這么滑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地撈起來，起身活動了一下，忽然感覺頭上有點不對勁，他摸了一把，原本有點長的頭發抓不住了，變短了也變少了。
他疑惑地又抓了一把，這才想起來之前樓盡歡說要給他剪頭發的事。
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忙轉身跑進了衛生間，站在洗手池前，他看著鏡子里的人瞳孔地震，久久無言。
樓盡歡拎著飯從食堂回來，走到門口的時候001忽然道：宿主，告訴你個壞消息，謝之舟醒了。
樓盡歡開門的手微微一頓。
片刻后，她警惕地退后一步，他現在是什么反應？
001幸災樂禍道：很平靜，在洗手間看了一會兒就回到了病床上，現在還在病床上坐著呢。
樓盡歡：是嗎……
怎么感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懷著忐忑的心情，樓盡歡緩緩擰開了病房的門，腳步輕輕地走了進去，進去之后就見謝之舟低著頭坐在病床上，像個干凈精致的娃娃。
情緒看著很穩定。
樓盡歡放心地走了進去。
她彎腰做賊一樣的想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那細微的塑料聲吸引了謝之舟的注意，他忽然就抬起了頭，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樓盡歡：“……”
“醒了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假裝從容地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試圖讓他感受到春天一般的溫暖。
然而下一刻，面無表情的謝之舟嘴一抿，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樓盡歡：“？”
樓盡歡：“！”
“你怎么哭了？哪里疼嗎？啊？”
她慌張地走過去，差點被自己絆一跤，好不容易穩住了，她發現自己手里沒有紙，又趕緊打開床頭柜翻了翻，找到了一包全新的抽紙，打開后猛抽三張遞給謝之舟，謝之舟低聲道：“謝謝。”
雖然人還在哭，但手很誠實地把抽紙接了過去，然而他不擦眼淚，只是那么攥著，繼續啪嗒啪嗒地哭，也不出聲，安安靜靜的讓人心都要碎了。
樓盡歡簡直要瘋，001他怎么了？
001冷靜地說：我合理懷疑，是因為頭發太丑。
樓盡歡：……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整個爆笑如雷，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樓樓你心里沒數嗎？你睜開眼看看你的手藝！
哎呦喂，白舟小可憐，讓姐姐抱抱，看著真的好慘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有沒有人性，人家都哭的這么慘了你們還笑！噗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憋不住了！
彈幕上全是幸災樂禍的，還有人在瘋狂截圖，要記錄下這“美妙”的一刻。
“別哭了，怎么了？和我說說？”
樓盡歡在床邊坐下，抽出紙巾親自給他擦眼淚。
謝之舟乖乖的讓她擦，紅著眼看她：“頭發。”
樓盡歡手一僵，舔了舔唇，“怎么了？不好看嗎？我覺得挺精神的啊哈哈哈……”
謝之舟眼里瞬間蓄滿了眼淚，眼看著要決堤，樓盡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其實挺可愛的，真的。”
雖然有些參差不齊，但從前面看……好吧前面也不是那么齊，還都在眉毛上面，但好在謝之舟顏值能打，即使弄成了這樣，他依然好看，之前露出眉毛還有些鋒銳，現在因為劉海的緣故，他看起來沒那么銳氣逼人了，反而多了幾分呆萌的反差感，顯得更脆弱更無害了。
徹底坐實了他白舟的稱號。
眼見著眼淚順著她的手往下流，樓盡歡無奈道：“怎么這么能哭啊，你是水做的嗎？”
謝之舟想說話，結果一張嘴打了個嗝。
空氣突然安靜。
謝之舟：“……嗚……”
樓盡歡又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不行。
眼見著謝之舟哭了就停不下來，脖頸都泛起了紅色，樓盡歡放下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速度之快，謝之舟都沒反應過來，樓盡歡退開抿了下唇，“要吃糖嗎？”
謝之舟：“？”
他茫然地看著樓盡歡，大眼睛里還蒙著霧氣，卻不往下掉小珍珠了，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白皙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你……你……”
他磕磕巴巴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樓盡歡莞爾，“我去拿糖給你，剛才問了研究員，說你沒什么異常可以少吃點清淡的食物，我給你買了粥，去洗洗手。”
說完她出門去休息室找糖球了。
空蕩蕩的病房里就剩謝之舟一個，他怔怔地摸了下自己的側臉，被親過的地方隱隱發燙，從臉上一直燙到心里。
“怎么這樣……”他嘀咕了一句，躺下來把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黑色的頭發。
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加十，目前總好感度75，加油哦
樓盡歡拿著一盒糖球回來，在門口的時候聽到這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收斂了下情緒才走進去，把盒子放在床頭柜上，俯身揭開他身上的被子，含笑看著他，“抱歉，剛才不該親你的，但看你太可愛了，沒忍住。”
謝之舟眼睛都瞪圓了，半晌抿了抿唇，“沒，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