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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也笑道:“咱家這位大老爺也是個癡情種,竟硬生生瞞了這么多年,若不是小姐您提早發現,還不知道要瞞到何時。”
宋安寧眨了眨眼眸。
其實也沒有瞞多久。
前世,在那個孩子十三歲的時候,蔣榮升就把他們娘兒倆領進門了。
只是當時的秦氏非常強勢,再加上有秦家人撐腰,最終,那個女人還是沒能落得個好下場。
至于那個孩子,好像是認進了族譜,但到底是記在秦氏名下,還是有別的安排,宋安寧不知道。
那會兒她被秦氏關在后院,整日連自己的生活也不能保證,又哪有那么多閑情去打聽別人的事?
可就從蔣榮升沒有堅持讓那個女人入府看來,男人所謂的深情,也不過如此。
說是放不下青梅竹馬的感情,可事實上,那們鄒小姐可是個貌美驚人的大美人,到底是放不下情,還是放不下那張臉,誰又知道呢?
兩人在一起十幾年,再好看的臉也該看厭了,放棄鄒婉娘,保下孩子,這是蔣榮升能做出來的事。
宋安寧沒有再去深想。
左右她不過是推波助瀾,這件事具體要怎么做,還是得看蔣榮升他們自己。
而另一邊。
蔣榮升來到東大街的那處宅院。
婉娘看到蔣榮升,十分驚喜。
“郎君今日怎么來了?”
蔣榮升日常很忙,并沒有太多時間來陪婉娘。
頂多也就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過來陪個兩三次。
正如宋安寧所想,剛開始他還是經常來陪婉娘的,也會抽出很多時間帶她去城外閑逛。
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蔣榮升對婉娘沒那么上心了,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心中充滿了危機感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所以今天乍然看到蔣榮升過來,十分高興。
蔣榮升看了她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道:“先進去吧,進去再說。”
婉娘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識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不對勁。
不過她什么也沒說,帶著蔣榮升進去了。
進了屋,蔣榮升揮退下人,才告訴她事情暴露的事。
“什么?大、大夫人知道我了?那她有沒有為難你?都怪我,榮升哥哥,都是我拖累了你,當初要不是我被人牙子賣來冀州,你也不會因為同情救下我,您不救我就不會為難這么多年,都是婉娘不好。”
她說著,掩面嗚嗚哭了起來。
蔣榮升看著,有些心軟。
罷了。
到底是對他有情,否則出了這等事,她先焦急的為何不是自己的去處,而是拖累了他?
蔣榮升抬手將她攬入懷中。
“別說胡話了,這事兒怎么能怪你,你也說了,當初是你被人牙子拐賣到冀州,再說了,老師對我有恩,你是他唯一的女兒,我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你放心,這事我會想辦法解決,她發現了也好,云郎都這么大了,早就該認祖歸宗了,總不能一直流落在外邊。”
婉娘心上一喜。
“郎君,你真愿意讓云郎回府?”
蔣榮升點點頭。
“當然,他是我的兒子,不讓他回去,將來我這偌大的家業,要交給誰?”
婉娘是知道蔣華詐死的事情的。
蔣榮升將這事瞞得很緊,卻唯獨沒有瞞她,無非是知道她無親無故,就算想說,也不知道找誰說去。
蔣華不是蔣榮升的親生兒子,那云郎就成了蔣榮升唯一的親子,雖不是嫡出,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將家業交給他是極有可能的。
想到這里,婉娘的心頭涌上一抹感激。
“郎君,你現在還年輕,或許將來還會有嫡子,我不求云郎將來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能侍奉在你身邊,盡到為人子的孝道就好。”
“至于我,本就是飄零之身,若大夫人良善,愿意接納我,我自是歡喜,若大夫人不愿意,也請郎君勿要和大夫人動氣,本就是你我對不住她在先,她就算再恨我怨我責罵我,那也是應該的,只求郎君在我離開之后,好好對待云郎,我只有這一個牽掛,我……”
說著,眼淚滾滾落了下來。
蔣榮升心頭一驚。
拉住婉娘的手。
“婉娘,你要做什么?”
鄒婉娘凄苦的笑道:“我還能做什么,郎君,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入不了蔣府,大夫人發現了我的存在,大概率是斷然容不了我繼續呆在這兒的,可除了你的身邊,天下之大哪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婉娘一介賤命,早在十幾年前就是該死之人,如今能偷活十幾年,還能郎君生下一個兒子,婉娘已經很知足了,所以不管將來是什么結果,婉娘都不怨不恨,也請郎君珍重自己,忘了婉娘。”
蔣榮升:“……”
他的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起。
這一刻,忽然就想起了這些年與鄒婉娘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如膠似漆。
心頭有些不舍,軟聲道:“何至于此,那秦氏雖說潑辣,但她膝下無子,本就愧對于我,我硬要我接入府,她又能說什么?左右不會妨礙她當家主母的身份,日后你在府中乖覺些,別惹她生氣就是了,她不會拿你怎樣。”
鄒婉娘低頭抹淚。
“但愿如此。”
兩人聚這么一次,很快,秦氏就收到消息了。
她怒不可遏。
“豈有此理!往日我不知她的存在也就罷了,現今我已經知道,她竟然還敢勾得老爺與她私會,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來人,隨我過去看看,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狐媚子,這樣能勾得住老爺的心!”
當天,秦氏就帶著一批人急匆匆去了東大街的宅院。
宅院里,鄒婉娘正坐在條案前,教云郎寫字。
蔣云郎今年不過十歲,卻已經出落得像個半大小子,五官與蔣榮升很是相似,端坐在書案前寫字的模樣,非常認真,且已經通讀了四書,在科舉一事上很有希望。
這也是鄒婉娘認真教導的結果。
她的父親原本就是朝中大員,飽讀詩書,她自己當然也是讀過書的,所以更知讀書的重要性。
蔣榮升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也很清楚。
若她教出來的兒子不成器,即便是親子,蔣榮升也未必會對他有多少感情。
可若她教出來的兒子比秦氏所教導出的兒子還要優秀,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