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祁寶檀迫不及待的沖進衛生間。
鏡子里映出一張秀雅絕倫的面容,只是那白皙的側臉卻有個鮮明的巴掌印,幾乎半邊臉都腫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祁寶檀倒不擔心毀容,實際上這張臉從小到大沒少給她惹麻煩,真毀容了一了百了。
祁寶檀拿出銀罐,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霎時一股奇香撲鼻而來。
那膏體是淡粉色的,上邊還鋪了一層花瓣,乍一眼看去像可口的果凍。
祁寶檀用小拇指小心翼翼的蘸了點膏體,涂抹在臉上的紅腫處,霎時涼絲絲的感覺蔓延開去,舒服的祁寶檀忍不住喟嘆一聲。
這藥膏十分神奇,幾乎涂抹上去幾秒鐘的時間,那火辣辣的痛感就消失了。
祁寶檀把銀罐翻來覆去的打量,也沒有找到名字和成分。
恩人給的,總不至于是三無產品。
何況效果又這么好。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祁寶檀拿起看了一眼。
是蘇沫打來的。
她是和祁寶檀同時期進星辰娛樂的新人,祁寶檀被逼跳樓,而蘇沫、卻已經被公司塞進劇組演了幾個有臺詞的配角。
從結果來說,蘇沫顯然比她要識實務的多。
但是祁寶檀從沒有后悔過自己的選擇。
蘇沫得知她蘇醒后,給她打過電話表示關心,也委婉的提醒她出門注意安全。
祁寶檀接通電話。
“寶檀,你沒事吧?”手機里傳來年輕女孩擔憂的詢問。
“我沒事。”祁寶檀走進廚房,把手機開了免提,蹲下身擇菜。
“那就好。”對面的人松了口氣。
“我剛剛聽公司的人說……。”蘇沫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蔡總出事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打的老慘了,我第一時間想到你,生怕你出事……。”
祁寶檀沉默,她沒看到蔡翔的慘樣,但那凄厲的慘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蘇沫。”祁寶檀冷靜的開口。
“星辰娛樂不是久留之地,能盡快離開你就盡快離開吧。”
“啊?”蘇沫很驚訝:“祁寶檀你瘋了吧,你知道上一個跟星辰娛樂解約的藝人是什么下場嗎?被封殺不說,還要賠天價違約金,這輩子都毀了。”
“你知道彼岸娛樂嗎?”祁寶檀忽然轉換了話題。
“不知道,聽都沒聽說過。”
“如果你真想擺脫星辰娛樂,彼岸娛樂會幫你打解約官司,彼岸娛樂是很好的公司,真心為藝人著想。”
“祁寶檀,我看你真是把腦子摔傻了,先不說這彼岸娛樂我聽都沒聽說過,就說星辰娛樂,圈子里誰能斗得過它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想跟星辰娛樂斗,簡直是癡人說夢,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寶檀,你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吧?”
祁寶檀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
晚上的時候,祁寶檀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祁寶檀,你愿意出庭作證,將欺辱你的人,送進監獄嗎?”
正準備睡覺的祁寶檀猛然坐直了身子,一雙清眸黑夜中熠熠生輝。
“我愿意,我當然愿意。”
“這個世間對女子有諸多不公,也許你會受到許多誤解與委屈,即使如此,你也要堅持嗎?”
那人的聲音一如白日般溫柔,祁寶檀卻聽出了幾分難言的悲傷。
祁寶檀霎時酸了鼻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沒有錯,錯的是那個欺辱我的人,更是那些有偏見的人。”
她才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一次,我將無所畏懼。”
沉默之后,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好,我把律所的地址發給你,明天你去見律師吧。”
房間內沒有開燈,一室孤寂。
清冷的月光穿透落地窗,灑落一地清輝。
沈又安窩在沙發里,通話已經掛斷。
她的腦海里回蕩著女孩堅定的聲音。
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一次,我將無所畏懼。
沈又安呵呵笑了兩聲,像是欣慰、又似是嘲諷。
無權無勢就活該被欺辱被踐踏嗎?
那些腌臜丑陋高高在上的資本掌權者,抑或是吸附于資本的寄生蟲,他們從不懂憐憫為何物,他們肆意玩弄著美貌、嘲笑踐踏著她們的尊嚴,倔強與不屈被視為挑釁,他們高傲的將反抗者踹落深淵。
曾經的沈又安不就是這樣嗎?
是啊,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何畏懼呢?
她本就無父無母,無牽無掛,這重來一次的人生,該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即使蚍蜉撼樹,亦無怨無悔。
如此方不負光陰、不負生命。
剛開張的春江律師事務所,迎來了第一位客戶。
實習律師甘煒引著祁寶檀來到會客室。
“您稍等,赫連律師在處理一些事情,很快過來。”
祁寶檀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裙角,微笑道:“麻煩您了,我多等一會兒也無妨。”
祁寶檀抱著水杯,輕輕抿一口,平復心底的緊張。
十分鐘后,門口響起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
祁寶檀下意識放下水杯,站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身著休閑衣的年輕男人,身材修長,容貌俊美,溫和的星目中藏著犀利的光,舉手投足更是有一種從容磊落的風姿。
星辰娛樂的男藝人哪一位不是大帥哥,可是祁寶檀卻覺得那些男明星哪一個也沒有面前這位男人風姿卓絕。
舉手投足,都是魅力。
“祁小姐,您好,我是赫連衣。”
男人頷首微笑。
“赫連律師,您好。”
祁寶檀印象中的律師大多都是西裝革履、不茍言笑,眼前這位大律師卻是隨和溫柔,俊美陽光,這身打扮去冒充大學生一點都不違和。
“請坐。”
祁寶檀乖巧的坐下來。
“來到這里,我想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瞥見女孩發白的指尖,赫連衣語氣溫和了幾分。
“不用緊張,我是你的律師,你要完全信任于我。”
祁寶檀趕忙說道:“赫連律師,我當然信任您。”
赫連衣打開錄音筆,“那么,就講一講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