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圣遙好不容易攢了一個局,結果從頭到尾也沒跟女神說兩句話。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才招呼一群狐朋狗友在游戲的世界里大殺特殺,以泄心頭怒火。
結果被個不長眼的小子給打攪了,心情能好才怪。
游戲終歸是游戲。
江圣遙活動了一下雙手,轉了轉脖子,準備好好干他一場。
烏衡看到羅杰身后跟著的四個男人,他早早混社會,眼光毒辣,一眼就認出這四人不是普通人。
于是烏衡走到江圣遙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阿遙,不要輕舉妄動。”
江圣遙此刻怒火上頭,哪里還聽得進去烏衡的話。
羅杰臉色比江圣遙還難看,一個箭步沖到江圣遙的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游移。
“你TM蹬鼻子上臉了是吧?”江圣遙上手就要去揪羅杰的后領,海豹快速出手,抓住了江圣遙的手腕
海豹的身體素質豈是江圣遙一個乳臭未干的年輕人能比的,這一爪子直接讓江圣遙整條手臂都麻了。
烏衡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先生,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大家都冷靜一點,千萬別動手。”
江圣遙逆反性子上來了,破口大罵道:“有本事你弄死老子,不然老子早晚弄死你。”
烏衡一臉無奈,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了。
海豹冷哼一聲,就要給這臭小子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這時羅杰摔了鼠標,臉色陰沉。
“我們中計了。”
他扭頭看了眼江圣遙:“你沒事亂點什么亂七八糟的鏈接,被黑客入侵了電腦都不知道。”
江圣遙罵道:“老子干什么跟你有關系嗎?”
羅杰磨了磨牙,對海豹道:“放開他吧。”
海豹松開手,后退一步。
江圣遙甩了甩發麻的胳膊,看兩人要走,立刻說道:“欺負了老子,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
羅杰深吸口氣,“抱歉。”
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
江圣遙狠狠踹了腳椅子,“MD都什么事兒。”
烏衡安慰他道:“別氣了,就是個意外。”
江圣遙扭頭瞥了眼電腦,想到羅杰剛才的話。
難道真被黑客入侵了他的電腦?
江圣遙臉色更難看了。
連黑客都欺負他。
冷云飏低頭笑了一聲,合上了電腦。
“不愧是鳳凰啊,連我都給騙了。”
抬手摸了摸下巴,冷云飏沉吟了半晌:“一枚玉牌而已,不值當費這么大功夫,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搞清楚那人的身份,一切也就呼之欲出了。
“你說,他跟鳳凰是什么關系?還是說兩人其實是一個人?”
冷云飏回憶著那道纖瘦的黑色身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人的背影透著幾分熟悉。
站在冷云飏身后的黃鸮眉尾動了動,“少爺為何如此確定那人就是鳳凰?眾所周知,鳳凰只負責天祿銀行的網絡安全,從未單獨活動過,也許,只是一位模仿鳳凰的黑客罷了,所謀不過是圖財而已。”
冷云飏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
“圖財?”
