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174.第174章
第174章
就在林黛玉去往新居的時候,隔壁的寧國府有一些人也正在談論今天的事情。
坐在這里的人沒有幾個,全部是賈家兩府的男丁。
像東府的賈敬、賈蓉。西府的賈赦、賈政和賈璉,五人分兩列而坐。
其中賈敬坐在上首,還是一副道士的裝扮,只不過相對于之前,現在看起來白胖了不少。
他看著另一邊的賈璉說道:
“原本傳回來的話不是說三丫頭會回來,為何最后又沒有回來?”
賈璉聞言,趕緊說道:“此事侄兒也不清楚其中緣由,昨天晚上剛到京城外面的時候,三丫頭還想著盡快要回家,
只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肅王回宮的時候,她就讓人傳話,說是暫時不回來了。”
從這句話可以看出,探春不回賈府,是臨時決定的。
影響她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很可能不是肅王那邊,而是賈府這邊。
因為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探春接觸到的人,只有賈府派去迎接的人。
因此,賈政便將目光看向坐在賈璉旁邊的賈蓉。
“昨日個是你帶人前去迎接的,你可知道其中的緣由。”
賈蓉自從跟著涂承鈺出京,被派去做了許多事情,再加上提前回京之后,又被賈政特意鍛煉。
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樣子了。
漸漸是也能獨當一面了,從賈家兩府將迎接林黛玉的事情交給他負責,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他聽到賈政的問話,也立刻回答:
“回祖父,孫兒也許知道其中的緣由,不過不敢肯定。”
賈政見他還是有一些以前膽小怕事的毛病,不過也沒有去責備他,只是說道:
“但說無妨,對錯自有判斷。”
賈蓉見此,也不再猶豫,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賈政說道:
“此事或許跟西府的安排有關?”
雖然以賈敬的地位,能夠代表賈家兩府,但是現在西府的人就在面前,他也不好公然干涉。
于是他便看向了賈赦、賈政兩兄弟。
這二人先對賈敬的目光,賈赦是一臉的坦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與之相反,賈政的臉色就有些僵硬。
究其原因,主要是西府榮國府現在管家的,就是賈政的老婆王夫人。
安排迎接的事情,也是王夫人伙同王熙鳳在做。
賈政心想,可能是王夫人的安排出了紕漏。
可惜家里人也沒有人給自己說起這個事情,現在在這里被提起來,他也不好遮掩了。
于是他說:“榮哥兒,有事你盡管說,說錯了也沒關系。”
長輩們都已經決定好了,賈蓉也就不再擔心,他便開始說起他的看法。
“昨日晚上,我帶著家里人去城外驛站,見到三姑姑的時候,她當時非常高興,一直向侄兒問家里的事情,
也一直說回家后的安排,當時看來,三姑姑是非常想要回家的。
只不過后來等我走后,三姑姑和西府派去的丫鬟婆子說過話之后,態度就和之前不一樣了。
不再和我們見面,也不說回家的話,直到第二天派人傳話,說是肅王不讓她回家。”
若是賈蓉沒有說謊,那么事情的轉變就發生在探春見西府丫鬟婆子的時候。
雖然他們能立刻將這些丫鬟婆子叫過來問清楚事情的緣由,不過此事還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所以他們決定先讓賈蓉說說,然后再讓賈政回家之后,找那些丫鬟婆子對證。
所以賈敬就沒有阻止賈蓉的打算,讓他繼續說下去。
賈蓉繼續說道:“今日早上三姑姑說不會回家之后,我便找了東府的婆子,問了當時的事情。
據這個婆子說,當時三姑姑見西府的婆子之時,也有問起趙姨娘和環三叔,
有一個婆子不知道是嘴上沒有把門的,還是發心瘋,便說了昨日早上趙姨娘被西府太太罰跪的事情。
聽說是三姑姑聽了這個,當場就有些不高興,不過也沒有說不回家。”
西府太太,說的就是榮國府的王夫人。
說到這里,賈赦突然插了一句話,說道:
“伱可知道那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婆子是誰?”
