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165章
165.第165章
第165章
何立章剛感覺面前的肅王對自己的態度有所緩和，在現在又突然一副要翻臉的樣子。
這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么應對。
他心中不禁想，難道皇家的子孫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就連一個十一歲的小孩，也是說變臉就變臉。
雖然這個問題對何立章來說不好回答，但是他還是沒有多少猶豫，直接說道。
“王爺，鹽工和朝廷的恩怨，乃是祖輩們的事情，下官雖然也因此受過很多苦難，可也知道，要是執著于這些恩怨仇恨，必然沒有結果的。”
“因此下官心中并未仇恨朝廷，只是下官的父親畢竟死于鹽場之中，作為兒子，下官也就沒有做官的心思了。“
他雖然說自己心中沒有恨意，可是也很明確的說出他不想當官的緣由，這倒是有些光明磊落的意思。
這種能因為心中的某種糾葛，從而放棄名利的人，還能知恩圖報的人，倒是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開口唱高調人值得信賴。
因此涂承鈺覺得，要是能夠將此人拉過來幫自己辦事，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不過人家已經明確當年說了，他不想再當官了，涂承鈺也不能強迫人家做事。
涂承鈺暫時沒有想到辦法說服何立章來幫自己辦事，倒是旁邊的全文緯看出了涂承鈺的心思。
他在涂承鈺沉默的時候，突然說道：“何知府，既然你說你小時候在鹽場生活過，這些年也在江南做官，想必對江淮的鹽場情況很熟悉了？”
全文緯突然插嘴問出這個問題，涂承鈺雖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出于對全文緯的信任，便沒有阻攔，同時還示意何立章回答這個問題。
何立章也不明白為什么問這個問題，卻又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
“因為下官出身的問題，下官倒是對鹽場的事情會多加留意，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這個答案沒有出乎全文緯的意料，所以他緊接著對涂承鈺說道：
“王爺，您不是一直想要替這些鹽工們聲張，想要請皇上免除他們的賤籍嗎？”
涂承鈺配合的點點頭說道：“是的，本王確實有這想法。”
這話倒不是涂承鈺為何配合全文緯的話故意這么說的，而是他之前確實有這個想法，還將這個想法和全文緯討論過。
只不過后來當他得知，鹽工是被太祖親手打入賤籍，還留下旨意不讓后人釋放。
涂承鈺這才意識到，想要解決這件事，不是輕易就能夠辦到的，所以就暫時將這件事放下，準備回到京城后上報給皇上之后再說。
涂承鈺不知道全文緯怎么突然就在這里提起這事。
只聽全文緯繼續說道：“您想要解決鹽工的問題，只是一直找不到可靠又了解鹽工的人，才不得不將此事暫時擱置下了，而何知府不正好是王爺要找的人嗎？”
說到這里，涂承鈺終于明白全文緯想要干什么了。
全文緯一定清楚涂承鈺想要將何立章這個人收到自己手下，只不過因為前面提到的原因，沒有達成目的。
所以全文緯就想了一個辦法，將涂承鈺想要替鹽工謀求利益的事情拿出來說。
這樣的話，實際上就是給涂承鈺重新給了一個招募何立章的借口。
與此同時，何立章作為鹽工遺孤，心中對鹽工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所以當他聽到涂承鈺正在想辦法幫助鹽工，又因為沒有了解鹽場情況的人幫忙，從而導致沒辦法開展幫助的時候。
何立章必然會有些意動的。
果然，當涂承鈺轉頭看向何立章的時候，就看到他已經沒有剛才說辭官的時候的那種坦然。
涂承鈺看出了他的變化，同時也趁熱打鐵的說道：
“何知府確實很符合本王要找的人，只是不知道何知府愿不愿意幫本王完成此事。”
相比于做官，何立章顯然對幫助鹽工更加感興趣。
只不過他暫時將心中的激動壓下，慢慢的問道：“王爺說的可是真的？”
涂承鈺說：“本王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再說了，本王雖然希望伱來幫本王做事，可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會為了你，做這種有損本王身份的事情。”
