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盡歡吃完飯扔了垃圾，洗手出來，就見謝之舟又閉上了眼睛。
她走過去輕聲問：“怎么了？還困嗎？”
謝之舟緩緩睜開眼，挑了下眉，“不困。”
樓盡歡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眼前人臉還是那張臉，但一睜開眼氣質陡然變了，如果說原本是無害的小羊羔的話，現在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連眼角眉梢都醞釀著危險。
她陡然生出一種被盯上的感覺，下意識的退后一步，然而就是這一步，讓謝之舟笑出了聲，“你在怕我？”
剛才還沒發現，現在聽了她才意識到，他的聲音都變了。
白日里的少年溫柔聲音變得低沉磁性，像是一瞬間長大了一樣。
樓盡歡停下腳步，瞇起眼打量他，001：這種是什么情況？精神分裂嗎？
001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開啟了系統檢測，唔，他的情況很復雜，不過和精神分裂差不多，你可以這么理解。
難怪說他會掐人脖子，應該是這個人格做的事吧？
面對這種情況，她若是表現出害怕，估計只能讓對方更興奮。
樓盡歡迎著對方玩味的視線微微一笑，不退反進，上前一步，伸手拉過一邊的椅子放在床前，她就這么坐了下來。
“怕？不至于，只是有點驚訝，之前沒見過你這一面。”
見她這個反應，謝之舟唇邊的笑意消失了，他瞳孔深黑，和白日里判若兩人，就這么直直地看著樓盡歡，仿佛想透過她的皮肉看清她的靈魂。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你倒是和那些人不一樣，有趣多了，難怪他喜歡你。”
這個“他”不用問，應該是白日里的謝之舟。
樓盡歡好奇地問：“你們切換有什么特定時間嗎？還是不固定出現？”
謝之舟挑眉，一把拽下了自己的氧氣罩，樓盡歡面色一變，伸手去攔，“你做什么？！”
他輕輕松松抓住樓盡歡的手腕，力氣之大讓樓盡歡無法掙脫，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四目相對，樓盡歡聞到了他身上的藥水味，難以形容，給人的感覺就是苦。
“你以為那一支喪尸的血清能傷到我？”謝之舟不屑勾唇，“廢物罷了。”
樓盡歡：“……”
這個人格真的好狂啊。
然而僵持了一會兒，樓盡歡發現他的呼吸半點變化都沒有，她又往儀器那邊瞟了一眼，所有的儀器顯示都很正常，說明他的情況很穩定。
她松了口氣，掙扎了下，“松手。”
謝之舟拇指在她的手腕上摩挲了兩下，長睫微微垂落，好細啊，好像輕輕一扭就會斷掉，到時候這張漂亮的小臉上，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會哭嗎？
他的腦中瞬間浮現出了一系列的聯想畫面，血液都興奮地沸騰了起來。
可對上樓盡歡平靜的視線，他心里忽然一緊，下意識地就松了手。
樓盡歡收回手坐回椅子上，雙腿交疊，雙手交握放在腿上，一副要和他好好談談的架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見她情緒如此穩定，謝之舟眼里的興味更濃，“我到晚上出來，白天里都是那個膽小鬼，可惜，要是我白天能出來，怎么會被人困在這兒？奈何這個膽小鬼占據身體的操控權，我只能偶爾出來透透氣。”
“原來是這樣。”樓盡歡點點頭，“你是怎么被抓到這兒來的？”
謝之舟臉上閃過了幾分茫然之色，“記不清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
樓盡歡皺了皺眉，“失憶？”
“不知道，我對過去的事印象都很模糊，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若是沒人問起，這個名字估計也很快就會忘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樓盡歡，“你是第一個叫我名字的人。”
樓盡歡聳了下肩，“所以有什么優待嗎？比如以后你想復仇的時候放我一馬。”
謝之舟笑意更濃，“看我心情。”
001：宿主不要相信他的鬼話，他的好感度更低，200呢。
樓盡歡：？？？
等等，這次我要攻略兩個人格才算任務完成？
001頓了下，小聲道：是哦，目前從好感度的差異來看，是這樣的。
樓盡歡：……
啊？還可以這樣？這次的難度可是真的高。
這也太要命了，看謝之舟的眼神我以為好感度應該漲了呢，沒想到竟然是200？200是什么概念，誰給我解釋一下，我感覺有點不真實，完全理解不了啊。
我來推測一下，一般正一百好感度就是愛到頭了，非常非常喜歡，但不代表一百往上就沒有了，很可能這只是個分水嶺，到一百就算是真愛了，反之，負一百就是恨，負一百往下都只是討厭厭惡的范疇，而到負一百這個分水嶺就變成了恨，再往上就是恨的程度，既然有負一千的話，那說明恨的程度可以分好多等，負一百應該是恨她想死的程度，負二百可能是準備動手，負一千是一定會動手，早晚的事而已，而且還是手段非常狠的那種！
好有道理！謝謝前面的分析俠！也就是說，這位謝之舟對樓樓現在就是想下殺手的程度？啊，好可怕，他竟然還在笑哎！
樓盡歡再看謝之舟也不是那個味了。
這人表面笑嘻嘻，心里恨意瘋狂滋長，生動詮釋什么叫表里不一，人不可貌相。
“聽說人格分裂的每個人格可能年齡都不一樣，甚至性別可能都不一樣，你呢？”樓盡歡壓下心里的驚濤駭浪，盡可能多的套話。
“我？”謝之舟靠在床頭歪著腦袋看她，“我二十八。”
“你都要三十了？”樓盡歡的眼神忽然變了。
謝之舟：“……”
他冷冷一笑，“怎么，嫌我老？”
樓盡歡誠實道：“比起白天的確實老了不少。”
謝之舟：“呵。”
談話到此結束，進行不下去了。
吃飽了人就容易犯困，樓盡歡坐了一會兒又開始眼皮打架，她看了眼時間，九點多了，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要是沒什么其他事的話，我去洗澡了。”
謝之舟略一抬手，示意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