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171.第171章
第171章
涂承鈺心中忍不住對何立章產生了懷疑，然后才問道：
“皇爺爺，您是說這個何立章有問題？”
沒想到太上皇說道：“倒不是何立章有問題，而是那個老東西有問題？”
太上皇口中的老東西，大概就是首輔了。
涂承鈺不解的問：“首輔有什么問題呢？”
太上皇沒有回答涂承鈺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應該知道，老東西的身世，在皇家并不是秘密？”
涂承鈺點頭表示自己確實知道這一點，這還是何立章告訴他的。
太上皇繼續說道：“既然是這樣的，他應該不會怕自己身世的秘密暴露，那么他就沒必要派何立章前來和你談判，到頭來還被你敲竹杠。”
涂承鈺雖然覺得太上皇的話有那么一點點道理，但是卻沒有考慮所有的情況。
于是涂承鈺說道：“皇爺爺，這是因為孫兒查到他偷偷撫養鹽工遺孤的事，他怕這件事暴露，才會找孫兒談判。”
太上皇卻搖頭說道：“可是伱有沒有想過，他們家撫養鹽工遺孤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這幾十年都沒有暴露的事情，偏偏就在這時候暴露出來，是否有點蹊蹺之處。”
被太上皇這么一說，涂承鈺突然也覺得有些蹊蹺，他有些不自信的說道：
“是不是次輔湯大人為了扳倒首輔，這才查出了這些事情？”
太上皇說：“或許有這樣可能，不過以朕對老東西的了解，他能保守住幾十年的秘密，不可能這么輕易被人查出來。”
涂承鈺若有所思的問道：“皇爺爺您的意思是說，關于首輔的消息，都是他自己故意泄露出來的？”
太上皇點了點頭。
涂承鈺不解的問道：“首輔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太上皇說：“若是朕料想的沒錯，首輔可能是想借助此事，辭去首輔的位置。”
太上皇的話，讓涂承鈺聽的有些難以置信。
他實在想不到，首輔散播自己的黑材料，竟然是為了扳倒自己。
涂承鈺不可置信的問道“皇爺爺，如果首輔想要隱退，給父皇說一聲就行了，為何要這般去做，他就不怕手底下的人沒做好，讓他晚節不保？”
太上皇說：“他坐到首輔這個位置上，便是位極人臣，看似風光無限，但是也會受到很多掣肘。
你想想，他能到這個位置，必然有很多人抬舉他，那么他本身也關系到那些人的前途。
這么多人跟隨他，指望他升官發財，他若是貿然隱退，跟在他身后的人怎么辦？”
涂承鈺想來，這便是地位越高，牽扯越多。看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其實沒有那么風光。
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估計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很多時候，一件看似很簡單事情，在他們眼中卻萬分復雜。
就拿這件事來說，一件簡單的離職事件，最后逼得當朝首輔，耍起這種手段來。
不過涂承鈺還有不明白的，他問道：“皇爺爺，既然首輔想隱退這么困難，他不退不就行了？”
聽到涂承鈺的話，太上皇冷笑一聲，說道：“他倒是不想退，可是你爹不想讓他繼續在政事堂呆著。”
涂承鈺沒想到事情又牽扯到自己老爹頭上來，不過這就牽扯到朝堂上的斗爭，涂承鈺離京幾個月，根本不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么，所以不敢貿然插嘴。
見涂承鈺沒說話，太上皇便繼續說道：
“你爹那人，心眼小的跟針尖似的。登基以來，就不想用朕給他留下的人，尤其是政事堂中的幾位輔政，都快成了他的眼中釘了。
老東西估計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也知道以他的地位，想讓皇帝接納他，基本沒有可能，這才想要用這種辦法辭去首輔的位置。”
聽到太上皇說皇帝的不是，作為晚輩，涂承鈺只能再一次裝聾作啞，裝作沒聽到這些話。
等太上皇說完，涂承鈺才開口說道：“皇爺爺，如果這一切都是首輔的算計，那么孫兒回京之后，他是不是就會安排人將江南的事情暴露出來，然后借機辭官。”
