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此刻二者的“情緒”,是有些相似的,便都是無有恐懼,無有害怕,都是平靜的如同是鏡子一樣的湖面。
二者俱都是“外平內正”。
但是在相撞之后,陸峰卻好像是撞破了充滿了“污穢”的“尿泡”,其中的“惡意”化作了實質的毒蛇,朝著陸峰的脖頸咬了過來!陸峰甚至看的了此物宛若是一團五彩斑斕的黑色之中,生長出來了十六條斑斕的毒蛇!“密法域”十分廣大,故而“毒蛇”種類亦算不得少。
此刻這“毒蛇”出來,咬在了陸峰的脖子上。
陸峰并不在意。
二者撞在一起,陸峰眼前的一切俱都消失不得見。
如幻夢初醒。
就連那“十六條毒蛇”亦是相同,但是那些“惡意”化作的“黑霧”卻都被陸峰吃掉,不得回轉。
來都來了。
便無須再回去了。
隨著“刺啦啦”的響聲之后。
隨著陸峰睜開眼睛,便是感覺自己頭頂上的這一片天,都晴朗了許多。
大日的光輝,可以更加直接的照射在了此地。
無有了一種“似有似無”的阻攔。
原先諸多“聽不真切”的聲音,此刻都聽得通暢了。
就好似是耳朵之中的氣壓,陡然變的正常。
耳膜不鼓了。
“菩薩保佑。”
陸峰說罷了這話語,不顧躺在了地上的“朗巴”后生,自己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無須得抬頭,就可以看到在這山上,天上,其實是長著一只又一只的肋巴骨頭,從虛無之處橫生出來,形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皮膜”,這“皮膜”分不清男女,但是可以看清楚肋骨。
這些肋骨一共十六根,八對。
隨后這“瘦骨嶙峋”的骨頭和整個“水泡”一樣的臉面縫合在了一起。
一種“濕潤”的感覺從它的身上,流轉出來。
它如同是“嵐”一樣,流轉在了此地。
像是云煙,又像是實體。它對于陸峰無有惡意,但是亦無有善意。
還是那般,就像是路上的石頭對于陸峰,無善無惡。
原先撲在了陸峰身上的,就好似不是此物。
此物現在“穩定”的很,等閑不會動作。
就算是尋常人想要招惹到了此物,亦招惹不得!
陸峰無須得自己身形節節拔高,他可以消解的此物。
但是他“根除”不得此物。
陸峰就在此處仰頭看,失去了“惡意”之后,此物恢復了平靜,但是這“惡意”就如同是“朗巴”身上的此種氣息一樣,都是不得盡除。無須幾時,此物之中就會盈盈再生長出諸多毒蛇一樣的“惡意”。
陸峰看著此物,陡然想起來了另外一物。
從“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解脫海”之中,陸峰得到的“地圖包裹著的骨頭”。
此物有些意思。
那“骨頭”,和此物有些相似。
陸峰在來的路上,自然亦是不斷研討此物。
想要解析了此物。
但是便越是往深處看,陸峰就越是感覺那“骷髏首”有些意思。他察覺到此物之中,似乎是連接著一道“神秘莫測的迷霧世界”。
至于是一段記憶,亦或者是洞天,乃至于是一個世界。
陸峰便無有繼續深究。
他無有親身探查此物,而是叫自己的“業巴”,徐徐探索。
所作所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等到甚么時候“業巴”探索了此物,陸峰方才著手研究。
對于陸峰來說,研究此物,自然是有用的。
但是陸峰現在要做的事情,卻更加重要。
故而暫時顧不得這事情。在陸峰的目光之中,那如“嵐”之“大恐怖”,聚散無形,無有規律。
它就在那里,若隱若現。
也完全無有應陸峰的“注視”,而感覺到“惱怒”。
這便更證明此物并非是諸“魯”。
“魯”中諸多,止須得“大不敬”,就會立刻發怒。
這里說的“大不敬”之中,直視,就是一種“大不敬”!
