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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該不會是還沒死心吧?”
裴清宴不明所以。
“什么死不死心的?”
宋安寧沉聲道:“造反,你們不就是因為造反被誅連的嗎?如今你既已保得性命,不趕緊逃走,還堅持逗留在冀州,莫不是還沒有放棄你們的造反大計,想要繼續實施?我的天!你不怕死那是你的事,可別連累我啊,我還不想死。”
說著,語氣中已經帶上幾分怒意。
仿佛真的就認定了對面站著的是個謀反逆賊似的。
裴清宴覺得有些好笑。
他并沒有否認,反而順著宋安寧的話,似笑非笑道:“如果是真的呢?你打算怎么做?”
宋安寧的臉色沉下來。
怎么做?
除了殺了他,她想不到任何完美的辦法。
畢竟,如果裴清宴真的還有造反之心,就算她現在把他交出去了,送給官府,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是清白的。
畢竟,她與他相識了這么久。
甚至連這個人的命都是她救的。
雖然她也可以說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這人的身份,是在發現身份后,才將他扭送官府的,算是將功補過,可上面的人到底信不信她,她也不敢保證。
在造反這一事上,歷代皇帝可向來都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
想到這里,宋安寧閉了閉眼。
置于身邊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再睜開眼,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殺意。
她盯著裴清宴,冷冷的說:“你再問你最后一遍,你老實說,你到底肯不肯走?”
“只要你走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可以當作今天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若是你不肯,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任由東窗事發,自己被你牽連的。”
裴清宴被她的眼神盯得心頭一跳。
有多久,他沒有從一個女人的眼中年到這樣的眼神了。
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欣賞,同時也知道,她當真了,這個玩笑不能再繼續開下去了。
遂無奈的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好了,我認輸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逃犯,也不是逆賊,我是清清白白的大好人,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危險的。”
宋安寧嗤笑。
“放屁!你要是好人,會被官兵追殺?我可沒有忘記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個什么鬼模樣。”
裴清宴:“……”
那些黑歷史能不提嗎?
那是他任職繡衣司指揮使后,唯一的一次被自己人背叛,最狼狽的時刻。
偏偏就被她給遇到了。
裴清宴無奈的說:“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逆賊,我是被他們背叛了,才會落到那般田地。”
宋安寧冷哼。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官兵?”
“當然,我是官府的人,貨真價實。”
“呵呵……我是沒見過什么世面,可我不傻,你覺得你說的話我會信?”
裴清宴:“……”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莊上婆子的聲音。
“少夫人,洗澡水燒好了,請問您是要在屋中沐浴,還是去凈房?”
兩人說話的聲音一頓。
臉色都微微變了。
就聽外面一個小廝斥責道:“誰允許你私自靠近的?我不是說了,小姐在里面的時候,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也不準靠近嗎?”
幾人對視一眼,冬青連忙打開門,走出去。
只見那個小廝叫冬來,是一直跟在滄瀾院里的,現在也算是宋安寧的心腹之一。
剛才她進來后,就用眼神示意,叫他守著門了。
就是怕自己和裴清宴說話的聲音會被人聽到。
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給靠近了。
看到冬青出來,冬來的臉色有些發白,連忙低頭認錯。
“冬青姑娘,對不起,我剛才肚子有些疼,上茅廁去了,我沒想到這個婆子會跑過來……”
婆子也連忙解釋。
“冬青姑娘,冤枉啊,少夫人說要熱水洗澡,現在水已燒熱了,我不過是按照吩咐過來問少夫人洗澡的事情,可沒干別的,現在天氣冷了,若我不早點過來問,呆會兒水可不又涼了嗎?這門外又沒有別人,就算老奴想問,也不知道該問誰啊,所以這才冒犯了少夫人。”
冬來聞言,臉色越發的白了。
冬青見狀,先是暗中剜了冬來一眼,然后才笑著對那位婆子道:“嬤嬤不用擔心,我們少夫人心地好著呢,不會生你的氣的,只是我們少夫人奔波了一日,有些累了,剛才想淺眠一下,怕有人過來打擾她休息,這才不許人靠近,嬤嬤可千萬不要想多了。”
嬤嬤連忙點頭,心中卻是不信的。
若真想淺眠,會把一個男人叫進去?
讓一個大男人就站在旁邊看她睡覺,這是什么規矩?
冬青仿佛意識到她心中所想,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又笑道:“這位姓裴的小廝是大夫人身邊派來的人,有些事要和少夫人稟報,大夫人向來是最重規矩的,定然不會把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少夫人身邊派,嬤嬤您說是嗎?”
那婆子這才反應過來。
既然是大夫人身邊派來的人,那定是沒什么問題了。
畢竟誰會往自己兒媳身邊派不可靠的人呢?
這樣想著,她便笑道:“冬青姑娘說得是,是老奴沖撞了,那少夫人……”
“讓他們把熱水抬過來吧,我就在房間里洗。”
“是。”
婆子連忙下去了。
冬青又剜了冬來一眼,讓他在外面好好守著,這才回到房中。
房間里,宋安寧無奈的嘆了口氣。
苦口婆心的勸說。
“你也看到了,你在我身邊,我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生怕有人發現了你的身份,哪怕是為我著想,求你離開冀州城好不好?我好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會這樣恩將仇報吧。”
裴清宴:“……”
他有些無語。
跟在她身邊,留在蔣府,不過是為了調查鐵引一事。
倒還真沒有想別的。
不過瞧她如今這樣子,著實可憐,如同一只驚弓之鳥,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再加上,那邊已經抓到了秦家大娘子與黎富勾結的證據。
秦家與蔣家是親家,秦家既然卷了進去,那么順藤摸瓜,蔣家這邊也就不難查了。
這樣想著,他便點了點頭。
“好,明日我就想辦法離開。”
宋安寧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