轎車停在巷子口,一道黑色身影從車內走下來,進入了黑暗的巷子里。
到了晚上,這里更是人跡罕至,連絲燈光都沒有。
只有很遠很遠的工地上傳來模糊的打樁聲。
吱呀一聲,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人打開。
手電筒的光穿透黑暗,照亮了整間屋子。
躺在床上的女人艱難的睜開雙眼。
瞳孔中倒映著漸行漸近的纖細身影,女子嘴中發出嗚嗚的恐懼聲。
一只手抓住女人的頭發,將她從床上拖了起來。
周琴瞪大雙眼,驚恐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
恍惚中,以為是張蕓來找她了,喉間不停的發出尖叫聲。
沈又安面無表情的把她甩回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黑暗中,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像逐漸逼近的死神,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張蕓、張蕓我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
周琴跪在床上,拼命的磕頭求饒。
沈又安轉回頭坐在一張八仙桌上,一條長腿曲起,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牌,拿在手中細細的摩挲。
即使深濃的夜色,也遮掩不住那流瑩潤澤的玉色,黑暗中,熠熠生輝。
周琴看到那玉牌,瞳孔忽然驟縮,抱著腦袋尖叫一聲。
腦海里閃現出一幅畫面。
門外是呼嘯的狂風,不停的拍打著窗柩。
烏鴉詭異的叫聲此起彼伏,幽綠的燭火搖曳在熄滅的邊緣。
女人靜靜躺在棺材里,絕美的面容蒼白如雪,在飄搖的燭火中映出一種詭異的僵綠色。
交握在小腹處的雙手緊握著一枚白玉牌,就在她伸手去拿那玉牌時,忽然發現竟然拿不動。
為什么人都死了,還緊緊的握著玉牌。
那一刻,她渾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來。
就在她咬咬牙,準備把女人的雙手掰開時,女人忽然睜開了雙眼……
“啊啊啊啊……。”
周琴忽然抱著腦袋,恐懼的尖叫起來。
“張蕓……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來找我……。”
沈又安摩挲著玉牌,眸色沉郁而又悲傷。
“我一定會查清楚當年的真相,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全部為你陪葬。”
“戴先生,請吧。”
戴忠深吸口氣,推開了面前的門走進去。
房間內,女子提著噴壺正在給一株蘭花澆水。
戴忠神態恭謹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開口:“不知夫人召見小人,有何要事?”
“青格集團多年來兢兢業業,對青州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不小的貢獻,我都看在眼里。”
戴忠壓制著內心的激動:“這都是我們韓總領導有方。”
“韓琦是個人才,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到底還是敗在一個貪字上。”
“夫人,韓總他是有苦衷的。”
“哦?苦衷?”
“如果夫人肯助韓總脫困,從此青格集團任夫人差遣。”如今已沒有更好的選擇,戴忠很明白,柳夫人這時候見他,就是想趁火打劫。
赫連玉笑了笑,放下噴壺,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
“我聽說昨晚拍賣會上,一枚玉牌拍出了十億的天價?”
戴忠不敢有任何隱瞞,立即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人搶了玉牌逃了,如今集團已加派人手追捕,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玉牌你是從什么人手中得到的?”
赫連玉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戴忠愣了愣,那個藍眸少年問過同樣的問題,為什么他們都對這塊玉牌的來歷感興趣?
腦中想法萬千,嘴里依舊老老實實的回道:“三個月前的一天,青格集團旗下的一家典當行,有一個中年女人拿了一塊玉牌來典當,當時值班的是位實習生,沒什么眼光,把玉牌當成了普通的和田玉,給了那女人一萬塊錢打發了,后來盤貨的時候是一位有經驗的老師傅認出這玉來歷不凡,查閱了很多資料請教了無數鑒玉大師,終于確定這是傳說中的青國比翼白玉牌。”
戴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當時那老師傅生出獨吞的心思,那實習生多留了個心眼,越級上報到戴忠這里,這才讓拍賣行撿了個大漏。
事后戴忠有派人追查那女人的身份,可惜那女人遮遮掩掩的,監控也沒拍出來正臉。
后來忙碌起來,他就把那個女人拋之腦后了。
如今被柳夫人追問起來,戴忠還真回答不出來。
“盡快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赫連玉淡淡的吩咐道。
“是,夫人放心。”
