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留下來了眼前的“空空”!
不過這一次,“人皮古卷”發作的快,卻無有叫陸峰停止思考。
今時不同往日。
若是往日,陸峰遭了難,便是在這個時候,會感覺腦子一團粥,宛若沸騰。
甚么都思考不得。
但是現在,止不過是些許空白。
緊接著,陸峰便明白過來,回味清楚事情的經過。
這“大恐怖”,無有打算傷害他,“他”竟然擁有了“情感”。
‘情感,情感,這大恐怖,到底是甚么東西?有形有質,無處不在。’
‘法性!’
‘竟然如同法性!’
‘它止想要將我也納入其中。
對我無有惡意!
這就是真心烏察蘇拉的阿媽,這位阿媽的身上,倒是諸多的消息。
便得見一眼,就是我的緣分!
我的因緣,原來在這里!’
陸峰不慌不忙,法性自在,他將自己那串長長的念珠掛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開始一顆一顆的撥弄了起來,到了他現在這個境界,便無須得擔心自己止一眼,就看得自己法性破碎的程度。
止那“眼睛”,其實不是“真心烏察蘇拉”的阿媽對他發難。
那是一種“看”的表現形式,是“外象”,“表皮”罷了,但是重要的,就是這些“外象”和“表皮”。
“擬人”。
最后便是人。
昔日混沌無有七竅,有人為他鑿開了竅門,隨后暴斃。
那要是有人給抽象的天,給了一個具體的形象呢?
“改天之力,傾天之變也!”
陸峰忽而起了歡喜之心,這便是對于智慧的歡喜,無有甚么別的情況,他就是為了眾生開悟而感覺到歡喜,應別人歡喜而歡喜,何嘗不是一種“大歡喜”?
止覺得身心暢快了起來。
那真正的“真心烏察蘇拉”的阿媽,便是那一片“宛若是將油光落在了水面上的側視感”的“云”,是一片伏在了虛空之中的“油”。
剛才的那一陣“拔高”,是想要將陸峰的“法性”接引到了那一大團法性之中,證得永生!
是極,是極。
“阿東薩瑪”無是一人,“阿東薩瑪”是一個服務器。
她們每一個人,都是“阿東薩瑪”!
便是在這端口,陸峰的“人皮古卷”將陸峰散出來。
露出來了半跏趺坐,面露歡喜笑意的陸峰來,陸峰便是見得眼前的這諸般一切,反倒是親切自然了起來。
眼睛不見,這些在陸峰面前的“知見障”,卻都活活如生了起來,特別是那位主祭。她回過了神,凝視著陸峰。
她的眼神在逐漸變化,便如堅冰,再如春水。
繼而,她說道:“你尋‘阿東薩瑪’,其實應是在尋找我罷。
我便是你世俗意義上的‘阿東薩瑪’!
亦是最后的一代‘阿東薩瑪’。”
便是說話的這些功夫,她整個人都開始活泛了起來。陸峰看著眼前的這位“阿東薩瑪”,便知道她所言不虛。
“真心烏察蘇拉”在她的旁邊,“阿東薩瑪”將桌子上的上供糕點,滿臉慈祥的賜予了“真心烏察蘇拉”,拍了拍手之后,叫她隨意去吃。
隨后對著陸峰說道:“我聽得了你的問話。
你是有根骨去尋得‘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法性的。
我止無有想到,我模糊之間看見的,卻和我想的并不一樣。
我原以為,你是我白山黑水之間的神靈,不過現在一看。
它亙古長存,不以王朝興衰而定。
鄂囉囉。
鄂囉囉。
鄂囉囉。”
“阿東祭祀”揚起來了自己的脖子,發出了這般聲音,其余那些被掏空了血肉的祭祀亦如此而合,陸峰雙手合十,他感覺到了自己懷里的一物,上面散發出來了淡淡香火的味道,低頭看了一眼,心中就忽而一動。
他拿出來了“人皮古卷”!
他無有想到,“人皮古卷”,居然還和眼前的中原王朝還有一些關系!
嗯?嗯!嗯!?
陸峰便說道:“‘阿東薩瑪’見過它?”
“是啊,是啊!”
