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亮看到江圣遙盯著照片的雙眼都直了,偷笑了一聲。
江少就是個顏控,看到長得好看的美女,人都能變溫柔許多。
以前對沈又安不屑一顧。
現在人家變好看了,態度立馬不一樣。
男人啊、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江少。」曾亮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江圣遙尷尬的咳嗽一聲,狠瞪他一眼,頗有種被打斷了好事的惱羞成怒。
曾亮忍著笑說:「這美女氣質高雅,看著出身不俗,江少認不認識?有渠道的話給兄弟一個認識的機會。」
這是他喜歡的款。
這美女看著就像豪門里精心教養出的名媛閨秀,青州圈子就這么大,他不認識,江少總認識吧。
江圣遙愣了愣,我T當然認識,這不是摘了眼鏡披了假發的沈又安嗎?
但他絕不會說。
要不然滿世界都T情敵遍地走了。
江圣遙陰惻惻的瞪了眼曾亮:「我當然認識。」
曾亮一喜:「原來江少真的認識,那可不可以……。」
「不可以。」
江圣遙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話。
曾亮一噎,委屈道:「江少,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不是。」
曾亮:……
好吧,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做你兄弟真是我的「福氣。」
「把照片發我。」
曾亮滿腹委屈的把照片發給了江圣遙。
江圣遙盯著照片嘿嘿傻笑起來。
曾亮捅了捅徐劍,小聲說道:「完了,江少移情別戀了。」
徐劍說道:「那不是很正常?」
誰長得好看江少就喜歡誰,這不是鐵律嗎?
江圣遙之前還當沈又安負氣才答應秦弦歌元旦晚會的鋼琴演奏,一直很為她擔憂。
現在好了,她才是Ann。
很神奇,自從他重新認識沈又安之后,她好像總能給人驚喜。
「小姐放學了。」
「翠姨,這是我的好朋友沈又安。」
徐翠是個樸實的中年婦女,看到跟在高雨萼身后走進來的少女,雙目忽的一亮,連忙彎腰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放在女孩面前。
「謝謝。」
徐翠滿眼喜歡,小姐脾氣古怪,從小到大沒有朋友,進入青春期,本該是和閨蜜伙伴一起逛街玩耍的年紀,可她還是獨來獨往。
這還是徐翠第一次看到小姐帶同學回家,一定很要好了。
這女孩看著就知書達理,溫和禮貌,像是學習好家世又好的女孩子,小姐能交到這么好的朋友,夫人總算不會擔憂了。
「同學,你喜歡吃什么水果,喝什么飲料?」徐翠問道。
沈又安溫和的開口:「和小雨一樣就好,麻煩您了。」
徐翠眼中更見歡喜。
客隨主便,這姑娘真懂禮啊。
高雨萼看了一圈,「我爸媽呢,還沒回家嗎?」
徐翠恭敬的回道:「夫人回娘家了,今晚不回來吃飯,先生……。」
徐翠說到這里,神情有些為難。
高雨萼煩躁的擺擺手,「不回來就不回來,一個個都是大忙人。」
話落拉著沈又安跑上樓去。
徐翠搖搖頭,先生近來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夫人明面上不說什么,但私底下眉間憂郁漸重。
她看著眼前華麗的別墅,這樣的寧靜也不知還能維持
多久。
能多一天,小姐就能多一天的天真快樂吧。
想到前些天打到家里的那個電話,徐翠嘆息一聲,轉身回到廚房準備水果茶點去了。
樓上,高雨萼把書包甩到床上,對沈又安豪邁的揮手:「隨便參觀。」
沈又安粗略掃了一眼,高雨萼的閨房主打西式宮廷風,突出一個奢華夢幻的風格,不知道的還真當闖進了哪位公主的閨房。
尤其一整面玻璃柜的潮流玩偶,琳瑯滿目,均是來自國際奢牌創始人的絕版作品,這些玩偶穿著各色華麗的衣裙,站在櫥窗里,精美絕倫的程度絲毫不亞于那些絕世的藝術品。
高雨萼看沈又安盯著那些玩偶,笑瞇瞇道:「我舅舅的朋友做的時尚產業,所以這些玩偶都是我求我舅舅幫我搞到的,你喜歡嗎?隨便挑。」
