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界的玄玉宮,正在閉關的現任魔尊玄彧驀然睜眼,剛要瞬移離開閉關的宮室便聽到門外匆匆傳來的腳步聲,以及他的妻子英嘉魔君急切的呼喚:
“彧!”
正待光遁的身影重新凝形,瞬移到了宮室的門口,皺眉看著迎面而來的妻子:
“何事?”
“我也不知何事,”英嘉神色忐忑地按住心口,“突然心跳得厲害,莫不是我家里出事了?我想回去瞧瞧。”
“是父神回來了,”玄彧神色凝重,“我正想去瞧瞧。”
魔神歸來,界域的自然萬物頂禮膜拜,有靈眾生不明所以,但能察覺到界域的氛圍跟往常不一樣,本能地感到惶恐不安。
“父……”聽到父神二字,英嘉神色大變,慌忙拽住他的手臂,“不行,你不能去!”
父神跟母尊在外界起了沖突,他被封印,母尊身殞,這是三界皆知的事。
魔界眾生更知道,普通的魔修一旦被封印起碼要上百年才會遇到機緣出來。一旦破印而出,就勢必會瘋狂吸納同類的功力,藉此來蘊養修復自身的功力。
魔修尚且如此,魔神更甚。
封印魔神的期限起步就是千年,期間同樣會消耗他的力量。
也因此,據夫君所述,父神每次從沉眠中醒來都要吸收幾位本土最強者來補充基本的體力。他被封印前,魔界的最強者除了母尊,其次便是新魔尊玄彧。
他被封印后,新魔尊培養的強悍魔將、魔君漸成規模。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父神是魔神,在神的眼里眾生平等,焉知他不食子?以前有母尊在,魔神的九個兒女很安全;如今她老人家外逃了,父神還是父嗎?
“阿母……”現魔尊凝望暗沉的夜空,“也回來了。”
她最終還是沒能逃脫。
魔界的夜清幽透涼,一道身影踏著被夜間的霧氣凝滿露珠的草地。長至及地的衣袍隨著沉穩的步伐緩慢向前拖曳,路過之處壓倒草青一片。
他目不斜視,仿佛百無聊賴漫無目的地漫步,直到從遠處躍來一道身影落下跪迎:
“兒子玄彧,恭迎父神歸來。”
不放心他獨行的英嘉緊隨其后,“兒媳英嘉,恭迎父神歸來。”爾后默默地跪在夫君的身邊。
黑袍清夙沒理兩人,徑自一步步地前行。等他的衣擺從眼前緩慢掠過,玄彧魔尊才敢偷偷抬眸瞅瞅黑沉身影的左右。沒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黯然。
“父神,”明知結果,仍倔強地想要他親口說出那個答案,“阿……母尊呢?”
“死了,”黑袍背影淡然道,“怎么,上萬歲的人了,還吵著要娘?”
玄彧不語,隨著黑袍背影漸行漸遠,一直垂眸保持抬手行禮的他眼眶微微發熱。待魔神已經走遠,英嘉這才抬手握住身邊人那雙微微顫抖的手以示安慰。
“以后逢人間清明給她上炷香,她喜歡。”黑暗的遠處悠悠傳來這一句。
“兒子遵命。”現魔尊語調平穩。
等那道高挺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在英嘉的挽扶下慢慢站起。而這時,陸續有幾道光影落在身影消失的方向,凝形的同時接二連三地朗聲道:
“兒子/女兒恭迎父神歸來。”
身為神嗣,他們是最先察覺魔神歸來氣息的,也是有勇氣前來迎接的人。即便他不理不睬,甚至不回頭瞅兒女一眼。常態罷了,大家早就習慣了。
雖是神嗣,父不親母不愛的。
阿父冷漠就罷了,大家的阿母也從未瞧過兒女們一眼。在兩位尊長的眼里,仿佛整個魔界只有對方一人的存在。
所幸阿父阿母不過是一個身份名稱,眾兒女都有養父母,不缺愛。
“大哥,”行禮畢,眾人起身向老大圍了過來,性情率直的老七急不可耐地問道,“見到阿母了嗎?不會又被他囚在氣海了吧?”
父神的體內有一片氣海,那是他的魔力之源,無邊無際的。每當阿母真正發飆到無法冷靜下來時,就會被他囚在氣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經歷一些開心的事。
等她平靜下來才會被喚醒,再放出來。
有時候,做兒女的見她被封得太久,擔心她死在里邊,只能借用法寶鋌而走險,趁父神睡著悄悄潛進去喚醒她。雖然跟她沒啥感情,畢竟是生母。
每當父母打架,養父母們就特別擔心地催促幾位兒女趕緊去盯著些。
母在,父才是父。
有她在,不僅神嗣無恙,養父母們也能連帶著沾光活得更久一些。歲月漫長,眾子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關心生母的生死,還是更擔心自己的生死。
“阿母身殞。”老大玄彧告知弟弟妹妹們。
聽到這四個字,眾子的內心十分平靜,仿佛這是遲早的事。魔六的眉目含著一絲譏誚,轉身正待離開,可老大的下一句話讓他頓住腳步——
“父神……也快了。”玄彧盯著阿父遠去的方向,眼神復雜。
剛才他偷偷抬眸,竟看到父神也有靈散的跡象。阿父乃三界唯一被天道遺落在世的上古神,因是魔神,世人皆以為他不死不滅,就連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萬萬沒想到……
眾人本想各回各家,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站定。轉身凝望那人消失的方向,也對,那不是回他居住的穹川宮方向,而是一個叫神墟,也叫神祠的地方。
那里是魔神閉關、沉眠……和殞落后的歸宿。
神墟,乃魔界的禁地,位于魔神居住的月鏡天。蹚過碧水湖,步入闊曠無際的莽莽雜草地,在月光最清朗明凈的地方矗立著一座陰森但又神圣的建筑物。
這片境域就是神墟,那座巍峨幽森的石殿便是神祠,是她前世最不愿去的地方。
除了他,她是唯一能活著進來和出去的生靈。
他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回這兒沉眠,因擔心她趁他不在偷入濁川把自己作死,于是他每次閉關都要把她帶進去一同沉眠。最初她是走著去的,后來得拖著走。
他的沉眠期太過漫長,而她的道行不夠,不到幾百年就醒了。
偏偏他在沉眠的過程中若受到干擾會直接動手清除嘈雜的源頭,睡得太久,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差點將她誤殺。她怕死,所以那次之后死活都不肯跟來。
黑袍清夙緩步輕邁,前路的雜草莽莽間,仿佛又看到那個可憐兮兮的,被他拎著衣領提溜著或被提著一只腳拖著一路撲騰猶如垂死掙扎的她。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殺便殺,這般折磨我有意思嗎?放手,放手!”
“我已經習慣你的存在,這次真不會了。”他很有把握道。
“你上次也這么說!放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