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151章
151.第151章
第151章
雖然吳有為突然變了一個態度，涂承鈺依然還是按照剛才的想法問下去。
“你說你聽不懂本王的話，那么本王問你，伱一個小小的商人，是如何讓人家一個縣的捕頭，還有那么多的鹽工替你賣命干活的。”
吳有為說道：“這種事情還不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罷了。只要給足銀錢，別說一個縣捕頭，就是縣太爺也會幫你干活。”
他說的理直氣壯，涂承鈺也明白他說的事情很可能會發生。
可是涂承鈺不相信的是，走私的生意利潤如此豐厚，單憑他吳有為一個，不可能如此安穩的長久做下去。
如果沒有過硬的靠山在背后替他撐腰，不說被那么多眼熱同行干掉。
就單單一個捕頭丁甲，都有可能隨意吞掉他的生意。
這么多對他不利的因素存在，但是他偏偏能安穩的將生意做下去。
這就是涂承鈺認為他背后有人的原因，不然說不通啊。
涂承鈺問：“你說他們都是因為銀錢才替你做事的，那么本王問你，那些鹽工為何在被本王審問的時候，寧可殺頭，也要保住你，難道是因為銀錢給的太多了？”
面對涂承鈺的質問，吳有為看了一眼剛才的證詞，說道：“他們明明招供了，王爺為何說他們想要保住草民？”
對于這個問題，涂承鈺也不打算隱瞞實情，直接說道：
“他們原本都在死命保你，不過丁甲招供了，鹽工為了保住家人才不得不將你說出來。”
涂承鈺之所以將這些事情說給吳有為聽，是因為他感覺吳有為和鹽工的關系匪淺。
現在告訴他這些，就是想讓他知道，這些鹽工曾經為他拼過命。
這樣的話，或許可以利用鹽工，撬開他的嘴巴。
吳有為聽到涂承鈺將鹽工的事情說出來，神情復雜的說道：
“王爺，您怎么打算處理這些人呢？”
這個問題正問到涂承鈺的心坎上，他順著這個問題回答道：
“這些鹽工攻破了縣城，形同謀反，雖然他們最后也有招供，可是也很難保住性命。不過如果能找到幕后主使，或許能減輕他們的罪責。”
涂承鈺此番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就看吳有為愿不愿意配合。
吳有為顯然還是不愿意說出幕后之人，他說道：
“王爺，草民就是幕后主使之人，現在他們既然已經供出草民，您何必再為難他們呢。”
吳有為將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涂承鈺聽的都要搖頭。
不過他現在沒有繼續在這個事情上糾纏，而是意味深長的問道：
“你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想要救這些鹽工，看樣子你們關系不一般吶。”
吳有為說道：“草民只是不想牽連無辜罷了。”
“無辜？你說這些人是無辜的？”涂承鈺仿佛聽到笑話一樣，差點被氣笑了，他說道：
“這些鹽工勾結倭奴，反叛作亂，攻破縣城，還燒殺搶掠，你竟然說他們無辜，簡直可笑。”
面對涂承鈺一連串的質問，吳有為也有些激動，他大聲嚷嚷道：
“你以為他們想要反叛，你以為他們喜歡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見他情緒激動，涂承鈺心中有些高興，連忙追問：“聽你的言下之意，他們燒殺搶掠，還是被逼的不成？”
吳有為說道：“他就是被逼的。”
涂承鈺問：“那你說說，是何人逼著他們反叛的？”
吳有為一點都不示弱的說道：“不是別人，就是皇家，是你們涂家人逼迫的。”
這個答案很出乎涂承鈺的意料，板著臉說道：
“本王倒是想要聽一聽，皇家是如何逼迫他們了？”
吳有為情緒激動的說道：“你涂家將這些人打入賤籍，讓他們世世代代成為鹽工，子孫后代只能在那片爛泥地里掙扎。吃不飽、穿不暖，多數人活不過三十歲，這不是逼迫是什么。”
吳有為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涂承鈺沒辦法反駁。
不過鹽工被貶入賤籍的事情，乃是太祖所為，涂承鈺這個后輩子孫不敢評說。
涂承鈺只能說道：“就算這些鹽工反叛是有緣由的，可是據本王所知，鹽工只是想通過鬧事來保住鹽場，從來沒有想過要攻破縣城，反叛朝廷。”
“反而是你這個為他們打抱不平的人，卻派了一群倭奴，將鹽工引上反叛的道路。對此你有什么要說的？”
