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132.第132章
第132章
面對涂承鈺的質問,韓伯才好半天沒有說話。
倒不是他被涂承鈺嚇住了,而是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
韓伯才以為自己過來是和涂肅王商量怎么樣才能放過陸家,卻沒想到人家一開口,竟然沒有放過陸家的打算。
他不知道這是肅王為了掌握談判的主動權,故意這樣說的,還是真的是這樣的想法。
一切都不確定,韓伯才只能先試探一番,再決定下一步的對策。
他說道:“王爺,據學生所知,陸應輝沒有參與到私鹽交易之中,王爺為何說他是逃犯呢?”
涂承鈺說道:“因為他陸家有人參與進去了,本王自然要問問他這位陸家家主,可是現在這位陸家家主在本王找他問話之前就逃跑了,他不是逃犯是什么?”
從這一點上來說,陸應輝確實算是逃犯。
不過韓伯才不能這人就承認了,他說道:“陸家作為十二家鹽商之一,平日里要到各處去處理鹽務上的事情,因此陸應輝可能不是逃跑了,而是不知道王爺在找他。”
韓伯才一開口,先把陸應輝摘出去,既表明他不是逃犯,又暗示陸應輝可能不知道私鹽之事,為接下來的談判做鋪墊。
涂承鈺聽了他的話,問道:“既然他可能不知道本王在找他,那么你這這個鹽商會長能不能幫本王找到他呢?”
韓伯才說道:“學生可以幫王爺找一找他,不過能不能找到,學生并不敢保證。”
這種莫能兩可的話,涂承鈺才不會上當,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找到讓他之后再來和本王談吧。”
從韓伯才進來,到現在涂承鈺都表出一副很不想跟他談的樣子。
這樣的態度,讓韓伯才原先的希望越來越低。
他忍不住的想,難點肅王真的不打算談了嗎?那么肅王讓杜若衡帶回來的條件又是怎么一回事?
韓伯才心中疑惑不解,嘴上卻繼續說道:“找陸應輝的事情,學生一定會全力以赴,不過學生此來還有一事想稟報王爺?”
涂承鈺說道:“何事?”
韓伯才說道:“學生想在王爺這里,給陸家求個情。”
涂承鈺三番兩次顯露出不想談的態度,并不是真的不相信談,而是通過這種手段,壓低韓伯才的心理預期。
現在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而且逼得韓伯才主動開口求情。
涂承鈺也順著說道;“你是代表鹽商,還是只代表伱們韓家給他求情?“
韓伯才以什么樣的身份來說這個事情,就代表了他身后有多大的勢力。
這不是一個很輕易就能做出的選擇,可是韓伯才卻想都沒想就說道:
“學生代表十二家鹽商,來替陸家求情的。”
他這句話說完,就明明的告訴涂承鈺,想要動陸家,就是要動整個揚州的鹽商。
涂承鈺自然明白他這些話中的含義,此時也沒有像剛才一樣強硬的懟回去。
他慢悠悠的說道:“看來你們鹽商們還是挺團結的。”
韓伯才說道:“都是為朝廷效命,自然要相互幫襯。”
涂承鈺聽完笑著說道;“如此說來,你們鹽商還真是替對方著想,不然也不會有鹽商人家,在看到陸家犯錯后就向本王舉報,避免陸家犯下更大的錯誤,其人之用心,可謂良苦。“
聽到涂承鈺當著他的面,公然說是鹽商中有人舉報了陸家。
這樣公開的挑撥離間,讓韓伯才不知如何應對。
他若說鹽商中不會有人做這種告密的事,豈不是在告訴肅王,他們鹽商只顧私情,不管國法。
反之,如果他承認鹽商中會有人告密,豈不是輕易就中了肅王的離間計,這要是傳出去,鹽商們還怎么繼續一起做事。
這是一個兩頭堵的問題,韓伯才無論怎么選擇,都不是最好的答案。
到這里,韓伯才終于領略到了肅王的厲害,也不敢再將眼前的小孩,真的當做一個小孩來看。
涂承鈺看著韓伯才在那里愁眉不展,一言不發的樣子。
知道他被自己明晃晃的離間計難住了,不過,離間計這東西,不是他韓伯才不說話,就能躲過去的。
只要涂承鈺當著韓伯才的面說出來,后面再讓人將這里的談話傳出去。
鹽商們聽到了,必然有人會上當。尤其是現在勢同水火的魏家和陸家,很可能會因為這個簡單的計謀直接分裂。
退一萬步講,即使鹽商們沒有上當,也不會對涂承鈺造成什么損失,他只是隨意的說了一句話而已。
現在話已經說出,離間計已經展開,韓伯才說不說話都已經不重要了。
為了不讓韓伯才繼續沉默下去,涂承鈺主動問道:
“你想怎么替陸家求情啊?”