涂承鈺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可是在何立章眼中，反而覺得更加可靠。
因此他當即說道：“只要王爺真心想要幫助鹽工，下官便任由王爺驅使。”
聽他這么說，涂承鈺高興的說道：“那么本王就等著你辭官之后，前來替本王辦事。”
兩個人三言兩語，竟然將這件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涂承鈺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可是何立章心中卻有些感覺到荒謬。
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兩人還是相互利用，互相提防的對手。
甚至因為他何立章鹽工孤兒的身份，他和涂承鈺是天然的敵人。
再加上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朝廷的官員，屬于是皇上的人。
現在卻一下子讓兩人消滅了這些隔閡，直接成了一個隊伍里的。
而且，何立章才是才覺察到，自己今天過來辦的事情，似乎還沒有完全辦好呢。
他可是為了幫首輔前來談判，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肅王的人。
那么，接下來這談判該怎么處理呢。
這個尷尬的問題讓何立章想了許久，好半天他才理清楚頭緒。
硬著頭皮說道：“王爺，你看首輔的事情，下官應該怎么辦呢？”
夾雜的二重身份，讓何立章連問問他都沒有前面那么干脆。
聽他這么問，涂承鈺也才記起來首輔的問題好像真的還沒給人家確定的答復。
不過現在何立章已經是自己人了，涂承鈺覺得沒必要難為他，便直接將自己的決定說給他聽。
“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答應你的請求，暫時不將查到的信息公布出去，不過這些信息，等本王回到京城，定然會上報給皇上的。”
何立章前來的目的，也就是請求涂承鈺不公開就行。
現在聽到涂承鈺親口答應，自然也替首輔高興，他說道：
“下官替首輔謝謝王爺。”
涂承鈺擺擺手，繼續說道：“先別著急感謝，本王還有條件沒有講呢。”
主要的目的已經確認，何立章也不怕涂承鈺反悔，因此很淡定的說道：
“王爺您請說。”
涂承鈺說：“本王雖然能替首輔隱瞞證據，但是鹽工反叛和縱火案，本王需要你們給個交代。”
這兩件事畢竟都是因為涂承鈺而出現的，雖然不是涂承鈺所做。
但是如果沒有一個結果，就這樣隨意了結。
涂承鈺不但沒辦法給死去的手下交代，同時還有可能被人看低。
別人會認為，你堂堂一個親王，被江南的官紳騎在臉上拉屎，最后卻一聲不吭的走了。
這個臉涂承鈺丟不起。
因此，這兩件事必須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何立章自然也知道涂承鈺的難處，他說道：
“王爺請放心，這幾件事的主要人犯都在鎮江，下官作為鎮江知府，定然能夠給王爺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其實縱火案和鹽工叛亂的事情，在何立章出現之后，已經查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因為涉及到首輔和次輔的爭斗，這才讓涂承鈺覺得有些難辦。
不過一旦將政事堂大佬的爭斗暫時忽略，卻也沒有那么難辦了。
只要首輔能夠狠下心，將他手中犯事的人舍棄，一切都很容易辦到。
所以涂承鈺相信何立章能夠辦好這件事，而且還能夠辦的讓自己很滿意。
這件事商量定之后，何立章就告辭去做最后的調查審問了。
當然，涂承鈺也不可能就這么輕易完全相信何立章。
他將調查案件的權限交給何立章之后，卻沒有立刻將所有的人犯和證據交過去。
而是派全文緯帶著人手，跟著何立章去辦案。
這樣既能夠幫著何立章盡快將事情辦理清楚，同時也能夠防止他耍滑頭，將好不容易查到的證據銷毀。
等這些事情安排妥當，涂承鈺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什么事情可做了。
最后一想，與其在這里干等著，何不如提前回揚州去。
