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這來的就有一個作坊賬房,一個作坊二管事,加上他家六郎身邊一個書童,來這干嗎?
在常青和顧大華等人陪他們上京之后,他老兒子小兩口子還將身邊這仨人可用的人手派來周家村干啥?
若是只為告知青陽縣近來有何變故一事,又不好在書信里說啥,完全可以交給知明一人,再派倆護衛陪同來這兒等著。
看著莊頭、顧大清、知明等人走近行禮問安,顧二柱暗道不妙,只怕老兒子近來在家可不是啥“穩得住”。
“好好好,你們嘮,我要進屋擦一把先去村里頭轉一圈,這頭交給你了,有啥事兒咱倆回頭再核計。”
不要躲啥,有啥你不能聽?顧二柱正想說遲到他陪周四順一起進村拜訪周家族老,就見知明機靈了。
說時遲,那時快的,知明已經不知何時掏出一沓書信雙手奉給周四順,好了,這下子拉都拉不住了。
周四順確實無意旁聽顧大清他們三人要稟報什么,既然他家三丫在家好好的,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就落下了。
旁的,多聽無益,有這工夫還不如早點抽空帶喜餅手禮上這邊村子拜見族老,也好早點辦完事,早一點回家。
聽再多,還是比不上他家三丫親口所說的,別說他家三丫,就是他家三姑爺也不可能啥啥都不瞞下人的。
何況,還有這么多書信里頭就有一個信封右下角上又畫上一株小小的半夏草朝右歪了,這是他家三丫又給他發暗號了。
——不要急,急不得,誰的話都不要信,她好得很,等見著了會一五一十的啥都和他這個爹說的。
大江只知他三姐有個習慣,只要是他三姐親自所寫的書信,信封上少不了細筆勾畫一株或是幾株的半夏草。
甚至一株幾株的代表何意,他也知其意。
像勾畫了一株有四片葉子的半夏草,就是不用拆開信封看里面信箋寫了什么內容,足以代表他三姐在報安。
但勾畫的半夏草葉子朝右歪,或是朝左歪,或是有歪有正都有的,又代表何意,他還真沒聽他三姐和他提起。
“看來我三姐也偏心眼兒,最親的還是你啊,爹。”大江說笑著快速拆開手中一封書信,抽出信箋翻開。
“等你有閨女就知道為啥你三姐和我最親了,不光你三姐,你大姐也和爹老親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瞅你三姐都寫啥了。”
瞅哪有讀的快,大江心知他爹急著想知道他三姐寫什么,索性不先看了再讀,他便當即直接展信讀信。
周四順豎起耳朵認真聽完,無須大江作出解說總結,他很快便明白他家三丫雖說寫了三張紙,但合起來也就一樁事。
——他們清陽縣縣令是她叔父同門師兄的兒子。
難怪白家大侄子說啥這位剛上任的縣尊大人一來就和縣諭大人走得很近,縣諭就是程大哥族兄,可不是熟人了。
“爹,我三姐所寫的言外之意呢,就是如今得知這位錢大人是我師兄的還不多,但她也無意遮掩。
這不,三姐就寫了趙大郎兄弟兩人找上門,她沒讓三姐夫隱瞞這位錢大人還是我和三姐夫的師兄了。
但這位錢大人的爹娘是誰,三姐和三姐夫不想透露口風,趙侍郎要能打聽到就是他們趙家的事兒。”
“是該這樣子,人家不說,咱這頭瞎咧咧個啥,等、等、等一下,不對頭,啥叫這位錢大人的爹娘是誰?
你這師兄他爹不就是你大伯師兄?你大伯師兄弟姓錢的,京城這頭沒見著,一準在外頭了,是在外頭當大官了?”
大江聞言不由笑了,重重點了點頭,“我要沒記錯的話,還是大伯同門師兄,是有一位錢師伯在江南織造府當頭頭。”
既然說到這兒了,不管是不是這位師伯,大江便趁著剛從京城回來,他爹自然印象更深地提起一座王府。
不是身處內城的王家王府,而是在皇城的王爺府——那位瑞王爺的府邸,“我說的這位錢師伯就是瑞王爺的姑爺。
這位錢師伯娶的還是瑞王爺的嫡女,不是啥記名嫡女,是瑞王妃生的大閨女,還是瑞王府唯一一位郡主來著。”
聽說是瑞王府唯一一位的郡主,周四順頓時明白過來兒子說的是哪兩口子了,實在是這位郡主娘娘名聲太響了。
在京城這些時日雖說深居簡出,但他還是聽說了不少有趣的事兒。
像這位郡主娘娘。
打從出嫁之后不在京城住著了,還是只要一有人提起瑞王爺的一正妃兩側妃時就少不了點到這位郡主娘娘。
要是這位郡主娘娘生的兒子,那腦子一準好使得很,家世又好,還缺啥,他來當父母官,清陽百姓有福氣了。
思緒之間,眼見大江接著要看下一封書信,周四順趕緊讓兒子停下來,拿上書信先去一趟周家村。
雖說他家三丫這處莊子,大伙都習慣了稱之周家村莊子,但實際上只是挨著周家村而已,走走還是有段路的。
正好連同喜餅手禮一起帶上坐馬車去周家村,路上還能看信,又不耽誤早點進村拜見這邊周家族老。
大江會意點頭,邊收起書信,邊問道:“爹,我想明早去拜祭我大姑,今晚就住我大伯家不回來了。
剛好我大伯母和大哥他們說了讓我上家里瞅瞅,你要陪我去的話,還是等明兒早點,咱爺倆在那頭匯合如何?”
周四順想到明兒出發之前還要帶孩子娘一起去孩子大姑墳前,要是這會兒一起住到周府老宅,少不了要又耽誤時辰。
不說孩子娘此時還在后院,還要帶上換洗衣物啥的,就是今晚要去那頭住一宿,又要和親家兩口子打招呼也麻煩。
不像他家大江,不用說,周府老宅還常年備著他家大江衣物,他家大江一個人去那兒住一宿來回也方便。
“也行,我和你娘明兒早點去,你今晚抽空你福爺爺嘮嘮,你大伯他們不在家,這頭還要他老人家守著。”
“知道的。我回來的時候大哥也和我說了,長林叔(周府京城管家)有惦記也就惦記福爺爺了。
是了,爹,我要不要先去和長平叔說一聲,興許他也想和咱爺倆一起去拜見這邊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