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想了。”這時,一旁的祝冬兒道:“所有秘境的進出方式都是瞬移。雖說眼前這瀑布是滄海秘境的入口,但這不代表秘境在瀑布的后面。”
唐哲寧怔了下,“你在跟我說話?”
祝冬兒點了點頭。
唐哲寧抑制住自己想要湊近的本能,一臉不解道:“你不是討厭我嗎?”
毛孩子抬著頭,黑溜溜的眼睛里帶著說不出的委屈,水汪汪的,仿佛下一刻要落下淚來。
祝冬兒到底也是女孩子,毛茸茸的萌物,她以前也是喜歡的,但是……
她看著唐哲寧道:“準確的說,是我害怕你,我害怕所有有毛的動物。”
唐哲寧想問為什么,但又想到在場人那么多,自己跟對方也不是很熟,問這樣的問題,其實是有些僭越的。
不想祝冬兒卻是坦然笑了笑道:“我還是和親公主的時候,為了從敵國太子的看管下逃出來,我毀了自己的容貌敲斷了自己的雙腿,一路爬回了國都。這期間,我受過熱挨過凍,曾餓得連餿飯餿水都吃得下去,臟得比茅坑還要臭,蟲子、螞蟻、野貓、野狗……都欺負過我。”
“我爬了兩年,期間對這些從來都沒有害怕過。但是奇了怪了,等回到國都安頓下來,我開始怕熱也怕冷,怕挨餓,怕臟,怕蟲子,怕有毛的動物。”
她的神情平靜但柔和極了,“你似乎是被寵著長大的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般抗拒過。抱歉了,居然讓你對自己不自信起來。”
唐哲寧的眼淚卻是啪嗒啪嗒直往下落,她嚎啕大哭,“冬兒你實在太可憐了!”
她覺得上輩子的自己夠慘了,但是跟祝冬兒一比,自己經歷的那些簡直就是毛毛雨。
祝冬兒不由怔住。
說實話,從來沒有人用“可憐”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
雖然,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了這兩個字。
因為不敢。
從自己爬回國都那一刻起,所有人眼里,自己就不再是以往那個嬌滴滴的公主,他們私底下議論她是個狠人。卻不想她要是不這么做,尸體早就和其他和親公主一樣,被掛到邊境城門口以作示威了。
等拜入九神宗,大家看她的目光也有同情的,但從來不會有人說她可憐,因為他們害怕傷到她的自尊心,極力不在她面前議論她從前和現在兩種身份的落差感。
祝冬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狠人,她只是一個想活著的人。便是后來奪了皇兄的皇位,也是為了活著。
誰讓國都醫者的醫術實在太好了,不單治好了她的腿,還讓她的容貌恢復了。
她可不想再被送去和親。
至于當皇帝這件事……她也是等當上之后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天賦異稟的。
既然有天賦,那自然要做好了。
她的一生,僅此而已。
唐哲寧稀里嘩啦哭完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其他宗門也到了。
遠遠的,唐哲寧看到有幾個宗門乘坐的星相是銀色的,不由好奇道:“居然還有銀色的星相。”
“星相有四色,分別為白色、銀色、金色和琉璃色。這也是星相的四個等級,白色最末,琉璃色最佳。在這種場合會用銀色星相的,都是一些小宗門。”祝冬兒依舊離唐哲寧幾步遠。
唐哲寧有些驚訝,“金鵬祖奶奶居然還不是最厲害的?”
“琉璃色星相是極為稀少的,整個重真域加起來,留存下來的星相也不足一百。”羅小鶴插話道:“別覺得多,畢竟重真域有記載都已經有36億年了。”
祝冬兒突然跟唐唐親近起來,她可是很有危機感的。
那確實不多。
唐哲寧不由認同。
“秘境打開了!”恰在這時,雪秋書開口道。
什么?
唐哲寧抬頭看去,就見瀑布上突然出現無數個直徑兩三米大的漩渦,那漩渦光怪陸離,一看就不尋常,倒是跟薩爾約之門有些像。
“好了,抓緊時間去吧。”雪秋書直接一揮手,唐哲寧以及一眾九神宗弟子都被一股推力推著送進了漩渦。
哎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呢!
唐哲寧那叫一個氣啊。
褚機危不由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陸陸續續的,其他宗門和勢力的修者也進入了漩渦。雪秋書和褚機危商量了一番,決定去附近開辟個臨時洞府,就地等待大家出來。
兩人正要走,不遠處卻有嘩然和驚叫聲傳來。
“這是怎么了?”
然而,已經不用人回答他們了。
“救命啊!”
“大人們救命!”
“仙長救救我們。”
“夫君,你救救我!”
“爹爹,爹爹你在哪兒?”
——在星際,修者并不以仙自居,平日多以修者修士自稱,但凡俗的百姓,卻是多習慣稱呼他們為仙。
“這些凡俗的普通人……”褚機危抬手間,一張張星圖展開飛出,形成層層疊疊的結界,想要將那些被秘境吸引而來的普通人攔下。
結果,高空中那些“自投羅網”的普通人卻是連停都沒停一下,直接穿過了結界。
“別白費功夫了。”雪秋書道:“秘境之靈用上了時空之力,我們攔不住的。”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么多百姓被吸入秘境送死吧?”褚機危看著天上密密麻麻的人,臉色難看極了。
“我們救不了他們。”雪秋書嘆了口氣,“只有進入秘境的修者才能救他們,畢竟,只有在秘境內部,秘境之靈才會守規矩。”
褚機危的臉色卻根本沒有好一點,想也知道,秘境之靈瘋狂如斯,秘境內部根本安全不到哪里去,唐唐他們本就危險,還要多這么多累贅……
他雖不希望這些百姓去送死,但卻更希望唐唐能平安無事。
“危帝!”卻在這時,一位須發兼白的男子飛了過來。
“徐城主。”褚機危客氣道。
徐應江看了眼上空正源源不斷被吸入秘境的百姓,臉色難看地問道:“你有什么辦法嗎?”
褚機危搖頭,“徐城主你清楚的,我雖善戰,但于星術一途,因年齡關系,還涉獵尚淺,對眼下情況,并未想出任何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