面對質問，吳有為面不改色說道：“不錯，這一切都是草民做的，跟鹽工無關。”
涂承鈺問：“勾結倭奴，謀劃反叛朝廷，都是你做的？”
吳有為毫不猶豫的說道：“都是草民做的。”
聽到他這么干脆的承認，涂承鈺已經明白，面前的吳有為就是那種極端仇恨皇家的人。
而且從剛才的言談中也能看出來，這家伙一點都不怕死。
對于這樣的人，無論他是被人脅迫的，還是自愿的幫人頂罪。
都不可能輕易從他口中問出幕后黑手的下落了。
所以，繼續對吳有為審問下去，已經沒有什么必要。
想到此處，涂承鈺揮揮手說道：
“將他押下去，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關起來，不要讓任何人和他接觸。”
堂下兩個護衛聞言，上前便將吳有為給押走。
等他們走后，涂承鈺將蘇玄寶召喚過來，向他問道：
“你去抓吳有為的時候，他在做什么？”
蘇玄寶想了一下回答道：“回王爺，卑職帶人沖進他家的時候，吳有為沐浴完畢，正在換衣服。”
大白天的沐浴更衣，聽起來有點不正常。
涂承鈺繼續問：“他看到你去抓他，有什么反應？”
蘇玄寶說：“他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當場嚇得不能動彈，還是卑職將他提出他家的。”
這個倒是符合正常人的反應，不過剛才涂承鈺親眼見證過這家伙在自己眼前裝害怕的樣子，
所以對他在被抓到的時候，害怕的樣子是不是真的，有些懷疑。
涂承鈺又問：“你帶人進入吳有為家的時候，有沒有遇到抵抗。”
蘇玄寶搖搖頭說道：“卑職到了之后，直接帶人沖了進去，吳家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么抵抗。”
“只不過到了吳家內院的時候，倒是有十幾個自稱吳有為義子的年輕人，想要阻攔卑職等人，被卑職拿下帶過來了。”
涂承鈺聽的有些驚奇，不確定的問道：“義子？”
蘇玄寶：“是的王爺，確實是吳有為的義子，卑職還跟吳家的人確認過。”
既然有義子，涂承鈺立刻就聯想到吳有為的家人，所以他問道：
“吳有為的家眷呢，有沒有帶過來？”
蘇玄寶說;“王爺，吳有為沒有妻子兒女，就連伺候他的女眷也只有兩個。”
“真的”涂承鈺有些震驚的問道。
蘇玄寶點點頭說道;“回王爺，確實如此，卑職記得王爺的吩咐，這次要將他的家人全部帶過來。”
“所以卑職在抓到吳有為之后，就立刻搜捕他的家人，可是一個都沒有搜到。”
“最后從吳家的下人那里得知，吳有為根本就沒有妻子兒女，家中只有那些義子。”
竟然是這樣的情況，涂承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想了好半天才問道：“那么他的父母呢？”
蘇玄寶說：“他也沒有父母，據說很早就沒了。而且這個吳有為也沒有宗族親友。”
這個吳有為竟然是一個無父無母，無妻子兒女的孤家寡人。
怪不得這家伙在剛才敢和自己這個王爺叫板，而且還能痛快的認下那些足以抄家滅族的罪行。
原來人家已經孑然一身，除了他自己的命，沒什么可以威脅到他的了。
況且這家伙剛才的樣子，好像已經不怕死了。
這樣的人，涂承鈺一時間還真拿他沒辦法。
不過吳有為越是難以攻破，涂承鈺就對他越感興趣。
他想了想對蘇玄寶說道;“你去找他那些義子聊聊，打聽打聽這個吳有為的身世，本王不相信這個吳有為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上的。”
給蘇玄寶說完，涂承鈺又給老姚說道：
“你派一個人回揚州，讓林大人再審一下鹽工的幾個頭領，看看他們知不知道吳有為的身世。”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吳有為對這些鹽工倒是很上心，說不定他們關系真的很不一般。”
等這個兩個人下去辦事，涂承鈺這才對身旁的楊淳說道：
“本王估摸著，另一隊人馬這時候應該回來吧？”
楊淳回答：“回王爺，咱們進城之前，全將軍就派人送信說是正往回趕，現在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他們肯定已經到了。”
涂承鈺說：“既然你想要的人都已經抓到了，你就去審問他們吧，至于這個呂初旦，本王就在這里暫時安穩住他。”
涂承鈺和楊淳剛才說的，乃是關于縱火案的事情。
他來東湖縣，有兩件事情要辦。
一個是審問吳有為，可惜現在已經陷入僵局。
