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界虛空中。
沒了遮天“幕布”的存在，天色變得和第四界一般昏暗，大家都能看到一塊塊碎地。
“主宰的衣袍！”
“魔天主宰，外域天魔族群的上一個領袖！”
“嘖！一件衣袍，居然將第五界的天，給封禁了千萬年，真是難以置信。”
蘇綰柔和陰姬兩女，在龐堅一番解釋過后，頻頻看向他手中的那件衣袍。
兩女吃驚不已。
“這些天外魔神，倒是頗有些惡趣味。”
厲兆天則是啞然失笑，摸著肥肉堆了幾層的下巴，神色玩味地說道：“有這件衣袍在手，你能洞悉很多外域的魔神？祂們的分身，還有主體的所作所為，你都能看得見？”
龐堅道：“留有真名在衣袍上的魔神，我才能看得見。”
“赫摩天可以嗎？”蘇綰柔奇道。
“嗯，祂是可以看見的。”龐堅點頭，道：“祂一股降臨煉獄的神性意識，還沒成功就被朱璣格殺了。另一個在霧海上方的祂，正在暴跳如雷。”
“龐堅！”
黎王也已尋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驚奇道：“既然你能覺察到祂們，天外的那些魔神，知不知道你在窺探？”
一想到通過一件衣袍，能了解所有魔神動向，黎王都有些意動。
他擅長布局。
若能通過赫摩天這樣的大魔神，來知道天外異族的種種籌謀，他就能提前做好準備，好讓對方吃個大苦頭。
“暫時不知。”龐堅坦然道。
黎王頓感失望，他琢磨了一下，又道：“厲兆天，我覺得暫時并不急于進入第七界，去參與兩位主宰的爭斗。你該去上方世界，弄清楚‘天禁’的變化，鬼母和蔣凡，還有蘇宗主，都該試著看看能否破境。”
“那位天外異靈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太弱了，不夠資格和兩位主宰對抗。”
“即便祂們都不是真正的自己，我們也沒有那樣的力量，你覺得呢？”
見識到食石者隔空注入的光芒，輕易破開籠罩第五大陸的結界，和洛紅煙的力量虛空對轟后，黎王就明白食石者沒有胡說。
未能脫離煉獄證明自己，沒有將境界再拔高一截的真神，壓根算不得什么。
“我都可以。”厲兆天聳了聳肩，將陰姬的手用力攥緊，道：“只要你不是想著犧牲我的女人，我多等一等無所謂的。”
陰姬眉眼都是甜蜜。
黎王瞥了他倆一眼，道：“我回去安排一下。”
他沒細問龐堅手中衣袍的來歷，被困在第五界良久的他，有很多事情急著處理。
“嗯，我們遲些再說那件衣袍的事，我也要回一趟上界。”厲兆天和龐堅眨了眨眼，就拉著陰姬一起上去了。
“天禁”出了問題，他現在也有所感應，準備弄清楚緣由。
“我也回一趟凈土！”蘇綰柔盯著龐堅手中的衣袍，猶豫了一下，道：“此物，你要當心對待，可千萬別被侵染了靈智。”
主宰遺物，乃是魔道重器，非同小可。
在煉獄天地，因沾染了這類魔器而徹底墜落魔道者，多不可數！
龐堅肅然道：“我會當心！”
“務必小心！”
第五大陸，通天劫柱之巔的八卦城。
一道姿容絕美的魂靈蹤影，無聲無息地凝現出來。
祂沒漂浮在八卦城之上，沒有顯現在龐堅和離去的眾多人族真神眼前，就在城內露面。
第五大陸的異族戰士，也難以窺見祂。
“有光透射了進來。”
望著灰暗的天空，祂美麗的唇角泛著冷淡笑意，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祂執掌著六種大道法則，光明、黑暗，死亡和生命，火焰和寒冰。
可祂與生俱來的神通秘法，始終都是光明真諦，那是烙印在祂血脈和靈魂深處，最為核心的至高大道。
祂也是以光明大道躋身為主宰行列。
之前的第五界，永遠處在黑暗的環境中，終日不見光明。
而在神秘的黑暗領域，那位隕落的黑鳳凰，永遠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祂處心積慮所圖的，就是由黑鳳凰感悟的至高黑暗大道。
光和暗，只有盡在祂的掌握之中，祂才能嘗試沖擊神王之境。
可在祂沒有成功前，沒有將至高黑暗法則匯聚在自身前，這條神路的盡頭就是黑鳳凰。
發生在煉獄的這場戰爭，遠遠沒有到可以蓋棺定論的地步，而所有能夠驅逐黑暗，能夠讓第五界現出光亮的事，其實都是在間接幫祂。
