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話，程問嵬便推開車門下車走了。
薄嶼庭望著程問嵬的背影，直至人進家門消失在視線里了，才不緊不慢的開車準備走。
同時偏頭問林霧：“信幾分？”
這個問題，林霧已經想了一路，此時比較篤定了。
她道：“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但有所隱瞞，也是真的。我不知道他沒說出的事是什么，但想來……他沒說出的那部分，應當間接性促成了他決定隱瞞袁鳳榮。他連袁鳳榮都瞞，更不會告訴我們了。”
“沒關系，只要最重要的壁畫部分，他說了就成。”
現在就等程問嵬把她畫下來的那部分壁畫內容解出來了。
既然有程問嵬那邊現成的人手用，她不打算再另找。
當然更不打算追問清楚，程問嵬是怎么找來能夠破解壁畫的人，那些人又是誰——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跟程問嵬為何隱瞞有關。
有的時候，某些事情，是需要適當裝糊涂的。
薄嶼庭同林霧想的差不多。他在心里衡量了下，最終也決定暫時相信程問嵬，便說起其他的。
“你覺得，程問嵬說的黑背山里的那個鹿人，同旦瑪亞地宮里的蛇人，會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嗎？”
林霧聽到這話有些怔愣。
她差不多已經忘記那死掉的蛇人了，但再次想起，對方的模樣還是非常清晰。
那個蛇人，是少數的一見面就無條件護著她的人。
如果黑背山的獸人和蛇人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的話，那么對方會不會像蛇人一樣對她……
“……我不知道。但或許，”她頓了頓，“我也該去黑背山看一看。”
薄嶼庭偏頭看她，“程問嵬說了，很危險。”
林霧條理清晰的說服他：“第一，如果那獸人和蛇人一樣……也許黑背山是另一個可以解釋清楚我紋身存在的地方。”
“第二，壁畫。程問嵬說黑背山的壁畫和一個地下城池有關，說的多半就是地下城，又提及有某個能打開什么地方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這東西能打開的是不是地下城，可和地下城有關系是肯定的。如果知道了那里全部的壁畫，就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兩個地方基于壁畫是有關聯的。說不定黑背山也存在著一個像旦瑪亞地宮里被陸歸池帶走的那種東西，你說陸歸池會不會去？即便黑背山不存在什么東西，我們去了也不會毫無收獲。”
她說的第一個理由，就很能說服薄嶼庭。
在薄嶼庭的心里，林霧的紋身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危險。
要想抹去這種危險，無疑得先弄清楚紋身本身有什么秘密，再想怎么辦。
“好，等處理完京中這邊的事，我和你一起去西北青甘的黑背山。”薄嶼庭很快下了決定。
林霧看他一眼，卻沒說什么，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色。
良久，她喃喃道：“好啊，你先去……”
另一邊。
程家。
程問嵬進家門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卻并非上樓去看這兩天在鬧脾氣試圖絕食抗議的自家兒子。
他快步到客廳沙發坐下，拿起座機話筒，撥出一個號碼。
過了會兒，對面才接通。
一道威嚴的中年男聲響起。
“怎么這時候聯系？”
“出了點事。”
程問嵬嚴肅的開口，“今天有人問起我以前帶人在青甘黑背山那里發現的壁畫了。”
那邊一寂。
似乎有人坐直失手打翻了什么東西，悉悉索索的動靜響起。
很快，那道男聲帶著疑惑再度響起：“誰問的你這件事？難道我們做的事走漏了風聲？？”
“……應該沒走漏風聲。”程問嵬深吸一口氣，“這人是從r洲旦瑪亞那邊發現了不對勁，據說那里也有地方出現了壁畫。她就順著查到我這里，來問我實情。”
“？？？”那你的人話音拔高，詫異極了：“旦瑪亞那邊還出現了壁畫？？”
程問嵬比對方還意外：“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這次上報中沒有出現和壁畫有關的內容。”那邊的人擰眉說，隨即立刻問道：“此事先不談，我回頭再查誰隱瞞不報。你那邊是誰問的你？”
程問嵬出現了猶豫，到底還是說道：“道生。”
“那個挺年輕又會調香的玄師天才？”那邊的人更詫異了。
程問嵬：“沒錯。”
那邊的人沉吟片刻，忽的道：“這樣，你弄清楚這人的底細，再看她到底知道了多少，然后報給我，我去找其他人商量下這事。”
程問嵬一下子聽出對方沒說的意思：“你難道想考察道生……”
“總不能讓外人知道太多吧？”那邊的人說的輕描淡寫，“能合作、為我們所用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們就只能對這個道生……總之不能影響我們籌備那么多年的事。”
下午，林霧回了學校。
新認識的研三師兄定了間實驗室見面。
林霧上完課就趕過去了，她到的比較早，實驗室的門大開著，里面卻沒人。
她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教材和筆記本自學課題模型。
沒看多久，門口突然有道聲音響起。
“哎，就是你，快來幫個忙！”
林霧停下回頭，只見門口有個穿著實驗服的青年，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戴著服細框眼鏡，懷中抱著一個大箱子。
眼生，不認識。
林霧看了看周圍，也沒有其他人。
“……你說我？”她指自己。
“不然呢？你不是這實驗室的人員嗎？”青年氣喘吁吁的說。
“我不……”
“哎呀不要再說廢話了，快過來吧，我快要搬不動了！”青年催促道。
林霧看他是真的很吃力的樣子而且般的箱子也似乎很重要，只好放下筆過去，幫對方搬到最近的桌子上。
青年這時卻又道：“我還得去搬其他的，師妹，你在這兒幫我看著點。這里面可有個很重要的模擬反應堆，如果有什么變化，記得幫我記下來，等我回來告訴我。”
說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林霧都沒來得及叫住他，人已經沒影兒了。
她一臉莫名，想回去繼續學，忽然箱子里這時傳來道輕微的爆炸聲。
林霧只得折回去，打開箱子檢查。
萬一這玩意兒不慎出問題，這間實驗室都用不了了，還耽誤她和那師兄的見面。
然而一看里面的東西，林霧倒是眼睛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