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嶼庭露出些苦笑：“不是。顧堂奉此人……同我小叔叔一樣，都被抹去了。事實上，京中五族的上一代里，薄家我小叔叔薄青城，顧家二爺顧堂奉，陸家陸歸晏的四叔陸獻朝，昌家上一代的雙生子，盧家的七爺盧成璧，都在那次的任務人選之列。”
“除了他們，黑市五行也有很多拔尖的年輕人才，在小叔叔和顧堂奉的接觸下，表明自愿加入他們的隊伍，與之一同遠赴國外。可是他們都和小叔叔、顧堂奉一樣，沒有告訴任何人要做什么，也一去不復返。”
薄嶼庭的語氣沉重了幾分，他道：“后來中央為了找回他們，幾次三番的組織人手去尋找他們，也都損失慘重。至此，中央封禁了‘511’案，并將所有涉案人員的信息一一抹去，以保證不知情者不會查到分毫。隨著時間的流逝，確實也沒人記得他們了。”
“是，你們是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我這邊損失多么大。”徐憲淮酸溜溜的開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休養回來，現在又跟你們扯上了關系。”
旁邊的關臣看他，神色顯然有些懵，這些信息對他的沖擊頗大。
林霧對徐憲淮道：“但你已經下不了賊船了，等會兒我再跟你說找你來的目的。”
目光又回到薄嶼庭身上，“后來呢？就沒人查個清楚，那么放棄了嗎？”
“當然不是。”
薄嶼庭解釋，“最初那幾年，五族和五行的意見都非常大，積極動用一切可能的力量找回那些人。可是他們很快發現，派出去的人也都出了事，始終沒有收獲。而且對于這個案子，上面的態度非常奇怪，也禁止再深究，不讓任何人調閱曾經的丁點案宗。”
他頓了下，“如果我猜的沒錯，顧二顧世卿之所以從zheng，就是想夠到足夠高的位置，解開這起禁案實情。我也為此做過很多努力，但后來發現，并沒有用。”
“再往后，又發生了一些類似的案子，出事的人越來越多。因此，有些人慢慢的就妥協不再查下去，以免損失更多了。”
“昌家、盧家？”林霧道。
薄嶼庭點點頭，“還有五行，他們也不再查了。我想，可能是和昌盧兩家一樣認了。后來我遇到我師父，他也告誡我不要摻和什么事。可能是因為過往失去了自己看重的弟子親人，他連其他幾行都不愿意來往。”
“原來如此……”
林霧沉思。
薄嶼庭補充了一句：“也是因為‘511’案，五族和五行間生了嫌隙，漸漸的就不往來了。”
“那鬼街呢？你們為什么和鬼街也涇渭分明？”林霧問。
薄嶼庭眼神一黯，“這是我小叔叔的囑托。很久以后，我家里人才收到了小叔叔早就準備好留給我們的信。他在信中說其實他已預料到此去不順，讓我們不必介懷。后面又告訴我們，不要摻和鬼街的事。”
“實際上，當年去的那些人里，其實或多或少都去過鬼街，幾族幾行的人也就有了芥蒂，不愿再涉足那邊。京中便成了你如今看到的局面。我也是現在才明白，小叔叔不讓我們摻和鬼街，是因為那里有霍家人。”
林霧覺得奇怪：“可是你不是說，你小叔叔其實也有鬼街的份額，并且傳了下來，怎么……”
薄嶼庭搖頭：“這件事，薄家其實不知道。我是在之后另收到小叔叔的信，他將鬼街的份額秘密的轉給了我，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其實要不是顧二從zheng，清查了鬼街，他也不會知道鬼街那半是我的。”
林霧面露意外。
薄嶼庭接著道：“要不是小叔叔留給我的鬼街，我也不會那么快有突破查到些線索。只是隨著我查的越深，也被霍家人給盯上。二皮匠說霍家人不想我查下去，才會設局把我引到國外動手。”
他望著林霧，語氣柔和了些，“也就有了我們起初在火車上的相遇。”
對面的徐憲淮看的嘴角一抽。
他真是受夠了這個孤家寡人的世界！為什么他要坐在這里上賊船還要受到精神攻擊？！
林霧還是奇怪：“你小叔叔出事后，不把鬼街留給其他人，卻留給了當時還小的你？是因為他格外信任你，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薄嶼庭語氣無奈：“這我也不清楚。恐怕也只有見到我小叔叔，才能知道了。”
林霧微微皺眉，沉吟思索。
薄嶼庭捏了捏她的手心，柔聲問：“還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都如實告訴你，不會再瞞你了。”
林霧看他，“S區？”
薄嶼庭唔了聲，道：“S區是屬于中央/直接領導的一個特/殊軍/種，負責國安及京中各位權貴人物的安全，有時也會出任各種難度系數和危險系數極高的任務。”
林霧道：“我知道，但我想問的是，S區是不是就是你小叔叔參與組建的特殊機構？”
薄嶼庭望著她，緩緩點頭。
林霧有些疑惑：“S區并不算太隱秘，為什么……”
“要在‘511’案中隱名，甚至以特殊機構代稱？”薄嶼庭接她的話。
林霧點頭，“據我所知，它建成的年頭很久了，并不是在十幾年前，你小叔叔怎么會成為它的一代之首？”
薄嶼庭沉默了下，解釋道：“S區內有三支特殊/兵/種，雪豹、獵鷹、孤狼。但上面覺得還差一個機構——監察。我也不知道上面組建這個是為什么，具體又做什么，總之它就出現了，然后我小叔叔進入了那里，還選了些三支/兵/種的部分人收/編。”
“后來我小叔叔出事，它被取消了。但監察的作用并沒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其他兵種的任職工作中。”
林霧想到他昨天對顧承柏和陸歸晏說的話，“你現在就是……它的一員？”
薄嶼庭搖頭：“不是。”
“那為什么昨天……”
“我是S區的總負責人。”薄嶼庭說。
林霧話音戛然而止。
對面——“噗！”
徐憲淮一口茶水噴出來。
關臣抬頭，錯愕的看著薄嶼庭，道：“這幾年來，華國S區和我們的幾次交接和接觸，負責的那個人，一直是你？”
薄嶼庭微微挑眉：“很不幸，雖然徐隊不太想看到我，但正是我。如果薄某沒記錯的話，徐隊好像還欠了薄某幾個人情？”
他作勢思考，“現在徐隊就還的話呢，薄某也不是很介意。但薄某有什么需要呢……”
徐憲淮：“…………”
累了！都毀滅吧！
林霧嘴角微抽，難得好心的解救了徐憲淮，扯扯薄嶼庭的衣袖，道：“所以當年你小叔叔也帶了S區的隊員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