源自魔天主宰的衣袍，隔絕了上方世界的光亮，讓第五界變得黑暗無邊。
祂知道這件衣袍在阻礙祂，可因為祂的真身無法降臨，祂也無法將其掀開。
始魔的大道，由于和魔天的追求不同，加上衣袍極其排斥始魔，導致始魔同樣沒辦法將這件衣袍煉化之后弄走。
祂和始魔合力，也僅僅只能將這件衣袍“變厚”，把黎王這些真神困住。
誕生于煉獄的龐堅，卻以人族身份領悟出了魔天的大道至理，并且將這件衣袍給復現了出來，這令祂很是意外。
意外歸意外，祂也是實際的獲益者。
沒了這件衣袍遮天，煉獄上方世界的光線，將長驅直入地透射下來。
而祂，則是可以通過星辰，太陽，月亮，燈火，寶石，一切發光之物來聚攏神力。
甚至，祂的本體真身可以在將來懸于煉獄上方的星空，將無窮光明神力滲透下來，讓煉獄內部的軀體法力大增。
“伱倒是在無意間幫了我一把。”
低語了一句后祂再次消失。
“法偈。”
在第五界的無名碎地上，龐堅摩挲著兩個古魔文字，匯聚神性意識來感應。
手中的這件漆黑衣袍，有無窮邪念、惡念翻涌，有浩瀚的魔元力可供動用。
但當他的意識，停留在“法偈”兩個古魔文字時，就只有法偈的影像被突然顯化。
“轟！”
一幕波瀾壯闊的慘烈戰場，頓時在他腦海浮現。
大魔神法偈的眼，還有那些忠于法偈的部分洞察者，全都成了龐堅的視野、
人在煉獄，他能夠全方面地看到冥獄的戰爭。
在元神碎滅，化為一簇簇的不滅魂火，燃燒在神秘魂海時，他本無法再見冥獄。
可來自魔天主宰的法袍，又額外給他敞開了眾多窗戶，讓他能多角度地觀察冥獄。
于是他得以看到，隆迪所在的巨大陸地，已被遮天蔽日的雷霆閃電淹沒。
刺目的血光，伴隨著密密麻麻的銀亮閃電，如長龍巨蟒般蜿蜒扭動著，要扼殺那塊陸地的一切生靈。
番狄恐怖的妖軀，四分五裂地散落著，血染了那個大陸。
一頭毛發變為血紅色，妖瞳暴戾無比，形象極其猙獰的擎天巨猿，矗立在大陸中央。
祂比大魔神赫摩天還要巍峨，比雷獄的那座雷神山都要高聳許多倍，祂渾身繚繞著猩紅血芒，祂爆發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祂身旁的血芒，乃是一條條實質化在體外的血脈晶鏈，涵蓋了萬妖的血脈真諦。
乾坤，天地，生死，仿佛皆在祂一念之間。
祂發出一聲聲古老的嘶吼，祂的毀滅之音讓所有的冥族和冥神都在顫栗，令弱小的冥族兒郎吐血而亡。
祂眸光所致，底層深海的一些陸地碎地，瞬間被血色淹沒。
祂跺腳，冥獄最遼闊的陸地轟然震動，群山都在崩塌。
山河社稷，星辰陸地，祂抬手可滅。
祂的強大兇悍震懾著冥獄蒼生，祂展現出來的力量讓龐堅嘆為觀止，讓龐堅感覺隆迪恐怕難以抵御。
可隆迪分明活的好好的。
和老猿巨大兇暴的形象相比，隆迪猶如一粒芥子，面對著世間最龐大的古老兇物。
然而，隆迪卻在億萬血脈和閃電流光的追擊劈射下，閑庭信步地飛逝著。
沒有一道閃電，沒有一束血芒，能夠觸碰到祂。
老猿的時空封禁，天與地的顛倒，對隆迪不起一點效果。
這位冥獄的絕對統治者，所有冥神共同推崇的首領，就在那塊大陸不斷飛逝，圍著恐怖而龐大的老猿不斷地說笑。
隆迪似乎從未出過手。
可這位兇戾滔天的老猿，卻發出愈發狂躁的怒吼咆哮，震的整個大陸逐漸撕裂。
大魔神法偈的魔眼，眾多洞察者的視線，只能替龐堅看到正在發生的事，而無法覺察到暗處的波瀾。
但龐堅卻知道，隆迪也沒有停歇。
隆迪的攻勢，祂對這頭老猿下的死手，全都發生在另外一個層面。
——靈魂！
猶如當年的他，面對天外異神的攻擊，直接就去開啟神魂之戰那般。
他相信在隆迪的腦海，在那頭老猿的魂魄深處，有另一場更為恐怖，只是常人無法窺視的戰爭，正在激烈地發生著。
“煉獄的兩個主宰在爭鋒。”
“冥獄，兩個霧海中的最強者，也在為了成就為主宰而戰。兩邊的戰爭，一時半會都結束不了，冥獄的看起來反而會快一點。”
“我的不滅魂火，也正在魂海聚集，說不定我還能等到契機。”
龐堅暗暗琢磨。
他將神性意識收回，不再刻意盯著法偈，也沒有去看別的魔神和大魔神。
“這件衣袍……”
他學著魔天主宰那樣，將手中的漆黑衣袍，披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