“阿東薩瑪”眼神溫和,她說道:“說不好是我見過它,應是它見過我們。”
就是在這般回憶的時候,“阿東薩瑪”方才有了些許的“人氣”。
并且隨著她不斷的回憶,這種“人味”越發的濃重。
她看著陸峰的“人皮古卷”說道:“我是在坤寧宮的堂子里頭見過它的。
止那個時候,它無是這個樣子。
堂子之中的神靈,神偶頗多,便是朝夕祭祀,亦有釋迦摩尼,觀世音菩薩,阿琿年錫、安前阿雅喇、納丹岱揮、納爾琿軒初、拜滿章京、納丹威瑚哩、恩都蒙鄂樂、喀屯諾顏等諸般種種。
更有佛立佛多,鄂漠錫瑪瑪,八旗大纛種種。
那個時候,它便就是在‘神桿’旁邊一頭,和現在并無相同,但是我現在看了,一眼卻認出來。
就是它,就是它!”
亦是在這個時候,“阿東薩瑪”忽而的伸出來了手,懇請說道:“上師,便可請我仔細的看看你的這‘人皮子’。”
從始至終,陸峰都無有阻止她。
他看著眼前忽而懇請的“阿東薩瑪”。
將“人皮古卷”展開,隨即問道:“達薩瑪,你要這‘人皮子’又想要做些甚么?”
“我止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阿東薩瑪”說道。
陸峰便向前,將“人皮古卷”展示在她的面前。
“阿東薩瑪”輕輕用手觸摸了一下“人皮古卷”,忽然整個人都寧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她身上何止是多了一層“人味”。
她便是在此刻,化作了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太太”。
她安詳的將自己的手指頭收了回去,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甚至于她的臉亦變成了一位老太太的臉,她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原本以為它其實應是和‘神桿’一樣,代表著至高無上,亦或者是某一尊神。
無有想到,它止永恒存在,如同真金。”
想到這里,她便釋然了。
她微笑的岔開話題,說道:“不過現在,我亦看的清楚了,它不是至高無上的神,它亦不是某一尊神。
它不過是當年落在了‘神桿’旁邊,僅此而已。
無有甚么大問題。”
“你不是要問當年‘大蓮花法座呼圖克圖’的事情么?
這件事情,不可說出來,但是卻可看出來。
伱自己看罷!
無要阻止。”
說話之間,一股溫柔的“無形無質”出現,粘連在陸峰的身邊,化作了“膠黏”之物,包裹住了陸峰,隨即從陸峰的七竅之中,鉆入陸峰的“性意”之中。
陸峰無有阻止這些“粘稠的膠制物”。
“阿東薩瑪”的聲音順著此物一起落下來的。
她說道:“無須擔心,這是當年的我們和‘大蓮花座呼圖克圖’一起翻越陰山,去中原朝廷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一起去山上的,無止是我們。
還有其余之人……
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解決你的兩個問題。
一個問題是我們在那兩天一夜,發生了甚么,另外一個問題便是吐蕃古瓶是甚么。
有甚么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但我所知,必然會答。”
“轟隆!”
“轟隆隆!”
一道驚雷,真正如龍!
照亮了黑暗的光陰!
密法域天穹之上,天草一色,俱是漆黑。強風壓的整個地方,草木倒伏,眾多法幡直接豎立在了營地之中,遠處隱約傳來了僧人念經的聲音,是“遏制風咒”,“避大風咒”的聲音。
可是無用。
風依舊來的緊急,甚至連僧人的面子都不給。
駁了面子。
止那一道道砸下來的驚雷之下,尤然可以看到,在這云層之中,有不止一道“蛇形影子”,如同矯健的“游龍”一樣,從這邊那邊游曳,這些“蛇形影子”,遠遠看起來有十丈,可是它們是在云中啊!
在云中的話,那么它們的長度,簡直駭人聽聞。
于此相比。
更加駭人的是“空行母”!
“勇父”!