想了想,戴忠試探著問道:“搶走玉牌的那人……。”
“我會派一支人馬配合你追查。”
戴忠松了口氣:“多謝夫人。”
等人離開后,赫連玉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小花園沉思。
這時柳潤熙從樓上走下來,肩上背著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去哪兒?”赫連玉并沒有回頭。
柳潤熙腳步頓了頓,淡淡道:“圖書館。”
赫連玉正想說憑你的身份怎能去那么亂的地方,想了想還是講這句話壓了下去。
“你父親今晚回來吃晚飯,記得早點回來。”
“知道了。”
“熙兒。”赫連玉忽然回身叫住了他。
“準備一下,下個周末陪母親回趟京州。”
“抱歉,我下周有物理競賽。”
“那就考完試和我回去,多晚我都等你。”
“再說吧。”
柳潤熙背著書包,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赫連玉盯著少年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
“昨天他和那個沈又安在一起,甚至為了她強出頭,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熙兒竟然在那種蒼蠅小館里吃飯。
赫連玉冷哼一聲:“他現在是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了,那種出身的女子,只會拖他的后腿。”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毀了熙兒的前途。”
市圖書館頂層自習室。
所有人都在低頭學習,除了書頁翻動聲和落筆的沙沙聲,偌大的一層樓靜的針落可聞。
柳潤熙翻開一套物理試卷,做了幾道題,便擱下了筆。
目光頻頻的望向一旁的手機。
為了靜心,他從書包里拿出一本畫冊,打開。
第一頁是一張臉,確切的說,是一個面部的輪廓。
圓潤的鵝蛋臉,一頭齊耳的秀發。
精致到每一根頭發絲都似乎栩栩如生。
第二頁是鼻子,奇險峻秀,如崖壁懸立的孤松,清冷而有鋒芒。
第三頁是嘴巴,精致的弧度微微抿著,冷傲絕塵。
然后是遠山眉。
一頁頁翻過去,少女的容顏浮現在眼前。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那雙眼睛,為整個容顏點綴上最亮的一筆。
他拿起鉛筆,像以往無數次一樣,給那雙眼睛里添上深邃的筆墨。
他靜靜的看著畫本上那雙傳神的眼睛,仿佛在和那人對望。
“嗨,好巧。”頭頂落下一道聲音。
柳潤熙不動聲色的合上畫本,冷漠的抬頭。
駱韻琪在對面坐下,手里抱著物理競賽習題集,一張柔美的面容上掛著溫和恬淡的笑容,眸光亮如星辰。
柳潤熙低頭,把畫冊習題冊和文具裝進書包里,提著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駱韻琪捏著書本的指骨越抓越緊,忍住了追出去的沖動。
黏的太緊,只會讓他厭煩。
駱韻琪想到剛剛不經意瞥到的一幕。
畫本上的那雙眼睛……
駱韻琪低頭,眸光閃爍著一層陰翳。
她從來沒有這么討厭過一個人,討厭到、恨不得殺了她。
柳潤熙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那家店,老板見到他激動的不行,趕緊把他請入了店中。
“少爺、您一個人嗎?”
老板看了眼他的身后:“安安沒和您一起來嗎?”
這樣畢恭畢敬的態度,令柳潤熙很不舒服,他淡淡道:“您太客氣了,叫我潤熙就好。”
老板趕緊擺手。
馬六那群人昨天被李署長親自帶走了,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面前這位少年,竟是柳州長的公子。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直呼柳公子的大名。
老板俯身用袖子把凳子擦干凈,小心翼翼的說道:“柳少爺,您請坐。”
柳潤熙嘆了口氣,“老板,給我來份炒米粉吧。”
老板笑道:“跟昨天一樣嗎?”
柳潤熙搖了搖頭:“要蔥姜蒜,要加辣。”
老板愣了愣,回過神來立刻說道:“好嘞,您且等著。”
很快一份加辣帶香頭的炒米粉就擺在了柳潤熙面前。
柳潤熙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送進嘴里,瞬間咳嗆起來,辣味直沖口鼻。
老板趕緊端著菊花茶遞給他:“你啊,分明不能吃辣,為什么偏要為難自己?”
柳潤熙喝了口茶壓制住那股辣意,重新拿起了筷子。
吃著吃著,也就習慣了。
他笑了笑,即使臉都辣紅了,也沒有放下筷子。
老板看的一陣膽顫心驚。
少年這樣子,近乎一種自虐,哪兒有這樣對待自己的。
半夜,少年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胃里一陣絞痛。
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緩解著胃部的痛苦。
滿頭汗水,容色蒼白。
身體里翻攪的疼痛并沒有沖垮他的理智,反而令他的大腦越來越清晰。
他咬緊了牙根,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
從此以后,我不會再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