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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八方下午回到北山縣,是這樣跟孟長青說的,“那劉知府果然有鬼,把李捕頭和孫祥排除在外,跟茅春芳不知道在合謀什么。”
“怎么說?”孟長青問。
八方把孫祥那里探聽來的消息細細轉述,“孫通判有句話說的很對,他劉德祥預備做什么,才必須把周邊職務都換成自己人?肯定不是好事啊!”
孟長青當然知道,可即便心里清楚,暫時也拿劉德祥沒辦法。
這就是官位太低的無奈之處,頭上的人但凡使點壞心眼,就有的麻煩了。
“少爺,孫通判現在過的日子,實在叫人看不下去,那一點點的屋子,塞幾樣東西就滿了,關鍵他屋里也沒炕,就靠一個炭盆取暖,天氣再冷下去如何受得了呢?”八方再次談起,心里都不是滋味。
孟長青皺眉道:“為什么呢?”
“是啊,我也不明白,這姓劉的何至于做到這種地步。這孫大人也是,未免太好說話,真就隨姓劉的處置。”八方是個熱心腸,他說,“少爺,我實在看不過眼,再怎么樣,咱跟孫大人也有幾年的交情,咱得幫幫他吧。”
孟長青收起桌上的公文,抬頭問,“怎么幫?”
“送些錢。”八方想的簡單了。
“你覺得好嗎?”孟長青反問,“明知他上頭有個人盯著,還湊上去遞把柄,這是幫忙嗎?”
見八方臉色一白,孟長青放緩語氣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幫忙最忌諱幫倒忙。
孫大人是否缺錢咱們不清楚,但有一點很清楚,官員之間明面上禁止任何錢財交易,要真查起來,誰能擔保孫祥一定經得起查?到時咱這筆錢的用途,還能解釋清楚嗎?”
八方受教,可孟長青這樣一說,他卻又擔心起另外一件事來,“那給衛大人的那些……”說這話時他聲音壓的很低。
孟長青教他,“兩者情況不同。當時衛大人頭上沒有人時刻看著他,東西到他手,只要當時沒人拿住,就跟咱們沒關系。
況且咱們跟衛大人的關系畢竟親密些,咱們送的錢,他會收。
可你覺得,憑咱們跟孫大人的關系,他肯收這錢嗎?咱們送錢時,能確保不被人逮個現形?”
“是我想的不周全。”八方撓了撓頭,想了個更貼心的辦法,“要不然,咱送個幫忙的人過去,給他洗洗衣服做做飯。”
八方也是看孟長青手頭沒什么事,才這樣煩她。
孟長青這回換了個路數,她說,“真是個好辦法,送誰去呢?”
“叫來財去。”
“衛大人在時,府衙里有多少人不認識你跟來財?你們倆等同于我。現在,還不是明著跟孫大人站在一起的時候。”
“那么,滿倉怎么樣?”八方說,“她這兩年長開了,模樣跟從前不同。”
孟長青看著他沒說話。
八方拍了拍自己的嘴,“男女有別,想來孫大人不肯要。”他彎腰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喪氣道:“看來咱們是完全幫不上他了。”
“不要小看孫大人,生活上的困難只是暫時的,他并不放在心上。”孟長青說,“他真正要說的話,你卻沒重視。”
“什么是他真正要說的話?”八方問。
孟長青沒有繼續跟他扯孫祥的事,轉頭問起胡大夫,“藥鋪那邊怎么樣?”
“我問了胡大夫,他說目前沒什么異常,對了少爺!我趁此機會,讓胡大夫搬來北山縣住,您猜他怎么說?”八方高興道:“他說要考慮考慮,他竟然沒拒絕!可見這次有希望!”
想胡大夫搭上她這條賊船,被迫從京城到涼州,如今連涼州城里也待不下去。
只一味接受對方的付出,卻不曾給過對等的回報,孟長青對胡大夫一家永遠心存愧疚。
孟長青得閑時,老想這些事,想到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
不論是胡大夫一家,還是涼州府里的舊人,都因為這位新知府受到影響,他到底什么來頭?抱著什么目的?
孟長青決定試一試他。
這月月底,孟長青讓下面的衙差給涼州府送了一份公文。
公文內容簡單些說,就是要錢修城墻。
孟長青在家等了五天,涼州府沒有任何動靜,沒說準也沒說不準,就好像沒看到孟長青送上去的公文。
孟長青早有預料,因此覺得自己等夠了時間,便叫八方選好禮物,直奔涼州府。
到府衙門口,八方上前對守門的衙役說話,“我家大人求見府臺大人,還請通傳。”
“稍等。”
看著衙役進門后,孟長青才從馬上下來,知道劉大人不會讓她輕易進門,孟長青也不著急,跟劉德祥耗,她有的就是時間。
果然,如她所料,一炷香時間過后,先前進去的人才到門口給回話,“孟大人請。”
孟長青接過八方遞來的禮盒,八方小聲嘀咕,“少爺,照這樣,您可見不了幾回知府大人。”
“放心,就這一回了。”
八方琢磨孟長青的意思,不知道她說的是最后一回見劉德祥,還是最后一回送禮。
“孟大人請進。”
孟長青跟著引路的衙役進了府衙,從大門口到待客廳外,中途換了三四個領路的。
到了門口還要等。
明面上擺架子,孟長青是不放在心上的,她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試試,這人對她能下什么樣的手段?
大概又是一盞茶時間,厚簾子從里面掀開,先前進去通報的人,伸出手朝她招了招。
孟長青帶起笑臉,跟著走了進去。
“下官孟長青,拜見府臺大人。”孟長青手上捧著禮盒,湊上前道,“昨日整理庫房,偶然間發現這對玉瓶,下官當時便想,這么好的玉瓶,放在大人的書房正好,留在我那里實屬埋沒了這般好物。”
孟長青說罷,將手里的盒子交給一旁的老仆。
那老仆首先去看劉德祥的臉色,然后才伸手接過。
老仆抱著盒子,放到劉德祥面前,由劉德祥親手打開。
那蓋子一抽開,劉德祥只見到,紅色綢布里嵌著一對晶瑩的白玉瓶,玉瓶不大不小,剛好適合握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