賈蓉聞言,兩只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尤其是想看看賈政的神色。
盡管賈政在聽到賈赦的話之后,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但是也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賈蓉也就放心的回答:“據孫兒所知,這個婆子就是太太身邊伺候的婆子。”
由此可知,這個婆子就是王夫人身邊得用之人。
這樣的婆子,定然不是什么嘴上沒有把門的人,她這樣說,很可能就是故意的。
這個想法,大家心知肚明。
接下來,賈蓉繼續說:“去城外迎接兩位姑姑回家,準備了兩輛馬車,兩位姑姑一人一輛。
后來寶二叔舅家,王府派來迎接薛姑娘的馬車,不知道什么緣由壞了。
王家的下人,便托人和太太身邊的婆子商量,想借一輛馬車送薛姑娘回王府。
當時他們說第二天一早就能夠將馬車還回來,我也就沒有在意,將車借給了他們。
這事原本也不用告知三姑姑,可是那個婆子,卻在和三姑姑說話的時候,將這個事情說了出來。
她還說,‘薛姑娘是家中客人,馬車要緊著客人用,便是明日個還不回來,姑娘也能和我們這些婆子坐一輛馬車,
想必姑娘不會看不起我等婆子的身份,不想和我們坐在一輛馬車上。’”
這些話,根本就不像一個下人對家中主子所說的話。
可是在賈家西府,因著老太君抬舉那些跟在她身邊時間很久的下人,再加上王夫人這個當家主母對身邊之人的放縱。
久而久之,在賈府當中,便有了尊榮下人的習慣。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下人,即使是小一輩正經的主子,也要敬著這些下人。
這讓他們在心中逐漸失了尊卑,也慣會在一些小輩主子面前拿喬。
尤其是像趙姨娘這樣身份的,還有探春這樣的。
對于西府這樣的問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因此當賈蓉說出這個婆子倚老賣老,拿喬探春的事情之后,也沒有人懷疑他是在說謊。
賈敬想了一下說道:“借走的馬車,有沒有還回來?”
賈蓉說:“王家人倒也是說話算話,當天晚上就將馬車還回來了。”
馬車雖然還回來了,可是這個婆子說出去的話,卻收不回來。
由此可見,這個婆子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讓人討厭。
此時,賈政突然問道:“這么說,三丫頭是因為家中下人的欺辱,這才不想回家的?”
這個婆子是王夫人身邊的人,明眼人也能看出來,這件事估計和王夫人撇不開關系。
可是賈政卻不能將王夫人牽扯進來,于是他便將罪名直接安排到婆子身上。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只要回家后讓這個婆子認下這些罪名,就不會出問題。
但是,有人顯然不想讓他如愿。
只見賈赦說道:“讓蓉哥兒將話說完。”
賈政就問:“蓉哥兒,難道還有其他緣由不成?”