沈又安搖了搖頭:「君子不奪人所愛。」
「嘿嘿,跟你說實話,其實我也舍不得。」
高雨萼打開琴房的門:「我的鋼琴都要生銹了吧。」
只見琴房靠窗的窗臺前,有一架復古的檀木鋼琴,只是靜靜的擺在哪兒,就似有吞噬一切的架勢。
沈又安目光微訝:「這是DG皇家定制鋼琴。」
高雨萼更驚訝:「你竟然認識?」
沈又安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琴蓋:「也是你舅舅送給你的嗎?」
高雨萼驕傲的揚眉:「當然。」
她打開琴蓋,隨手彈出一個c小調,霎時如同打開了神秘的地宮,悠揚略帶低沉的琴音徐徐回蕩在不大的琴房中。
巴西紫檀木的琴殼,非洲象牙的白鍵,烏木黑鍵,多部位手工浮雕,純銅蘭花托燭臺……一同勾勒出古樸精美、大氣磅礴的「圣壇天籟。」
一個很古老的牌子,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吧,博物館收藏級別。
「反正我也不喜歡鋼琴,剛好給你練練手。」
高雨萼把沈又安摁在琴凳上,絲毫不覺得把如此珍貴的鋼琴給一個生手練是一個暴殄天物的行為。
沈又安手指觸摸到白鍵骨骼的紋路,流轉到絲滑的黑鍵,動人的琴曲緩緩自指尖下誕生。
一首月光曲伴隨著窗外掛于樹梢的明月,娓娓道來。
高雨萼臉上隨意的表情瞬間皸裂,不可置信的轉身,眼珠瞪成了銅鈴。
眼前狹小的琴房仿佛變成了十八世紀雄偉壯闊的皇宮。
燭光下,一位身穿白色禮服的貴族公主,正端坐在圣壇天籟前,彈奏著月光曲。
月光的音符如同公主臉上的憂思,充滿了無限的惆悵。
余音繞梁、天籟之音。
更動人的不是琴曲,也不是古老的鋼琴,是彈琴的少女。
她的指尖像是擁有著魔法,簡單的琴曲到了她的指下,仿佛擁有了靈魂,輕易便能打動人心。
高雨萼也彈過月光,用的是同一架鋼琴,但根本彈不出這個味道。
等等、這如此絲滑流暢的指法是怎么回事?
沈又安她原來會彈鋼琴,而且造詣比她想的還要深。
高雨萼人都裂了。
一曲落下尾音,房間重歸寂靜。
高雨萼盯著少女纖細的背影,「原來你就是Ann,我早該想到的。」
「抱歉,不是故意要瞞你。」
「我懂,不用解釋,我就是有點震驚,不過想來秦弦歌還不知道呢,我真想看看她知道你是Ann的時候石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一個跳梁小丑罷了。
不過沈又安就是珀爾夸贊的天才鋼琴少女,這還是很讓高雨萼意外。
沈又安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你……算了。」高雨萼想著涉及隱私,還是別問了。
沈又安卻主動回答了她:「小時候,是父親送我去學的鋼琴啟蒙。」
沈又安背對著高雨萼,是以高雨萼并未看到她唇畔溫軟的微笑。
「可能我在這方面有些天賦吧,可惜父親去世后,我再未摸過鋼琴,但有些東西刻在記憶里,撫摸上琴鍵的那刻,不管時光過去了多久,那些記憶依舊會蘇醒。」
高雨萼一喜,這可是沈又安第一次主動對她提起往事,這是把她當朋友了吧。
不過聽著聽著,她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了,走過去拍了拍沈又安的肩膀。
「所以你要繼續彈下去啊,這樣叔叔在天上也會為你驕傲欣慰的。」
珀爾親口斷言的天才鋼琴少女,不是誰都有這個殊榮。
門外傳來徐翠的聲音:「小姐,給你們準備了水果拼盤和點心果茶。」
「我知道了。」
「小姐,您和您的朋友晚飯想吃什么?」
高雨萼了解沈又安的性子,也沒問她,直接說道:「就按平時來。」
沈又安從來不挑食,好養活的很。
問她吃什么,她肯定來一句隨便。
所以直接幫她做決定才是明智之舉。
徐翠應了一聲好,退出了房間。
高雨萼在書柜里好一陣扒,終于翻出來一本落灰的琴譜。
「就是它。」
沈又安接過來一看,笑了。
拉威爾夜之幽靈三部曲的曲譜。
「雖然咱比秦弦歌的天賦造詣高出一大截,但你平時練習的時間應該很少,到時候一定要驚艷亮相,打爛秦弦歌那張虛偽的臉,我看她以后還有什么臉吹鋼琴公主。」