所以他現在只能先做第二件事，那就是重新審問縱火案。
對于縱火案，楊淳比涂承鈺要了解的多，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商量好，這個案子最開始就由楊淳去審問。
只有遇到了楊淳沒辦法處理的事情，涂承鈺才會出面。
只不過他們原先想的是，今天要過問吳有為事情，縱火案要放到明天。
可惜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況，就只能讓楊淳先去處理縱火案了。
由于是事先商量好的，所以涂承鈺一說之后，楊淳也沒有猶豫，立刻帶人出城辦事去了。
因為考慮到城里人員復雜，楊淳審問相關證人的地方，放在了他們來到時候所乘坐的船上。
所以等他楊淳一走之后，東湖縣城之內，就只有涂承鈺帶著護衛了。
而涂承鈺之所以會留在東湖縣內，原因就像他剛才所說的一樣，他要穩住東湖知縣呂初旦。
在縱火案這件事當中，呂初旦這個知縣，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會有所牽連。
所以，想要弄清楚縱火案，總是繞不過呂初旦。
可是呂初旦現在還是東湖知縣，乃是朝廷命官。
涂承鈺即使是當朝親王，也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隨意審問一縣父母官。
所以他需要楊淳從別的證人身上，找到呂初旦參合進縱火案的證據，才好有的放矢。
可是，涂承鈺今天大張旗鼓的派人在東湖縣抓人，一開始或許能夠瞞過呂初旦。
但是時間一長，他必然會察覺到，這就是涂承鈺為什么留在縣城的原因。
他要看住呂初旦，給楊淳審問爭取時間。
這也是涂承鈺和呂初旦一見面，就給他不停派差事的原因。
目的就是讓他不停的做事，沒有時間去關心其它事情。
不過事情總有做完的時候，就在楊淳走后不久。
被涂承鈺派出去抓捕吳有為店鋪掌柜伙計的呂初旦，終于回來復命了。
為了不讓呂初旦有時間和精力去干擾楊淳做事。
在他復命之后，涂承鈺就以詢問東湖的事情為借口將他留下。
拉著他東拉西扯，就連吃飯都是在一個桌子上。
呂初旦不知道肅王這是干什么，但是人微言輕，只能配合涂承鈺待了一整天。
兩人東拉西扯，直到睡覺的時候，涂承鈺才將呂初旦放回去。
雖然說呂初旦回去之后可能也會了解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涂承鈺已經為楊淳爭取了一天的時間，基本上也就夠了。
這一夜，涂承鈺留在了東湖縣城，并且在是在縣城一家客棧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涂承鈺就早早醒來。
吃完早飯之后，他準備派人去問一問楊淳昨天審問的情況。
不過還沒等他派人呢，就聽到楊淳求見。
楊淳能這么早進城，一定是問出結果了。
所以涂承鈺沒有耽擱，趕緊將他叫進來。
等他進門，就立刻問道：“昨天審問的如何了？”
楊淳回答;“回王爺，抓來的人都審問完了，不過問出來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涂承鈺詫異的問道：“如何出乎意料了？”
楊淳說：“所有的證人，無論是碼頭上抓到的，還是全將軍從各處抓來的，最后都說縱火案是呂知縣指使人做的。”
“所以人都這樣說？”涂承鈺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的王爺”楊淳肯定的答道;“而且他們中許多人都有證據，能證明是呂知縣所為，這些證據還能夠相互印證。”
眾口一詞都呂初旦是兇手，按理說涂承鈺聽了應該高興。
可是涂承鈺知道呂初旦不會是做這個事的人。
而且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么多人卻能眾口一詞。
不但不能說明呂初旦是兇手，反而讓涂承鈺想到，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安排。
或許是有人正在織一張網，目的就是為了網住涂承鈺這條大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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