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的說法是，我們的競選過程中有沒有任何的不負責任的推舉，以及黑幕投票是吧？”
避重就輕。
分散重點。
羅素的說法很容易讓人上鉤。
因為無論是反對還是肯定她的說法，都已經一腳踏入到她劃定的范圍里面。
梅琳娜對此感覺還不錯，這充分說明了羅素的‘可靠’，一個人的可靠不是關鍵時候說兩句話耍耍嘴皮子出來的。真正的可靠是夜以繼日日以繼夜的漫長過程出來的。
羅素的這個用問句代替回答。
有著幾種不同的含義。
一，她不確定梅琳娜想不想了解，所以她用自己的理解來說，這樣錯誤的也就是她而不是梅琳娜。
二，她不清楚梅琳娜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用自己的意思解釋，這樣梅琳娜依舊處在一個‘被誘導的狀態’。
三，她不確認梅琳娜是不是這個意思，所以她必須去誤解自己的確認內容，避免透露訊息。
這就很可靠。
梅琳娜如果對一些事情不知情的話，那么她自然就不用為這些事情負責。這就是簡單的責任分攤機制。
這個機制為了讓女妖們不單獨背上責任。
梅琳娜點點頭：
“我明白了。”
她給了羅素一個肯定的回答后再說道：
“我想要知道的是，為什么這個機制決定了選出來的管理人最終還是女妖，以及這個機制是否會被人詬病。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兩點。”
羅素滿意的笑了下。
她不說話的時候像是個冷艷小寡婦，笑起來…則像是梅琳娜的冷艷小寡婦，不是指梅琳娜的，而是指，像梅琳娜的小寡婦。
她當然會滿意。
一個聰明且寬容的上級有多么難得，相信在職場混跡過的人都懂。
她知道梅琳娜聽懂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然后合理的把自己的疑惑表達了出來。
能做到這一點的非常少。
女妖大部分都飽讀詩書…或者說，最少都是讀書人，所以她們說話經常彎彎繞繞，偶爾又直的嚇人。因為很多女妖不理解說話彎彎繞繞的必要性。
“當然可以。”
羅素決定先說第二個問題，因為第一個問題有點…困難。
是的。
想要避開魔女至上主義、勞動主義以及聯合主義去說第一個問題的話，還真的挺難的。
這個世界的聰明人不僅僅只有女妖，還有更多的凡人。
女妖如何收攏這些凡人呢？把她們拉進來成為女妖。
但是又衍生出來另外一個問題，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不可收買的！并且還聰明的知道自己不應該在不雇傭女妖的情況下面出門…這就導致了意外出事也不太可能了。
讓女妖們很為難！
更重要的是，這些聰明人實在是太了解女妖社會的運行狀態了！
女妖重視很多契約方面的事情，一方面是她們的本性，一方面是因子流的限制，獲得了因子流的好處，就一定會被因子流限制。
這就是失與得。
女妖們會被所謂的準則因子給污染也就是因為這個道理。
不過梅琳娜最近創造的過濾器芯片已經被一部分中產女妖劃分為中產階級家庭必須有的物品清單之中。即使不是自己用，也要給女兒們買一份…
這就是沉默付出的愛！
是女妖崇尚的方式！
一種含蓄的對家庭的親人之愛，不過最近也有聲音認為梅琳娜賣芯片賣的太貴了…
“這個機制必然會被人詬病。”
羅素做出了肯定且自豪的回答：
“如果一個機制沒有人詬病，那么說明這就是一個不完美的機制。”
她說：
“如果你做出一個決策，所有人都鼓掌，那么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一定不能是‘大家真歡迎我’而是‘我做錯了什么’。比如說，你要限制領地內的女妖功利主義的發芽，你做出了一個決定，所有女妖都支持，那么你肯定沒有限制它，而是助長了它。”
梅琳娜這方面還有點不懂。
她十足聰慧，但在這方面卻有些許不足：“功利主義大家都不愿意去接受，那為什么我助長她反而會受到歡迎？”
“很簡單，大家不愿意功利主義發生在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身上。”
羅素冷酷的說道：
“比如說，我們知道某一個比賽里面發生了作弊行為，同時我們也在參加這個比賽，那么我們當然會集體譴責這種作弊行為，受損害方是我們。”
“但如果說，我假設說，作弊的是我們，并且沒有人查得出來，那么我們也不會主動跳出來譴責作弊行為，我們會當做她不存在，只是…一次小小的任性而已。”
“功利主義就是這樣的東西。大家都追求，但大家不能承認自己追求。同理，你助長了她之后，獲得的也不是歡迎，而是別的東西。”
被提點一句后梅琳娜就知道了為什么。
這是一種自然界的弱肉強食。
你受歡迎可能處于兩種情況，一種你是強力的協助者，因為弱肉強食這種達爾文自然選擇的狀況中，強者天然與別的強者站在一起，因為強者與強者發生碰撞的話可能會便宜其他人。
另一種則是你是軟弱的食物，大家都喜歡你這種食物，可口，可人，一口吞下，平時還可以帶在身邊當玩具…
做出軟弱的決定，就意味著你成為別人眼中可以發展的食物。
梅琳娜有點無語。
她曾經認為女妖都是非常團結的，現在看來，的確很團結，連食物都分享…但對于弱勢女妖來說，這恐怕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強大的女妖抱團，分享弱小的女妖，從而形成一個穩固的統治結構。
這是…
不對的行為。
梅琳娜這時候產生了這種想法，她并不是什么好的女妖，但是她知道這絕對不算是一個對的行為。
或許現在還沒有大規模出現以本傷人的情況，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女妖的底線會越來越低。
梅琳娜自己就是一個典型。
她通過非女妖的票讓自己的樂隊獲得不符合實力的排名。這一點其實已經違背了女妖主義的初衷，開始走向功利主義。
而更可怕的是……
梅琳娜發現，女妖們似乎對于功利主義的態度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并不是‘誰也不準碰’，而是‘除了我之外大家別碰’。
這就非常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