太上皇欣慰的看著涂承鈺說道：“你能想到這一步，總算沒有白費朕的心思。”
涂承鈺嘿嘿一笑說道：“孫兒謝過皇爺爺夸獎，不過孫兒怎么才能知道，他們將要發動此事呢。”
太上皇說：“他們兩方之所以都沒有提前將這件公之于眾，就是為了等你回京。如果朕料想的沒有錯，
當他們得知你已經回京之后，在下一次大朝會之前，一定會有許多彈劾首輔的奏折出現。
而這些奏折之中，便會有人提起江南的事情，到時候你只需盯著這些奏折，就知道他們準備在什么時候攤牌。”
太上皇特意強調他們是在等涂承鈺回京，對于此涂承鈺倒是心里明白。
這是因為涂承鈺是江南幾件事情的參與者，而且大部分事情還都親自參與過。
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他所說的話，會更加讓別人相信。
這也許就是首輔將這件事的算計落到涂承鈺身上，也應該是湯大人手握證據，卻遲遲沒有發作的緣由。
從這里可以看出，在首輔策劃自己辭官的這個事件當中。
他自己、皇帝還有反對他的次輔，都希望首輔辭官能成。
唯一不希望首輔辭官的，就是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官員了。
想到這里涂承鈺又問：“皇爺爺，這件事孫兒應該怎么應對？”
太上皇笑了一下說道：“怎么去做，想必皇帝心中已經有了成算，你就不要問朕了。”
涂承鈺沒想到，太上皇在關鍵時的時候，竟然耍起了脾氣。
不過涂承鈺也能理解，畢竟皇帝這么明目張膽的打壓太上皇用過的舊臣，太上皇心里自然不會舒服的。
讓涂承鈺高興的是，到目前為止，太上皇雖然心中有不滿意的地方，卻并沒有插手阻攔皇帝的意思。
而且太上皇還能這么有耐心的將整件事情給涂承鈺分析清楚，讓涂承鈺知道如何去做。
從這個層面上來看，太上皇也是在幫助皇帝掌控朝堂。
相對于首輔辭官的事情，涂承鈺倒是更在意太上皇的態度。
畢竟在當下來看，皇帝掌控朝堂的最大阻力就是太上皇。
無論太上皇有沒有做什么，只要他在一天，皇帝在處理那些舊臣的時候，總會有所顧忌。
現在太上皇能認清這種情況，還在暗中幫助皇帝。
這樣一來就能讓皇帝掌控朝堂的阻力，減少很大一部分。
涂承鈺相信，以自己老爹的能力，只要沒有太上皇這尊大神扯后腿，應付朝堂應該沒什么問題。
從首輔被逼著用這種手段自保，也證明了涂承鈺的想法。
說完這件事之后，涂承鈺在太上皇這里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今天他剛回宮，要去問安的地方可是不少。
所以沒什么正緊事之后，太上皇也就不再留著涂承鈺，讓他趕緊去忙。
就這樣涂承鈺從太上皇這里告辭，然后準備去往他處。
涂承鈺雖然離開了大明宮正殿，但是卻沒有離開東宮。
因為在東宮里，有兩處他必須要前去的地方。
第一個地方就是慈安皇太后那里。
雖然因為義孝親王的事情，慈安皇太后對涂承鈺是恨之入骨，可能不會喜歡涂承鈺前來請安。
不過涂承鈺作為晚輩，卻不能因此就失去禮數。
他還是在戴荃的陪同下，來到了慈安皇太后的寢宮門前。
到了之后，涂承鈺卻沒有讓人通報，只是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前，磕了幾個頭就成了。
在這里走完過場，他的下一步就要去自己的親奶奶孝寧皇太后那里了。
涂承鈺以為，去見孝寧皇太后，也只是走走過場。
畢竟在眾多親孫子當中，自己在孝寧皇太后心中的地位并不高。
祖孫二人這么多年也沒有獨處過一次，應該也不會有太多話題可聊。
可是讓涂承鈺沒想到的是，等他請安完畢。
孝寧皇太后卻沒有讓他離開，反而是將身邊的宮女都打發走，只留下一個貼身的大丫鬟。
看這個架勢，孝寧皇太后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說。
涂承鈺不知道她要說什么，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她說話。
孝寧皇太后想說的話似乎有些難以說出口，只見她坐在高椅上，醞釀了半天，才開口說道：
“鈺哥兒，你回京了，可要好好的幫幫太子。”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讓涂承鈺聽的一頭霧水。