亦還有止在諸多傳說之中才會出現之物,人形,類人,亦或者是一道道的建筑。
它們便不再掩飾。
那天空之上,巨大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甚至于在“空行母之后”,還有神靈,可是在這個營地之中,無有人應此而恐慌,風雨如晦,佛光依舊。
無有甚么,比一位“呼圖克圖”還要尊貴的。
若是還有,那便是來自于中原王朝的“公主”。
一位婚嫁到了草原上的“和碩公主”和她的男人。
還有一位隨行的札薩克旗主。
這其中,無論是哪一位,都是可以在草原之上掀起來一陣風浪的人。
止現在,他們都匯合在一起,陸峰便以一種“第三人稱”的視角,總覽的看到了這一切,哪怕是在這般黑暗之中,陸峰亦是見到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這位“呼圖克圖”看起來便是一位極其有福氣的人,他的耳垂很大,雙手長的過了膝蓋,坐在蓮花法座之上,就是應他的存在,就算是天空之中異相種種,云如浪卷,亦不得動搖這里分毫。
他就坐在了自己的帳篷之中,甚至一句咒文都無有念出來,但是他手中一邊緩緩搖動著“轉經輪”,他的這個“轉經輪”的兩邊,還有兩道小彩繩子,小彩繩子末端還掛著小金葫蘆。
他一遍一遍的轉動著“轉經輪”。
轉一遍,便是一個世界!
他的動作堅定又緩慢,但是陸峰看的很清楚,他每一次轉動一次“轉經輪”,就代表著一次“世界的顛倒腐壞,成壞住空,循環往復”。
故而在他的晃動之間,整個密法域的“慈悲味道”都在加持在他的身上,叫這些密法域想要阻止他的力量,無得靠近。
這樣的一位全盛時期的“呼圖克圖”,有甚么東西可以阻止他?
這樣的一位殊勝無盡上師,他越是如此,反倒是叫陸峰看的出來,上師越強,那么他的佛敵,止可能更強!
在他的身邊,“阿東薩瑪”的聲音依舊存在。
她說道:“這便是那兩天一夜的前夜。
不算得甚么重要節點。
止是叫你看清楚,此間事情出事,無是因為別的緣故。
就是因為‘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想要帶走的東西。
為了此物。
我們這些人,不年不節,甚至無是佛誕日,但是卻糾集了卓格頓珠家族的札薩克旗主,還有和碩公主,甚至還帶著大量的章京兵員,一起翻越陰山。
亦失敗在了陰山。”
陸峰將目光落在了重兵把守的車隊之中,說道:“諸位尊使是要將某物帶到中原王朝?是吐蕃古瓶?”
那車隊之中,一共是一十七輛馬車。
便是這些車上的物品,都是朝拜的貢品,那數量亦有些太多了。
每一個地方,每一個等級的僧人帶什么去京城,都是有數的。
就算是呼圖克圖,亦不可免俗。
或者是和碩公主,草原大佛爺,想要帶著一些禮物去中原王朝。
那這些東西反而就有些太少了。
所以,陸峰止能想到,此物就是“吐蕃古瓶”,或者此物之中,有“吐蕃古瓶”!
“吐蕃古瓶?
我無可得知你說的吐蕃古瓶,到底是哪一個瓶子。
但是我們送的,的確是由天外隕鐵熔鑄之后,由當年吐蕃的能工巧匠制造出來的法器。
當時啊,那位贊普的大臣子,亦是一位‘大神巫’,被騙到了洞中,活活的被‘溺斃’在了其中。
于是他便發誓,他便勾動了一切可以勾動牽連之物,將自己的詛咒,化作了可以殺死吐蕃贊普的邪惡匕首,終有一日會殺死那欺騙他的贊普,還有當時西來的僧人。”
陸峰在此時,卻無有身形,但是他亦思緒如電,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結合在了一起。
突然說道:“這隕石,是羅仁的十三隕石?”
陸峰忽而說道。
“自然。”
“阿東薩瑪”說道。
陸峰說道:“這般說來,羅仁地區的‘蓮花欽造法寺’那一場大火,要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早些?
吐蕃王朝無有消失之前,‘蓮花欽造法寺’就已經化作大火之中的廢墟了?可如此,何人會如此大不敬的制造出來了瓶子,何人會將這位大神巫的怨氣,放在了瓶子之中?”
“阿東薩瑪”說道:“不是前面便說了么?
死的人,是一位大相,亦是一位當時的‘大神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