「在去春州之前,這十幾天的時間里,你放學就來我家練琴,不許有異議。」
想到什么,高雨萼打量了一眼沈又安身上的校服,又拉她出去,在衣帽間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白色的宮廷風連衣裙,塞給沈又安。
沈又安無奈道:「我是練琴,又不是走紅毯,穿這么隆重作甚?」
「彈琴要有儀式感懂不懂,你現在是Ann,不是沈又安。」
沈又安哭笑不得,「那是不是還缺頂假發?」
高雨萼打了個響指,「等我一會兒。」
話落跑出了房間,再回來時手里拿著一頂波浪卷的假發。
這些可都是她媽媽的珍藏呢,她特意挑了頂沒用過的。
沈又安翻開第一樂章《水妖》,將琴譜放在鋼琴的架子上,腦內掠過一遍,嫻熟的落指。
高雨萼就躺在沙發上,吃口水果,喝口果茶,聽沈又安彈了第一遍,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就是天才嗎?
高雨萼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張沈又安的背影照,PO圖朋友圈——當天才的朋友壓力很大呀苦笑
這條朋友圈幾乎剛發出去,就獲得了可觀的點贊。
高雨萼沒多少朋友,能加上班也就只有三四五六個人有她微信吧。
閆露——朋友圈驚現Ann,沒想到你和她是朋友,羨慕哭了大哭求認識。
王馳儒——大拇指
江圣遙——鼓掌女神太美啦。
高雨萼仿佛能想象得到江圣遙的花癡樣子,真想把這家伙拉黑。
古璧塵——微笑鋼琴是圣壇天籟,和她很配。
難道跟你配嗎?廢話。
冷云飏——
思考你個頭啊思考,你還能透過一個背影認出是沈又安能的你。
一分鐘前柳潤熙點贊。
對于只潛水卻從來不發言的柳潤熙,能公開給她點贊,高雨萼都覺得不可思議。
總之朋友圈熱鬧的很,不肖十分鐘,校內論壇就流傳了這張照片,照片里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一整個樓層都在分析。
比如她穿的是某高奢品牌某年推出的宮廷版高定,是已經絕版的存在,有錢都買不到。
而那架鋼琴,則更離譜了,博物館收藏級別。
再根據窗戶外的風景分析,是某別墅群中心的位置。
高雨萼雖然沒啥朋友,但她是無可置疑的白富美,Ann能跟她成為朋友,從無數細節里分析斷定,這個Ann肯定也是個白富美。
——天才鋼琴少女,優雅高貴的富家千金,秦弦歌輸的一塌糊涂啊。
——什么鋼琴公主啊,我聽一個參加鋼琴比賽的朋友說,珀爾給了秦弦歌最低分,她就是個欺世盜名之流。
——樓上的,有Ann的內幕消息嗎?她真人長的怎么樣?
——只能說很美,放到娛樂圈嘎嘎亂殺,可惜人家志不在此,娛樂圈損失了一位大美人,但音樂圈從此多了位耀眼的天才鋼琴家。
——而且你們知道她比賽時彈奏的是什么嗎?致愛麗絲,能得珀爾夸贊并奪冠,就可知她的天賦有多可怕了,秦弦歌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話說Ann這個名字有點不正經啊,她是華國人嗎?
——說不準是藝名,簡單好記,最起碼我一下子就記住了,不過這個發音怎么讓我想起了沈又安?
——沈又安?笑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沈又安和Ann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有哪點值得相提并論,哦我想起來了,沈又安還跟秦弦歌夸下了海口要在元旦晚會上彈奏幻影呢,她比秦弦歌還要不自量力,真當誰都是Ann啊。
——哈哈,沈又安以為自己學習好,就什么都厲害了,到時候就等著跟秦弦歌一樣丟臉丟到家吧,話說高雨萼跟Ann關系那么好,到時候能不能請她在元旦晚會上演奏一曲,讓大家見識一下天才的風采,也給那兩位好好上一課,鋼琴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附議,誰去說,反正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