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玨/小師妹！”其他幾人也沒想到姝玨會突然吐血，都被嚇了一跳。
“我沒事。”姝玨隨手在嘴唇上擦了一下，她面色有些蒼白，雙眸之中充斥著遺憾與痛心，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重新找回了聲音似的重新開口：“周長老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語罷，場面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們沒有懷疑姝玨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尤其是洪長老，人失蹤了這么長一段時間，半點音訊都沒有，很難不讓人胡亂猜想。
可包括周長老在內的人，他們所在的宗門都確認過，都說人還活著。
現實卻是命牌還亮著，人卻早已經沒命了，這又是怎么回事？
洪長老面色嚴肅，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姝玨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因為他們所在的那片空間有問題。”
這只是她的猜測，她也不能完全的確定。
甚至就連引月也沒搞清楚那片空間和血池是怎么回事，這讓姝玨心里越發的不安，總覺得魔族那邊在憋什么大招。
周長老出事的事情沒有瞞著，消息傳回丹宗，正在煉制丹藥的李茵茵一時悲上心頭，硬生生嘔出一口血。
鮮血落在煉丹爐上，很快便被熾熱的溫度蒸發掉。
爐里傳來了難聞的焦糊味，李茵茵像是沒聞到一般，整個人呆呆愣愣地坐著，手腳冰涼。
怎么會這樣呢？她馬上就能進階成為四階丹師，師父說等她成了五階丹師就獎勵她一個新的煉丹爐。
丹宗的弟子在最開始都是用的默認的丹爐，即使是李茵茵也一樣。
煉丹爐價格本就不菲，越是高階的丹師需要的丹爐等級也越高。
李茵茵知道，為了給自己準備丹爐，師父之前忙活了好一陣子。
周長老有三個弟子，大弟子常年在外歷練，二弟子葬身妖獸口中，李茵茵是最小的，給予的疼愛自然也最多。
怎么會這樣？
眼淚在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一滴一滴砸落，溫熱的，落在她手背上，李茵茵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手里一道靈氣揮出，狠狠砸在面前的煉丹爐上。
“咚”的一聲悶響，煉丹爐晃了晃。
李茵茵掩面而泣。
她修丹道有什么用呢？她到底為什么要修丹道？這個時候連最親近的人都救不了，她有什么用？
傳訊玉響了起來，她仿若未問。
李茵茵就縮在房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時玉眀璃來敲門，見沒人開門，她便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的人還在哭，她的眼淚已經像是流干了一樣，很久才能流下來一滴，整個眼眶和眼球都紅得嚇人。
相反的，她的臉上和嘴唇都有些發白，看著比剛從山洞里被救出來那會兒還要憔悴。
“茵茵……”玉眀璃醞釀了許久安慰的話語，在見到她的時候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在進來之前，她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像“周長老如果還在，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之類的心靈雞湯她想了很多。
可她說不出來了。
李茵茵那雙眸子里包含了太多情緒，痛苦、絕望、仇恨……遠非三言兩語便能安慰好的。
曾經那個歡脫的李茵茵好像同周長老一起溺斃在了血池之中，她垂著眸子，像是
玉眀璃走上前去，也不說話，只是在她旁邊坐下，將自己的手放在她手背上，靜靜地陪著她坐了一晚上。
翌日天光熹微，李茵茵頂著紅腫的眼睛看向玉眀璃：“眀璃，謝謝你。”她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好幾天的人一般。
“謝我做什么？”玉眀璃的手搭在她肩膀，放輕了聲音：“茵茵，我和姝玨都很擔心你。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以你的天賦，將來若是能在兩族對戰中挽救人族修士的姓名，那些已經逝去的人都會以你為榮，包括周長老。”
她的話語緩緩，聲音平和，李茵茵已經平復下來的心在聽到“周長老”這幾個字的時候狠狠跳動幾下。
是了，師父是為守護人族而死的。
他的死是魔族一手造成，等到將來哪一天兩族開戰，她能幫到人族的修士，師父一定會為她感到驕傲吧？
她咬咬唇瓣，眼中似是燃燒起熊熊烈焰：“你說得對，眀璃，我不能頹廢，我要給師父報仇！”
見她想通了，玉眀璃也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沒想到李茵茵這里，是姝玨提醒了她。
看李茵茵這樣，她也就放心了:“明日郭長老在云和殿授課，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早記得早些來上課。”
“好。”李茵茵點點頭，原本她想今天就去上課的，但玉眀璃的話提醒了她，自己這副模樣確實不太適合出去。
遠在鳳凰沼的姝玨收到玉眀璃的回復松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周長老的死對李茵茵的打擊肯定很大。
既然李茵茵已經愿意從悲痛之中走出來了，那她也就放心些。
現在她正坐在昨日來后商議問題的那間屋子里，對于周長老幾人死因，在對外公布這件事上，幾個長老的意見不太一樣。
幾個長老覺得應該將緋月宗的惡行公之于眾，而另外幾個長老卻認為，緋月宗的一部分弟子可能蒙在鼓里，他們是無辜的，更何況他們現在對緋月宗一不知根二不知底，貿然撕破臉，對大家可能都沒好處。
“我不同意！你們現在對緋月宗宣戰，可以，但如果他們宗門里藏著的魔族實力強橫呢？是要讓整個修仙界為你們的一時沖動陪葬嗎？”
“孬種！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死的不是你們丹宗的長老嗎？刀子擱你們脖子上了還真半點脾氣都沒有了？魔族給你一巴掌你是不是還要覺得是賞賜，把另外半張臉也伸過去求賞？”
“陸宣之！你挑事是不是！”
“老子挑事怎么了！你他娘的魔族不敢打想打老子是吧？來啊！老子臉擱這兒，你來打！”
事情還沒商議出個結果，幾個長老就已經因為意見不合吵起來了，洪長老看著喧嘩的眾人一時間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