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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9章:父子!富貴閑人晏同叔,蘇良鐵粉晏幾道(2合1)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29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午后,變法司內。

蘇良翻閱著晏殊呈遞上來的七封奏疏。

看完之后,他朝著面前的王安石道:“晏公還是曾經的晏公,但他不知,朝堂早已不是曾經的朝堂了!”

晏殊的七封奏疏其實表達了一個意思。

“生亂易,太平難,大修《宋刑統》,國則無根可依!”

這位曾經的太平宰相、帝王之師,在百官心中,褒貶不一。

有人稱他謹慎縝密,有人稱他內斂圓滑。

有人認為他擅于穩定朝局,實乃太平期之良相。

有人認為他在小事上,事事可為典范,遭逢大事,卻總是明哲保身。

早年,劉太后與趙禎爭權。

晏殊為穩固朝堂,平衡二人之權,傾盡心力。

而后,慶歷新政時。

晏殊本是范仲淹的后盾,但變法出現問題時,他卻隔岸觀火,明哲保身,遭到一眾臺諫官彈劾。

縱觀晏殊這大半生的仕途,一詞可概括:求穩。

當下,晏殊已六十三歲高齡。

他自全宋變法以來,貫徹落實變法政策,從未上奏言說過一句變法的利弊。

在眾官眼中,他已經是一位“富貴閑人”。

而今,晏殊突然連上七份奏疏反對大修《宋刑統》,乃是他覺得法令大修,大宋可能就不太平了。

他希望大宋的發展也能求穩。

心是好心。

卻不了解當下朝情。

趙禎和一眾相公們都憋著一股勁,欲創大宋盛世呢!

王安石用筆桿撓了撓頭,皺眉道:“景明兄,晏公如此固執,咱們恐怕無論如何回復他,都難以令其改變決定,我……我也沒法罵他一頓啊!”

蘇良也是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晏殊在地方上的政績還是非常優秀的,并且,范仲淹、歐陽修、蔡襄等人在當年也都是經由過晏殊的舉薦才大放光彩。

再加上他又是官家的老師、富弼的岳丈,輩分甚高,想勸服他,非常困難。

“硬寫吧!”蘇良提起筆。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快步走了過來。

“蘇司諫、王推官,陛下口諭,變法司無須回復晏公之奏疏,晏公將于近日返京。”

蘇良和王安石頓時長呼一口氣。

此事交給官家來解決,乃是最為穩妥的。

內侍看向蘇良,又道:“蘇司諫,官家召你入宮議事。”

官家單召,必有要事。

蘇良當即便與內侍一起朝著垂拱殿走去。

垂拱殿內。

趙禎面帶笑容地看向蘇良,道:“蘇卿,坐!坐!”

蘇良略帶疑惑,緩緩坐了下來。

趙禎對其如此客氣,一般都不會有好事。

“自晏公呈上七封反對大修《宋刑統》的奏疏后,僅僅一個上午,中書便收到了三十多份奏疏,反對者甚多。”

“晏公雖不在朝,但其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以文回復,恐難以說服他,故而朕便召其回京。”

“朕本想親自說服晏公,然朕知其脾性,能連續呈遞七封奏疏,說明他已經想的夠多了,但仍未想通,若其死諫,朕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服他。”

“就算朕以天子之權令其不言,還是會對大修《宋刑統》產生負面影響,延誤進度,朕希望的是晏公能公開表示支持朝廷大修《宋刑統》。

蘇良無奈一笑。

讓晏殊能不繼續反對已是難度巨大,更別提讓其贊同支持了。

趙禎繼續道:“晏公乃朕之師,是看著朕長大的,有些話,朕不方便說。眾相公皆與晏公有舊,包拯、歐陽修、范鎮等人說話太直,王安石說話太臭,朕思來想去,覺得你是說服晏公的最佳人選。”

“朕給你三日時間,你帶著晏公在汴京城好好轉一轉,告訴他咱們的奮斗目標,三日后,你若無法說服,朕再出手,如何?”

蘇良站起身,微微拱手。

“官家,您的意思是讓我用當下全宋變法的成果警告晏公,咱大宋朝不想求安,而想著創盛世,晏公若攔,就是大宋的罪人,是不是?”

“什么警告?什么大宋的罪人?”

趙禎撇了撇嘴,然后又笑著道:“也是這個意思。”

“晏公若固執,你也可以將你混不吝的架勢擺出來,罵一罵他,到時朕在表面護著晏公,私下還是向著你的,朕知道,伱蘇景明向來都是為國事而不計名聲的!”

“陛下,臣懂了,臣定然全力而為。”蘇良躬身拱手。

這個壞人,他來做最合適。

“景明,真乃朕之子房也!”趙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這么一夸,讓蘇良的心中如吃了蜂蜜一樣甜,再次拱手,道:“臣定當不辱使命!”

趙禎深知蘇良吃這一套,道:“那朕就等蘇卿的好消息了!”