至少揚州還有林妹妹在，還能天天喝到林妹妹泡的茶，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此，涂承鈺便將鎮江所有的事情托付給全文緯，并且留下全旭帶了一班護衛幫他。
涂承鈺自己則是當天就乘船返回來揚州。
由于涂承鈺是臨時決定回揚州的，也就沒有提前派人通知林如海。
所以當他再一次到了揚州碼頭的時候，也就沒有前來迎接。
不過對于林家，涂承鈺已經是熟門熟路，不需要人再迎接領路了。
他在下船之后，一邊打發人提前一步給林府報信，一邊讓人在碼頭上租了一輛馬車，然后坐著馬車進城。
因為有提前派人報信，所以等涂承鈺到的時候，林如海就已經帶人在門口迎接了。
在迎接的人群中，涂承鈺除了看到林如海和賈璉，還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站在人群中。
涂承鈺不明白林如海為什么會讓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迎接自己當年隊伍當中。
不過等進了林府，當林黛玉和探春等人一起出來見禮的時候，涂承鈺就知道他是誰了。
等見禮過后，涂承鈺才知道，剛才見到的中年人，就是自己早已經知曉的薛寶釵之父薛敘。
而那個虎頭虎腦，一臉呆氣的胖小孩，就是薛寶釵的哥哥，還沒有成為呆霸王的薛蟠。
除了這兩人，涂承鈺同時也見到了薛寶釵本人。
她是跟著林黛玉二人一起前來見禮的。
當她出現的的時候，不需要別人提醒，涂承鈺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此時的薛寶釵，年齡看起來比林黛玉大一些，但是要比涂承鈺小。
估摸著現在也就八九歲的樣子，這樣年齡小的一個小姑娘，若是平常人，或許還是個黃毛丫頭。
可是薛寶釵卻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小小年紀，看起來竟然有一種落落大方，明艷動人的感覺。
相對林黛玉的靈動，她給人的感覺是文靜。
雖然突然見到了和林黛玉起齊名的薛寶釵，但是畢竟在這種場合，涂承鈺也沒有過多留意。
只點頭回了禮，便讓她們幾個離開了。
幾個小女孩的離開，留下的便是幾個大老爺們。
涂承鈺原本打算回到林府后，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過既然突然見到了薛敘，而且是第一次見。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乘著這個機會，和薛敘好好談談。
畢竟人家薛敘現在正在替他辦事，怎么著也要鼓勵幾句。
于是涂承鈺問道：“薛東家，鹽場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面對涂承鈺的問題，薛敘表現的很謹慎，他慢慢的說道：
“回王爺，接手鹽場的事情倒是很順利，只不過草民畢竟以前沒有做過鹽場的生意，有一些事情還是拿不準主意。”
“所以這才前來想請林大人幫忙出出主意。”
涂承鈺好奇的問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可有商量好解決的辦法？”
對于從陸應輝手中搶來的幾個鹽場，涂承鈺還是比較看中的。
這倒不是他貪圖鹽場帶來的銀子，而是他準備把這幾個鹽場當做一個試驗場。
準備用這個鹽場，慢慢試驗怎么解決鹽工的問題。
所以當他聽到出了問題，便有些擔心。
聽到涂承鈺的話，薛敘說道：
“回王爺，草民也是今天剛到林大人府上，還沒來得及和林大人商量，王爺您就來了。”
涂承鈺一聽，還沒有商量出結果，便說道：
“既然如此，你就在這里把問題說一說，也讓本王聽一聽怎么回事？”
薛敘自然不敢拒絕涂承鈺的要求，就立刻說道：
“草民想要問的是，等鹽場的事情理順之后，應該怎么對待鹽工？”
這個問題問的很有意思，一般來說鹽工最不應該成為一個問題，至少不應該讓薛敘大老遠的跑來專門請教林如海。
薛敘在接手鹽場之后，只需和別的鹽場一樣，狠下心催著鹽工干活就成了，哪里需要用這么大的心思去想辦法管理。
但是，薛敘去偏偏出人意料，為了鹽工在奔走。
難道他能猜到涂承鈺的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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