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霧話落，包間里倏然一寂。
“薄……青城……”
薄嶼庭足足怔了好幾分鐘，喉嚨微動，尋回自己的聲音：“你……小姑娘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還有……S區？”
林霧沒有瞞著他：“徐憲淮告訴我的。”
薄嶼庭兀地轉頭看向徐憲淮，眸光沉寒，令人心頭一跳。
徐憲淮見鬼的發現，他一瞬間居然生出怵意，道：“你們五族做過的事，難道是假的？薄總，作為合作伙伴，徐某也只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黑狐，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當著林霧的面，薄嶼庭自然不可能說什么。
他冷扯唇角看著多嘴的徐憲淮，目光回到林霧身上，頓了片刻，拉住她的手，聲音低了下來：“他都同你說了什么？”
林霧視線落在他的手上，聲音平緩依舊。
“第一，你曾經同我說過你的小叔叔。在那以前，我雖然有查過薄家人，大概了解了下你家里的情況，但不知道有薄青城這個人。我以為你說的小叔叔，是薄家五爺。”
“徐憲淮簡單跟我介紹了下薄青城。他才是薄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同輩天驕，優秀出色，以致十幾年前中央層面在組建某個特殊機構時，選定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所以他就任了這個特殊機構的一代之首。”
薄嶼庭微嘆口氣，頷首道：“是，說得對。還有呢？”
林霧看著他，“第二件就是‘511’案，當年的五族和黑市五行，都是參與者。因為薄青城在就任后，同自己選定的第一批人，就是從他們當中選的。”
“后來突然有一天，薄青城向上面遞交了一份提案，帶著他從其他幾族和五行里選的隊員來到國際組織借人，發生了‘511’案。最后全隊覆滅，無人回歸。而他們在‘511’案最初都知道要做什么，所以都是主導者。”
薄嶼庭無言片刻，道：“嗯，這也沒錯。”
“所以我需要你的解釋。”林霧道，“首先，你知道這些，為什么起初沒有告訴我？”
薄嶼庭凝望著她，下意識的握緊她的手，“你知道了這么多，應該也知道，這起案子是最高級別的禁案。”
“嗯。”
“罪魁禍首也是霍家人。”
“嗯。”
“實際上，我用了很多年，才查到些霍家人的蹤跡。幾個月前，我身邊還有他們安排的臥底，他們因為我在查這件案子要讓我死。足可見，個中隱藏的實情有多么的危險。”
薄嶼庭說到這里頓了下，“我查這起案子，是因為我的親人因它出事，至今生死不明。我有責任弄清楚它的實情。可是林霧，你不是涉案人。你本可以安生的好好過你的日子，我不能把你扯進我的恩怨里。”
林霧一怔，想說她其實不是和這件案子無關的人，但話到口邊卻不知該如何說出來。
薄嶼庭低聲繼續道：“其實，我確切的確定霍家人是幕后主使，是在……”
“第一次同我見二皮匠，你們單獨說話的時候，是嗎？”林霧指出來。
薄嶼庭點頭。
“然后你們就達成一致，就此瞞著我？”林霧問。
薄嶼庭對上她平靜的眼神，慌了一下，“我當時真的只是不想把你扯進危險里，我怕你因為我而……”
林霧盯著他。
薄嶼庭話卡了下，靜默幾秒，干脆的低頭認錯：“對不起，知錯了。不該瞞著你。”
林霧并非不能理解他的關心，但她認為，有必要讓他認識到，隱瞞不是關心的方式，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薄嶼庭，”她開口，“我不是沒有自保能力，也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明知做不到還要做，最后需要你給我收拾亂攤子的人。你要做什么事，我足夠有能力幫你，以及同你站在一起，也會因為了解情況而放心。如果你瞞著我，有可能導致我因為不清楚情況做出錯誤決定傷害到你的事。”
“我也不喜歡身邊人隱瞞我。如果以后你再瞞著我類似的事情，”她想了想，“那說明你不夠了解我，看來我們也不太適合交往……”
“不會再有下次了！”薄嶼庭聽到后面就變了臉色，立即打斷，“男朋友知錯，以后一定改，不會再有了！”
林霧哦了聲。
薄嶼庭放軟語氣，“你怎么罰我出氣都行，罵我打我也行，就是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不好？”
林霧看他一眼，這才頷首。
“不是……”
這時徐憲淮相當復雜無語的聲音響起：“黑狐，你把我倆叫來，就是看你們兩個秀恩愛的嗎？怎么著，我們哥倆也是你Play調教對象的一環？”
林霧：“………”
薄嶼庭：“徐隊不說話，也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林霧看了眼對面表情空白的兩人，道：“我還沒問完。你們的事在后面，等等。”
她看薄嶼庭，“我需要你給我解釋我剛才說的兩件事。第一，薄青城，為什么現在薄家抹去了這個人？第二，五族和黑市為什么要參加‘511’案？既然當初他們彼此間來往甚密，現在為什么互不來往了？”
薄嶼庭現在對她有問必答。
“關于我小叔的事……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清楚多少。”
“細說來，我兒時，小叔叔就比較神秘，經常背著薄家做一些事情，我們基本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以致后來中央封面突然點他做那個機構的一代之首時，我們全家都非常震驚，沒想到小叔叔不聲不響的就入了中央的眼。”
“爺爺他們覺得這是有利于薄家的事，贊同小叔叔就任。然而沒多久，又發現小叔叔同鬼街來往甚密。某一日，他更是突然向上提交了你說的那份提案，要帶隊去國外做某件事。但他并沒有告訴我們他要做什么。”
薄嶼庭回憶著從前，神色沉了幾分。
“就是那次，爺爺他們逼問小叔叔那么久以來，究竟在做什么。可小叔叔怎么都不肯說，受了家法在祠堂跪了三天，還是不松口。”
“后來，有一人拜訪了薄家。就是顧家上一代里，顧老爺子的次子，顧堂章的弟弟——顧堂奉。他來后，小叔叔的態度竟然軟化了，求爺爺讓他離開跟顧堂奉去做他說的事。還說什么，這件事非常重要，等歸來就和爺爺解釋清楚。”
“爺爺到底很疼愛小叔叔，最終不忍心松了口，讓他們走了。可誰也沒想到，這一走，他們再也沒回來。”
林霧疑惑：“顧家的……顧堂奉？顧堂章不是顧家上一代的單系嗎？”
她查顧家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有顧堂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