七月初八,午后。

南薰門外。

蘇良、張茂則二人,身穿便衣,帶著數名護衛,等待著晏殊入城。

約一刻鐘后,晏殊便會從南薰門入汴京。

片刻后。

一輛馬車來到南薰門外,后面緊跟著兩個護衛。

張茂則一招手,馬車便停了下來。

隨后,一位頭發花白的儒雅老者帶著一個一襲白衫的俊美少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此人便是晏殊。

而俊美少年,則是他十五歲的幼子,晏幾道。

晏殊一眼便看到了張茂則,當即拱手道:“煩勞張都知親自來迎,辛苦辛苦!”

后面的晏幾道也隨著拱手行禮。

當下,張茂則除了提舉皇城司外,還任入內內侍省都知。

已是禁中宦官的最高官。

張茂則拱手道:“晏公,官家心中一直記掛著您呢!官家說,不必急著覲見,您離京已有數載,可先在城內游玩幾日,而后再議正事。”

“官家特派蘇景明蘇司諫做您的向導,您覺得如何?”

這時,站在后面的蘇良上前拱手道:“下官蘇良,參見晏公。”

蘇良入京前,晏殊便已離京,二人一直沒有見過面。

晏殊何等聰明,瞬間就明白了趙禎的用意。

他看向蘇良,道:“人人都道,全宋變法,蘇景明當居首功,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晏公,您客氣了!”

這時。

后面的晏幾道甚是激動地朝著蘇良拱手道:“蘇司諫,晚輩晏幾道,向您拘禮了,您的文章,我……都拜讀過,我……爹也都讀過……”

“咳咳……咳咳……”晏殊一咳嗽,晏幾道立馬噤聲了。

晏殊胸膛一挺,道:“蘇司諫的文章確為上乘,不過有些話語還是過于偏激與鋒利了,治國不似做生意,一旦走錯了路,便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

晏殊此話,自然是暗指大修《宋刑統》之事。

蘇良笑著道:“晏公所言,下官必然謹記,晏公子若無其他事,也可與我們一起游覽游覽汴京城。”

接下來的三日,蘇良不打算與晏殊抬杠,而是以事實征服他。

晏幾道聽到此話,一臉興奮地望向晏殊。

晏殊最寵的就是他這個七兒子,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隨后,張茂則和蘇良便將晏殊父子送到了住宿的官署。

翌日,天還未亮。

吉叔架著馬車帶著蘇良便來到了官署前。

晏殊父子身穿便衣,來到了蘇良的面前,他們對當下的汴京城也甚是好奇。

晏殊看向蘇良道:“蘇司諫,接下來是如何安排的?”

“信我,便跟我走!”蘇良笑著說道。

當即。

晏殊和晏幾道便坐上了馬車。

蘇良也坐了上去。

緊接著。

馬車一路向南,而蘇良與晏殊和晏幾道講起了汴京城當下的一些熱鬧景點、美食,還有趣事。

一句都不提大修《宋刑統》之事。

蘇良本就會吃會玩,講起來頗有畫面感。

晏殊和晏幾道聽得津津有味。

約半個時辰后,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吉叔喊道:“到了!”

晏殊和晏幾道下馬車后,不由得一愣,蘇良竟然帶著他們出了城,來到了一處草市。

此刻,草市上甚是熱鬧,叫賣聲不絕于耳。

蘇良道:“晏公,此處乃南郊市集旁邊的草市,咱們先去喝碗菜粥、吃籠包子,這里的菜粥包子,實乃一絕,非常好吃。然后咱們再去逛一逛南郊市集和南郊鞠城,如何?”

晏殊沒想到蘇良如此接地氣。

這輩子,都沒有人請他吃過菜粥包子。

晏幾道則甚是興奮,他含著金鑰匙出生,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吃過早餐。

片刻后。

三人在一個攤位坐下,蘇良點了三碗菜粥,十二個包子。

“晏公,您嘗一嘗。”

晏殊拿起勺子,嘗了一小口,面露驚喜,道:“鮮,確實鮮,好喝!”

蘇良笑著道:“不用勺子,沿著碗邊大口喝,更好喝!”

說罷,蘇良端起碗便大口喝起來。

晏幾道也學著蘇良的樣子,將勺子放在一邊,端起他從未用過的這種劣質粗瓷大碗,大口大口喝起來,越喝越興奮。

這里的草市,競爭也非常激烈。

若沒有一手好廚藝,根本無法在這里立足。

再加上晏殊和晏幾道幾乎沒有吃過這種底層百姓的食物,故而感覺甚是新鮮。

菜粥好喝,包子也好吃。

不多時,三人便將十二個包子一掃而光,晏幾道一人就吃了六個包子,且喝了三碗菜粥。

不是晏殊瞪眼看他,估計他吃的更多。

隨后。

蘇良便帶著二人在南郊市集溜達起來。

這里是汴京城底層百姓的聚集地,蘇良要讓晏殊看的,除了貿易的繁盛,還有百姓的笑臉。

晏殊一邊走,一邊感嘆:“數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莊稼地,沒想到現在已成這番模樣,百姓們的腰包確實變厚了。”

