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書房，程光在院子里傻站了會兒，直到路過的周星叫他，這才回過神。
“主簿大人想什么呢？”周星要用扣過鼻子的手去拍他。
程光立刻閃開，“站會兒，你也取笑我？”
周星收回手，不解反問，“我哪里取笑你？”
程光揮了揮手，“該干嘛干嘛去吧。”
想著周星剛才那聲主簿大人，程光自覺不配，要是他接任之后，一件件事都能辦到妥帖，那他還能暫時心安的應一聲，可他才被抓到錯處。
又想到剛才書房里孟大人的神情，想到那杯他沒敢喝的茶。
從前楊校尉還在時，他只覺得孟大人好說話，對自己人義氣，沒有官架子。
如今中間少了一層，他直接站到孟大人身邊，才不得不動腦子去想，他的這位上官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有些事實在不能仔細想，越想越叫人恐懼。
這月十八，氣溫急劇下降。
孟長青裹著厚實的衣服，到處查訪百姓的住房情況，看是否還有住在漏風破泥房里的，要是有，那得查問原因，是自己懶惰，還是身體原因無法以勞力換來工錢，若是后者，縣衙適當給予補貼，讓其修繕房屋。
就因為這樁事，北山縣百姓多贊揚孟長青仁善。
也是這天，孟長青剛回到縣衙，衙役鄒沿就追上了她。
孟長青問他，“出什么事了？”
鄒沿日常守在楊門縣城門口，一來協助楊門縣守兵把守關卡，二來也是為打探消息。
這個時間，他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縣衙。
鄒沿回道：“楊門縣大人在縣城叫了一桌席面，送到涼州府去了。”
孟長青一算時間，那位劉大人來了得有十天左右，茅春芳總算是坐不住了。
“還有其他消息嗎？”孟長青問。
“沒有了，屬下覺得這事奇怪，所以回來說一聲。”
“做的好！去找程光領賞錢。”
鄒沿立刻笑開來，“多謝大人。”
孟長青心里分析，就算茅春芳要服軟，可他明面上送的卻是一桌飯菜，他拿什么篤定劉德祥一定會收下？
除非他手里有什么劉德祥眼饞的東西，且不可能是錢財。
劉德祥官階在茅春芳之上，只要他長久處在這個位置上，錢財寶物勢必會越來越多。
那么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能讓劉德祥眼饞？
孟長青忽然想起衛方耘說所的，新任知府沒有背景。
顯而易見，劉德祥想要的東西，正是茅春芳上頭的關系。
孟長青這會兒還不知道，她所推測的，跟實際情況絲毫不差。
茅春芳用一桌席面和馮中安的關系，敲開了府衙大門。
“劉大人，下官先前身體不適，縣衙里公務又實在繁忙，一時脫不開身，沒能及時迎您，還望您體諒。”
茅春芳朝劉德祥舉起酒杯。
劉德祥嘴角帶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哪里，劉某上任，也不希望你們一個個拋開公務專門來迎我。你這樣就很好，得閑時再來，什么都不耽誤。”
茅春芳跟著笑起來，“劉大人樸實無華，是我等為官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