“赤巴尊贊”家族的力量來自于此物,但是亦并非是全部出自于此物,陸峰看到此物,再度想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場“大祭祀”。便是在“吐蕃王朝”時期,每一年都和如今的“法會”一樣,會在特定的時期,進行好幾場“大祭祀”。
便是當時強盛如“吐蕃”,亦有些吃不住這樣的大祭祀。
大量的人,牲畜,金銀,毛毯,種子,糧食之物,送入火中。
送與諸“神”。
這樣的大量“奢靡”,“吐蕃贊普”也要蹙眉。當然,這亦是“贊普”迎來佛法的原因之一,現在看起來,這樣的祭祀除了“耗糜甚巨”之外,還會帶來其余的危害。
這些“巫教師”看起來是將一些不應屬于“神”的東西,塞入了“自然”的體內,“赤巴尊贊”老爺的樣子,是他的血脈和此種“大恐怖”結合在了一起,現在看起來暫時無事,但是并不代表著接下來無事。
否則的話,他們亦不會用佛法和僧人來鎮壓自己身上的困苦了。
不過,“赤巴尊贊”家族如此,那么“多德拉杰布老爺”是否亦也有一個“神人譜系”。這樣的話,他家的“神人譜系”,是否也是出現了問題,要是這樣的話,陸峰是否可以從中找到一個辦法,利用了其余“家族”的勢力,叫其余的家族吞并掉“多德拉杰布家族”。
那樣他建立起來“甘耶寺”,就無須得再如何費心費力,止“多德拉杰布莊園”的一部分,就足以供養的他成立了寺廟,并且除掉“拉康”。
須臾之間,陸峰就想清楚了這些事情,“多德拉杰布”就算是和“護法寺”有關,但是現在陸峰就要看看,這些貴族老爺和寺廟貴族之間的戰爭,到底會如何發展。有的時候,事情一旦開始,如何結束,便就會失去控制。
特別是其中還有另外一股無法掌握的力量——“密法域”本身摻和在了其中的時候。
就在陸峰如是想著的時候,“赤巴尊贊”老爺到了,陸峰看著“赤巴尊贊”老爺,這位老爺親熱的抓住了陸峰的雙手,同樣的“詭韻”蔓延了過來。
陸峰是“依法炮制”。
“赤巴尊贊”老爺就輕快了。
當天下午,“朗巴”應答了陸峰的這些奴隸,都全部歸在了陸峰的手中,便是一張張印契,都在陸峰手中,不止如此,他更是應答了陸峰,做一場“大慶祝”。
便是將所有牢獄之中的“犯人”都放了,頗有一種“大赦天下”的意思,陸峰將這些“犯人”都討要了過來,放在了身邊。
雖然知道,這些“犯人”是救不完的——這些農奴們,特別是破產的“差巴”,他們不但“實稅”無窮盡,便是連罪,亦是如此。
不提說甚么早上放牛羊遲到這樣的事端。
就是看見了太陽打了噴嚏,踩踏了貴人的影子,在貴人生病的時候出現在了“貴人”的腦子里面——也就是“貴人生病思緒亂走”的時候,想到了這“奴隸”的樣子,亦是“犯罪”。
無論如何,總有一條適合這些奴隸的罪等著他們。
祭祀的“供物”,就是從這些“犯罪的奴隸”身上而出,就算是陸峰今日救的了這些,也救不了那些。
但是陸峰并不在意。
在這之前,陸峰就已經領悟了“大慈悲”“小慈悲”都是“慈悲”的道理。
想要徹底行“大慈悲”,陸峰現在的法力和智慧尚且做不到。
但是“小慈悲”,陸峰可以做到。
對于自己“供養”這位僧人,“赤巴尊贊”老爺無有任何的意見,他十分恭敬,止這些“赤巴尊贊”家族對于僧人的“供奉”,止這些僧人都是少的,尋常來說,這樣的“供奉”其實都有些意思——“放開了雞,叫雞從這邊跑到那邊的土地”,“牛耕地的時候,從太陽起來到太陽落下來的土地”,“射箭射中的土地”。
或者像是陸峰說的,“朗巴看到的所有奴隸”。
言簡意賅。
陸峰要的這些“犯罪的奴隸”,雖然數量不少,可是看到眼前的僧人將那些“犯罪的罪犯”治好之后,便是他都覺得這位“上師”是真的“慈悲”。
這種“慈悲”不是他治療好了這些“犯罪的奴隸”,是他無有“獅子大開口”,“赤巴尊贊”老爺和上師們打交道,便知道,哪怕是最為“慈悲”的上師,都無有眼前的這位佛爺如此的“慈悲”。
陸峰無有“獅子大開口”。