臨近午時。

蘇良帶著他們去了南郊鞠城。

蹴鞠比賽一般都在午后,不過近來天氣炎熱,都是近黃昏時舉行。

蘇良讓他們看了一場內部的白打,并請他們喝了一杯南郊鞠城自制的冷飲子。

晏幾道這個年齡,能吃能喝能玩,若不是有晏殊在一旁壓著,估計他都玩瘋了。

蘇良不提《宋刑統》,晏殊也不提。

他想看一看蘇良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日近黃昏。

蘇良帶著他們回了城,先逛了州橋,又逛了大相國寺。

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鉆。

而像樊樓、清風樓、桑家瓦子這類有名卻高消費的地方卻沒有去。

入夜時。

三人在一家小巷的餛飩鋪里吃了碗餛飩,然后又去了一家說書館,聽了一段狄青夜襲昆侖關的故事。

最后,蘇良便將二人送回官署休息了。

一日所逛,皆是市井商貿,花銷還不到一貫錢。

蘇良從晏殊的眼神里能看到,他是驚詫的,是震撼的,對汴京城當下百姓的生活甚是滿意。

深夜,官署內。

晏幾道朝著晏殊道:“爹爹,蘇司諫帶我們逛了一日,絕口不提修法之事,他是不是想讓我們知曉,全宋變法成果斐然,這條路是正確的,大修《宋刑統》,也是必然趨勢。”

晏幾道雖才十五歲,但什么都知曉。

晏殊微微搖頭。

“全宋變法與大修《宋刑統》是兩回事,而今市井商貿繁榮,朝廷就更應該求穩,一旦改法,必然會有內亂!”

“爹爹,官家以為的內亂,是不是就是你與諸多反對者呢?”說罷此話,晏幾道吐了吐舌頭,立即道:“爹爹,孩兒去睡了!”

說罷,晏幾道立即跑去了自己的房間。

晏殊無奈一笑,道:“大修《宋刑統》亂的是大宋的根基,當下的大宋,寧走穩也不能走險,我無法說服自己啊!”

翌日,一大早。

蘇良照舊在官署前等候。

蘇良見到晏殊便笑著說道:“晏公,今日咱們只做一事,逛官衙,如何?”

“可以。”晏殊點了點頭。

蘇良若再帶著他吃吃喝喝,他自己都覺得有罪過了。

當即。

蘇良便帶著晏殊和晏幾道率先奔向了三司。

晏幾道非官身,有些地方不能入,有些文書不能看,他只能留在外面。

這一點,無須蘇良提醒。

晏殊非常有分寸,不給予兒子任何特權。

當蘇良三人來到三司衙門時,三司使王堯臣明顯一愣,先是與晏殊客氣一番,然后瞪眼看向蘇良。

“你小子,事先也不說一聲,盡搞突然襲擊!”

蘇良微微一笑,道:“計相,此乃吾之差遣,你忙你的,我們就隨便轉一轉。”

王堯臣也不客套,當即便忙去了,他知蘇良在做什么。

然后。

蘇良便帶著晏殊參觀了起來。

而后,蘇良又帶著他去了御史臺、樞密院、館閣、中書省、開封府……

基本都是看官吏們的工作日常。

晏殊做過三司使、御史中丞、樞密副使,還有參知政事。

這些衙門的日常,他皆了解,但是今日一觀,卻大感意外。

這些衙門的官職設置幾乎沒有變化,各個衙門的官吏更是有減無增,但效率驚人。

曾經十日才能完成的事情,當下一到三日便能完成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官員們的勁頭!

他去看過的所有官衙,官員們的身上都迸發著一種干勁。

這種精神勁,讓他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而現在,兩府的相公們,人人皆有,無一絲懶散之氣。

身處官衙中。

他看到一件件事情被迅速解決。

感覺整個大宋朝就像一根正在迅速拔節生長的竹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茁壯成長。

近黃昏。

一處酒館的包間內,晏殊與蘇良相對而坐,晏殊還是忍不住提到了大修《宋刑統》之事。

“景明,昨日你讓老夫看到了汴京市井商貿之繁榮,今日又讓我看到了京朝官衙士大夫官員兢兢業業、充滿斗志的日常。”

“老夫認可全宋變法為天下帶來的改變,也佩服你們這些官員的闖勁、拼勁。”

“然而今百姓漸漸安居樂業,商貿愈加繁榮,朝堂漸漸穩固,不是更應該對天下人‘寬仁’嗎?為何還要嚴法令,大修《宋刑統》,破壞了我朝太祖太宗定下的根基,大宋可能就散了啊!”

蘇良想了想,道:“晏公,我現在向您解釋是蒼白的,明日您再隨我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我相信,我不用多說,便能改變您的觀點。”

晏殊點了點頭。

他起初并不喜蘇良。

因蘇良過于鋒芒畢露,缺少傳統士大夫官員的謙讓與儒雅。

但與蘇良相處的這兩日,他終于明白蘇良為何會得到官家重用了,對蘇良的印象也有了改觀。

特別是昨晚晏幾道的那句話,讓他對蘇良還產生了一絲傾佩之情。

“爹爹,每個認識蘇景明的年輕人,一定都想成為蘇景明,他活得真,活得誠,活得著實有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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