不過他心中的第一反應是，太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這才讓皇太后讓自己幫太子。
可是如果太子出事了，太上皇不會不提及。
這讓涂承鈺腦子里有些混亂，所以他趕緊問道：“皇祖母，可是太子出了什么事？”
孝寧皇太后卻說：“太子沒出什么大事，只不過是本宮知道有人要對太子不利，這才想讓鈺哥兒你幫太子。”
聞得此言，涂承鈺心中一驚。
又趕緊問道：“皇祖母，您從何處聽說有人要對太子不利？”
孝寧皇太后說：“身處這皇宮之中，消息多的是，倒也不用本宮去打聽。”
這話涂承鈺倒是很贊成，皇宮大內，看似戒備森嚴，蒼蠅想要進來都很困難。
但是在這里，各種消息卻好似長了翅膀一樣，總是能飛的到處都是。
所以涂承鈺沒有懷疑孝寧皇太后在騙自己，他只是擔心太后聽到的消息可能不是真的。
于是就問：“皇祖母，您聽到是什么人想要對太子不利？”
孝寧皇太后說：“哼，除了在宮里裝模做樣吃齋念佛的那人，還能有誰。”
在宮里吃齋念佛，又能被孝寧皇太后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就只能是涂承鈺剛才去請安的慈安皇太后了。
如果是慈安皇太后的要對太子不利，這倒是很有可能。
畢竟涂承鈺父子幾人，在慈安皇太后眼中估計都是敵人。
在涂承鈺這個她心中最恨的人離開京城之后，她將仇恨轉移到太子身上，是很有可能的。
這樣一想，他倒是覺得孝寧皇太后說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涂承鈺就問道：“皇祖母，您知道她準備怎么對太子不利？”
孝寧皇太后說：“還能有什么辦法，無非就是挑起你們兄弟爭斗。”
說到這里，孝寧皇太后突然神情變得嚴肅，很認真的對涂承鈺講：
“鈺哥兒，你可是太子的親兄弟，太子也對你不薄，你可不能和其他人一樣有非分之想。”
涂承鈺聽完心里哭笑不得，剛才還讓自己幫太子，這一轉眼怎么又懷疑起自己了。
涂承鈺記得，自己的這位祖母一直都是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在說到太子的事情的時候，感覺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
為了讓她放心，涂承鈺立刻說道：“皇祖母放心，孫兒心里從來都沒有那個念頭。”
這個答案讓孝寧皇太后很滿意，便說道：“其他幾個要是都和你一般的心思，本宮也就不操心了。”
從太后的這些話語中，涂承鈺便聯想到了何立章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在江南的時候，何立章曾說過，自己二哥似乎有想要爭位的心思，并且還有所行動。
當初涂承鈺對這個消息將信將疑，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而且這件事還牽扯到慈安皇太后，這樣一來，事情可能真的有點麻煩，怪不得孝寧皇太后這么擔心。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涂承鈺就問道：
“皇祖母，您是說二哥和太后勾結到一起了？”
孝寧皇太后聞言，狠狠的點了點頭。
涂承鈺又問：“您是如何發現他們勾結到一起的？”
孝寧皇太后說：“自從你出京之后沒多長時間，她就隔三差五叫皇后到她寢宮問話，
一開始皇后只是應付了事，可是后來本宮卻發現，皇后在她寢宮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樣沒過多久，柳家人就開始在宮外作妖了。”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么孝寧皇太后說的就是真的。
不然以慈安皇太后的涂承鈺一家子的恨意，她不可能經常召見皇后，也不會讓皇后留在她寢宮那么長時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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