應他要的更多。
“佛爺哩,如何能留在了此處——卻是我們家族怠慢了佛爺。”
無有搭理在地上的“朗巴”,這個叫做“朗巴”的少爺在“赤巴尊贊”老爺來了之后,就已經不能叫做“老爺”了,他就如此的倒在地上,他的“馬奴”現在就跟在陸峰的背后,無有人要他乘騎了。
陸峰看了看“馬奴”的嘴巴,他的舌頭短了一截子。
是“朗巴”少爺覺得他說話聒噪,就將他的舌頭剪了。
“那就去山上罷,我也有些話語,想要和你們說哩。”
陸峰說道,他叫那些“奴隸”——現在都已經是他的“奴隸”了,要是陸峰可以回到了“甘耶寺”的話,這些“奴隸”就會成為寺廟旁邊的“自由民”。便是“自由民”,亦須得“寺廟”或者是“宗本”庇護,否則的話,無須得多少時日,他們就會變賣了自己的田地,重新變成“差巴”。
陸峰叫這些“奴隸”都跟著他上山,這些“奴隸”俱都唯唯諾諾,但是不敢違抗了上師和“赤巴尊贊”老爺的命令。行到了“山腰中間的莊園”之后,陸峰其實是見到了這座莊園在這座山之上,位置很要緊。
在一個“風水階段處”。
至于旁邊那座大名鼎鼎的“印經院”,陸峰往里頭看了一眼,在他的“抽絲剝繭”之中,在這“印經院”之中,有幾處經幢是無有消失的,這說明在這“印經院”之中,亦有些蹊蹺在,但是都不如“神人譜系·赤巴尊贊鎏金銅板”殊勝。
來到了碉房,陸峰晚上受到了熱情款待。
便是跟著陸峰的“奴隸”,也應陸峰的面子,吃上了“酥油茶”,陸峰在“鍋莊房”之中,依次第見到了“赤巴尊贊”家族的大夫人,還有大兒子,女兒兒子云云種種。
大的比“朗巴”還要大。
小的止在“襁褓”之中。
但是他們全身上下,亦都沾染著和“赤巴尊贊”老爺身上一樣的“詭韻”。
除了大夫人。
陸峰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了類似于“大恐怖”的痕跡。
這說明,大夫人家族亦是顯赫的,“神人譜系”的一部分后裔。
結果陸峰無有猜錯。
她的確和“神人譜系”的家族有關,她甚至和“諸法本源之寺”之中“神巫家族”都有干系。整個“貴族體系”,就是不斷的“神人譜系”通過婚姻和交易,不斷的“聯姻”,“聯姻”,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便是陸峰在這“大網”外面“初窺門徑”,亦能察覺到其中的密密麻麻。
當然,若是陸峰愿意的話,他亦可如此的建立起來自己的“家族”。
并且可快速的融入了此間。
成為了此地的“新貴”。
止要陸峰無有離開此處,止須得一個“饒迥”的時間,陸峰的家族便會成為像是“天旦康卓”這樣的家族,但是陸峰自始至終想都無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想到了這樣的事情,便說明他的佛法在退轉,他的修為在退步。
不過到了夜晚,“赤巴尊贊”老爺單獨和陸峰坐在了一起。
便是連“書記官”都離開了,陸峰不疾不徐的將“酥油燈”燃燒了起來,聽著外面的聲音。
外面的大風呼呼的吹,此地和一般的“密法域”又不一樣。
此地應無有“空行母的呼吸”。
但是到了夜晚,此間的風卻能將人吹走。
便是白日,也時時可見“塵卷風”。
“赤巴尊贊”老爺是有見識的,他知道眼前這位叫做“永真”的僧人,他出現在這里一定是有緣由的。
特別是他愿意為他們這些人施展佛法卻要的不多,“赤巴尊贊”老爺從最開始認為這“僧人”慈悲,反而開始不安了起來。
他感覺這位僧人所求甚多,甚至多到了他們“赤巴尊贊”家族都要小心的地步,故而他和“永真”面對面的聊天。
陸峰亦不在意,他開門見山,說道:“是這樣的,雖然我是在扎舉本寺求學歸來,但是我其實還是甘耶寺的僧人。
這一回,我亦是為了甘耶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