聽到涂承鈺發問,韓伯才從剛才的沉思中驚醒過來。
他說道:“學生想請求王爺,看在陸家這么多年替朝廷勤勤懇懇辦事的份上,饒過陸家這一回。”
涂承鈺問道:“你想讓本王一點都不追究陸家?”
韓伯才說道:“懇求王爺法外容情。”
涂承鈺:“他陸家販賣私鹽,這可是犯法的事情,你讓本王就這樣輕飄飄的放過他?”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不付出代價,怎么可能放過他們呢。
韓伯才這樣的老油條,自然也能聽明白涂承鈺話中的含義。
他直接了當的說道:“學生也知道王爺帶著人去抓私鹽,比較辛苦。此事過后,我等愿意孝敬兩萬兩銀子,給王爺喝茶。”
一開口就是兩萬兩銀子,這還是底價,如果涂承鈺再掰扯掰扯,翻個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此看來,鹽商的富庶,確實非同一般。
雖然涂承鈺的目的根本不在銀子上,不過為了迷惑韓伯才,他還是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和他討價還價。
涂承鈺說道:“區區兩萬兩銀子,就想讓本王放過陸家販私鹽的罪責?”
韓伯才他們自然知曉兩萬兩銀子是沒辦法滿足一位親王的胃口,不過這只是他們開出來的最低價,是用來試探肅王態度的。
現在看到肅王果然對銀子有興趣,韓伯才心中暗自高興。
他連忙回答道:“王爺如果覺得兩萬兩銀子不夠,可以說出您的要求。”
涂承鈺說道:“本王的要求,杜若衡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
韓伯才聞言,難以置信的說道:“王爺,您的意思還是想要讓陸家從鹽商中退出去?”
涂承鈺點點頭,表示這就是自己的意思。
韓伯才現在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他以為自己過來和肅王談判,是從肅王一開始提的要求上,一點一點往下談。
沒想到談了半天,自己都把條件說出來了,肅王的要求竟然一點都沒有改變。
自己來談判之前就是這樣的要求,自己來了他還是這樣的要求,那自己不是白來了嗎。
他問道:“據學生所知,陸家販私鹽乃是他家下人私自所為,王爺為何非要置陸家于死地?”
涂承鈺說道:“你敢保證販私鹽只是陸家下人所為?”
到了這一步,韓伯才也已經不能退縮了,他說道:
“以學生對陸應輝的了解,他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學生愿意為他擔保。”
涂承鈺冷笑著說道:“可是本王在私鹽交易的現場,抓住了陸應輝的兒子,你還敢說陸家沒有參與?”
陸應輝的二兒子被抓的事情,韓伯才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聽到涂承鈺現在提出來,自然也用早就想好的辦法來應對。
他說道:“想必王爺抓住的是陸應輝的二子,此子學生也稍微了解一些,他從小便頑劣不堪,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想必這一次也是被下人引誘,才牽扯到私鹽之中。”
“陸應輝雖然溺愛兒子,卻絕不會跟著兒子一起做違法的事情。”
這些人也夠狠的,為了保下陸應輝,直接將陸應輝的兒子拋棄。
韓伯才他們也是不得不拋棄陸應輝的兒子,來保住陸應輝。
因為在販賣私鹽這件事,十二家鹽商都有去做。
所以,為了牽連到大家,他們不能讓陸應輝被肅王以販賣私鹽的名義抓進去。
必須要用各種手段保住陸應輝,即使搭上陸應輝的兒子也要去做。
涂承鈺說道:“按你的意思,販賣私鹽的事情,陸應輝一點都不知情了?”
