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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碰到林安寧的臉，就被她一手扣著手腕，反手一翻往上一提，接著，就覺得肩膀一陣脫力。
咔吧一聲，一陣劇痛，整個右手軟綿綿耷拉下來，脫臼了。
陳萬元回過神，跌坐在地上嚎得跟殺豬一樣。
“疼，疼死我了。”
跟著他來的人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小混子，哪兒見過這架勢，當即嚇懵了。
林安寧拍了拍手，一腳踹翻陳萬元。
“說那么多你記不住，那就讓你長點教訓。”
“這回是手，下回我可不敢保證是哪個地兒，滾……”
一聲厲喝，幾個混子總算回過神，手忙腳亂架起陳萬元。
“萬元哥，快快，去醫院！”
一伙人散去后，林安寧也扭頭回了家。
蘇建業站在巷子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不是，怎么哪兒哪兒都有林安寧這喪門星？
一家子被攪和得不安寧，還得罪了陳萬元這財神爺，這可不行。
蘇建業回過神，急忙跟在陳萬元屁股后頭進了醫院。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后，陳萬元的手臂復位了。
蘇建業鬼鬼祟祟走到病房門口，探頭看了一眼。
陳萬元躺在病床上，周圍幾個小子扇風的扇風，捏腿的捏腿，還有個在破口大罵。
“萬元哥，要我說，那林安寧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你都這么給她臉了，她居然還敢動手。”
“要不，明兒個哥幾個把她綁了送你家去？”
陳萬元一腳踹翻那小子，沒好氣道。
“送你媽呢？現在到處抓流氓，你是嫌老子命太長？還綁了送我家？”
那小子滿臉委屈，摸了摸踹疼的胸口。
“我，我這不是看你吃虧，想給你出口氣嗎？”
陳萬元呸了一口，大爺似的端起邊上人倒的水喝了一口。
“長得美，性子野，還真跟以前那些女同志不一樣。”
“再說，她剛才就卸了我一條胳膊，連皮都沒破，這說明她對我也有意思沒下狠手。”
“嘖，細皮嫩肉的樣兒，多用點力都怕弄壞了。”
“你們，誰有法子把她哄我床上去，我給你們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趕上一家子好幾年的收入啊。
圍在病床邊的人聽著，眼睛都直了。
蘇建業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沖進去。
“萬元哥，我有法子啊！”
陳萬元一見蘇建業，嫌棄的皺眉。
“你小子怎么又來了，跟條哈巴狗一樣，趕都趕不走，這一年多，吃老子喝老子的花了多少？你又不是個女人，老子可不想一直養著你。趕緊給老子滾，看著你就煩。”
周圍幾個混子站起身，就要把蘇建業扔出去。
“哥，萬元哥，我親哥，你想要林安寧？那是我姐啊！我，我能幫你。”
“等會兒！”
陳萬元瞇了瞇眼，擺擺手，示意他們讓蘇建業過來。
他一把揪著蘇建業的衣襟，把人按在病床上。
“你啥時候有這么漂亮個姐了？我咋沒聽你說過？”
蘇建業簡單把林安寧的來歷說了一遍，接著拍著胸膛保證。
“除了我，誰還能把林安寧弄到你床上？”
陳萬元看了蘇建業半晌，理了理揪皺了的衣襟，咧開嘴笑了。
“行啊！你要做了我小舅子，我還能虧待你不成？”
“除了五百塊，我再額外給你一輛永久自行車？咋樣？”
“真，真的？”
蘇建業滿臉激動，有了五百塊錢和永久自行車，以后他在鎮上也算是有頭面了。
“傻子，我還會騙你不成？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這會兒，蘇水仙和趙春花到了王家灣，昨兒個才從派出所放出來。
囫圇去醫院睡了一覺，一大早就被叫起來收拾接蘇建業出院。
可蘇建業出院就跑得沒影了，她本想回家歇會兒，卻被她媽死活拉著來了王家灣。
趙春花找到王鐵錘家，站在外頭回頭看了蘇水仙一眼。
見她耷眉臊眼的樣兒，不由咬了咬牙。
“你個死妮子，故意做出這要死不活的樣是不是？趕緊過來。”
她一把扯過蘇水仙，扒拉了一下她的頭發，又擦了擦她眼角的眼屎。
蘇水仙嫌棄的推開她：“媽，我都被關派出所這么多天，只想回家睡一覺，你非要拉我來走啥親戚，我可不記得咱家在王家灣有親戚。”
正說著，前頭的土坯屋里走出個精瘦精瘦還禿頂的老男人。
趙春花見狀，試探問了嘴。
“是，王大錘同志家不？”
王大錘趕緊點頭，扒拉下頭頂稀疏的兩個毛，一瘸一拐走上前。
“是是，這位是蘇水仙同志？”
他一雙綠豆眼盯著蘇水仙來回瞧，最后落在她屁股上，猥瑣的點點頭，露出滿嘴黃牙。
“行，屋里坐。”
趙春花點點頭，拽著死活不肯進屋的蘇水仙跟著王大錘進了屋。
一進屋，就差點被那撲鼻的臭味熏出來。
王大錘趕緊把灶臺上的老鼠屎掃干凈，又胡亂用掃把畫了個大字。
“我一個男人，哪兒會做這些？別嫌棄別嫌棄。”
趙春花捂著鼻子，擠出一個笑。
“是呢！所以還是要找個媳婦幫著干這些，不然咋過日子？”
蘇水仙被熏得頭暈眼花，一把推開趙春花往外跑。
“媽，我要吐了。”
這回趙春花沒攔著她，等人跑開，她立馬朝王大錘伸手。
“咱們說好的，彩禮兩百塊，我閨女你也看見了，給錢吧！”
王大錘嘿嘿一笑，鉆進屋里翻騰了一通，拿出一疊大團結當著趙春花的面數了一遍，二十張不多不少。
趙春花笑開了，伸手要拿錢。
王大錘卻又把錢放了回去：“等結婚那天，這錢自然會給你，日子就定這個月十八，早辦早安心……”
趙春花想了想，這也沒幾天了，一口答應下來。
“行，到時候一手交閨女，一手交錢。”
蘇水仙跑出老遠，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
她松開手，深吸了一口氣。
沒等緩過勁兒，就見田邊有個男人追著女人打。
女人沒跑幾步就被按在水田里，滾得跟個泥猴似的。
一通拳腳后，男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蘇水仙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上前，見到田里爬出的人，不由樂了。
“喲，是王靜啊！嘖嘖，你咋變成這樣了？”
“還城里來的知青呢！比我這鄉下姑娘都不如。”
她的目光落在王靜肚子上，嘲諷一笑。
“懷上了，你男人還打你，是覺得你肚里的不是他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