他顯然是不想讓給賈蓉再說下去,可是賈蓉不知道沒看見兩位叔祖之間齷齪,還是沒有聽出來賈政的言外之意。
只見他點頭說道:“確實還有其他緣由。”
聽到此言,賈赦輕笑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三丫頭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她怎么可能只因為這點小事就不回家呢。你說一說其他的緣由。”
賈蓉坐直身子,繼續說道:“這第三個緣由,很可能是我一時疏忽造成的。”
賈蓉突然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這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
如果是別人,在知道自己有過錯的時候,很可能就在賈政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的時候,順勢閉上嘴了。
不過聯想到賈蓉膽小怕事,害怕擔責的性子,他不敢隱瞞這種事情。
這次輪到賈敬板著臉了,他沉聲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賈蓉說“昨天安排人迎接的時候,原本的安排是我和寶二叔一起前去迎接。
可是在臨出發之前,府中說寶二叔身子不適,可能去不了。
當時我準備一個人前去,不過就在我從西府出來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正在玩耍的環三叔。
當時想著,環三叔也是西府的主子,雖然年紀小了一些,不過也能替寶二叔。
況且三姑姑就在城外,讓環三叔前去迎接也沒有什么不妥的,所以我便自作主張,稟報了璉二嬸子之后,便帶著環三叔去了城外。”
聽到這里,大家也沒有聽出什么不妥之處,而且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誰也不會認為他能干出什么事情來。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昨天去城外的人當中,還有賈環的存在。
只有賈政了解自家的孩子,他可是知道,賈環這個小兔崽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已經學會了搬弄是非。
于是他問道:“可是環哥兒說了什么不妥帖的話。”
賈蓉說道:“環三叔和三姑姑倒是單獨說過一會兒話,說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今天我聽到了一件事,或許會和環三叔說過的話有關。”
賈政連忙問道:“是什么事情?”
賈蓉說:“今早回來的時候,環三叔和我坐在同一輛馬車當中,他告訴我,說他和趙姨娘都不知道三姑姑回京的事情。”
聽到這個話,大家也都恍然大悟。
一定是西府沒有將探春要回家的消息告訴趙姨娘和賈環而賈蓉不知道有這件事。
便稀里糊涂的將賈環帶到了探春的面前,然后賈環這家伙便將這個事情告訴了探春。
于是探春覺得賈府沒有重視自己,再加上前面那個婆子搬弄是非。
這才讓探春生氣,臨時決定不回家了。
想到此處,賈敬便看向賈政,問道:“西府果真沒有將此事告知趙姨娘?”
賈政根本就不知道府中的安排,他只能說道:
“我不知道有沒有告知她,不過太太行事一向穩妥,定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賈赦卻說:“你們太太做事或許妥帖,可是她向來不將趙姨娘放在眼中,能做出這種事,也不意外。”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就是王夫人根本沒有重視趙姨娘和探春,所以沒有用心安排罷了。
王夫人行事穩妥不穩妥,大家不想知道,不過事情卻已經擺在了大家的面前,不能不解決。
況且,賈府將探春送進宮,千方百計送到涂承鈺跟前。
乃是想通過探春,拉近賈家和肅王的關系。
要是因為家中的疏忽,最后得罪了探春,不但達不到原本的目的,還很有可能因此起到反作用。
現在,大家最好還是想辦法,彌補這一次的錯誤,不能讓這件事的影響繼續擴大。
不過在此之前,賈敬還要確認一個事情,他問賈璉:
“這一段時間,你跟在肅王身邊,以你看來,肅王對三丫頭怎么樣。”
如果肅王將探春當做普通的宮女,沒有多么重視。
那么這件事的影響可能不會太大,賈府應對起來也會從容許多。
若是相反,那么賈府就要立刻行動起來,不能再有疏忽。
賈璉聞言說道:“在我看來,肅王倒是挺重視三妹妹。其待遇和肅王身邊跟隨最久的大宮女大致相當。
尤其是三妹妹和林妹妹關系非同一般。”
探春進宮才多長時間,地位卻能有這么高。
這其中或許有賈家的影響,但是也能看出,探春在一定程度上能影響到肅王。
而且探春還和林黛玉關系好,這也是不能忽視的一個因素。
想到此處,賈敬又問:“肅王對黛玉這個丫頭態度如何?”
賈璉想也不想說道:“肅王似乎很是喜歡林妹妹,而且二人也很投緣。”
這是個讓賈敬既高興又擔憂的情況。
高興的是,賈家之前的謀算基本成功了。
擔憂的是,這個謀算,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一次的不注意,走向相反的方向。
現在,他只想盡快想辦法,將這件事妥善的處理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今日早上林黛玉剛進賈府的時候。
西府的人,已經差點將林黛玉得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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