韓伯才回答道:“是,王爺。學生等人可以給陸應輝作保。”
涂承鈺說道:“好,即使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此事畢竟有他兒子參與在其中,而且本王還在現場抓到了倭奴,如此嚴重的事情,你一句不知情,就想讓陸應輝脫身?”
韓伯才回答道:“俗語說養不教,父之過。他兒子犯錯,陸應輝自然難辭其咎。”
“可是,陸應輝畢竟這么多年,對朝廷是有功勞的,再加上念在其不知情的份上,還望王爺從輕發落。”
“王爺若能輕饒他,陸應輝也會感念王爺的恩情的。”
感念恩情,自然也不會是空口白牙,這就是韓伯才再一次提醒涂承鈺,如果能夠放過陸應輝,可以再提條件。
韓伯才讓涂承鈺提條件,涂承鈺沒有理會他,卻反而說起另一個話題。
“你知道本王為什么要去抓陸家,而不是抓其他人家嗎?”
這個問題,也是韓伯才這些人急須知道的,因為這代表著肅王在這件事上,最終的目的是什么。
韓伯才自然不知道涂承鈺的緣由,他只能靜靜等著,看涂承鈺如何說。
涂承鈺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道:“你可記得,本王剛來揚州的那日,有幾個騎馬隊的,無緣無故沖撞了本王的馬車。”
這事韓伯才當然記得,今天魏運財和陸應輝吵架的時候,就說到了這件事。
他還知道,沖撞的緣由是陸應輝的二兒子和魏運財的兒子打賭,這才導致撞馬事件的發生。
肅王突然提起這個事情,難道還惦記著自己被沖撞的事情,這也太斤斤計較了吧。
想到這里韓伯才問道:“王爺可是因為馬車被沖撞,才想抓陸家二子出氣?可是沖撞王爺的不是魏運財的二子嗎?”
涂承鈺聽到他的話,說道:“你難道想讓本王去找魏家的麻煩,而不要找陸家的麻煩?”
聞得此言,韓伯才心中一驚,他實在沒有料到,自己隨口一問,都能被這位肅王抓住把柄挑撥離間。
他趕緊擺擺手說道:“學生不是這個意思,學生只是不明白王爺為何要這樣做。”
隨口加深了一下離間計,涂承鈺不再理會,轉而給韓伯才解釋道:
“本王之所以不為難魏家,一來魏家在沖撞的當然,父子二人就上門謝罪了,本王非是小肚雞腸之輩,當然就饒恕了魏家的罪過。”
“二是,魏家之子是被人攛掇的,相對于被人攛掇的,本王更記恨攛掇的,這下你明白本王為什么要抓陸家的人了吧。”
聽了涂承鈺的話,韓伯才既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肅王抓人是為了自己面子,并不是專門為了抓私鹽。針對的也是陸家一家,而非所有的鹽商。
擔憂的是,顏面的問題,對于皇家而言,可能比為朝廷律法更重要。畢竟律法是朝廷的,有商量的余地,可是面子卻是自己的,很難商量的。
韓伯才說道:“王爺,正如學生剛才所言,陸應輝的二兒子是個頑劣不堪的人,他做的很多的事情,陸應輝是不知道的。”
“這才攛掇他人沖撞王爺,想必陸應輝也并不知曉,不然他肯定也會在第一時間上門給王爺賠罪。“
涂承鈺冷笑著說道:“本王才不管他知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他兒子沒將本王放在眼中,事后他陸家也沒有給本王一個說法。”
“如果本王不對他陸家做點什么,本王顏面何存?”
涉及到一位親王顏面的問題,韓伯才也不敢在提陸家的功勞了。
他試探著問道:“王爺非要替換掉陸家不可嗎?”
此時,韓伯才已經不報希望了,他感覺這一次談判不會有好結果,想要挽救陸家,只能回去之后在想辦法了。
不過,在他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涂承鈺卻又給了他一點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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