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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1章:外巡官身死,如斷官家一臂,全城皆是嫌疑人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24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五月二十五日,四更天。

京東西路路治之地,南京城(即商丘),封城。

南京城城門四閉。

除了日常生活物資可由禁軍運入城內外,任何人都不準進出。

此時。

距離周元溺亡已半月有余。

封城,已不能封鎖證據或避免可能存在的嫌疑人潛逃。

封城之目的,是為了穩固皇權的威嚴。

臺諫官代君王外巡,實乃天子耳目,代表的是朝廷,是皇權。

其身死在巡視之地。

在未曾核實具體死因前,必須以最為嚴苛的方式查案。

以此告知天下人:天子皇權,不可侵犯半分。

南京城。

曾為宋州,乃宋太祖的發跡之地。

景德三年,真宗皇帝升宋州為應天府,后又升為陪都南京,并建宮殿,供奉宋之皇帝。

不過,新老稱呼交替。

南京的最高長官還是被稱為應天府知府。

南京國子監也被人喚作應天府書院,但其已是大宋最高學府,與汴京國子監地位相當。

汴京城距離南京城并不遠。

騎快馬,一日可達。

五月二十四日入夜,吳育和包拯便奔往了南京城。

蘇良在外巡查三個多月,還未曾回家。

他在家住了一晚。

然后于第二日上午向趙禎匯報了外巡情況后,才在近午時帶著一眾護衛奔向了南京城。

五月二十五日,日上三竿。

南京城,東城門。

諸多百姓圍聚在城門前,抱怨聲此起彼伏。

“官員身死與我何干,憑什么要封城?接下來我還如何做生意?”

“我壓根不是南京城人,現在出都出不去了,就沒有一個主事的能說明情況嗎?”

“不就是一名臺諫官溺亡了嗎?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這不是要引發民怨嗎?”

南京城的百姓們圍聚在一起。

抱怨者的嗓門都很高,但無一人敢沖城門。

禁軍士兵們皆手拿兵器弓弩,面色嚴肅,各個都帶著殺氣。

他們只負責執行命令,根本無法給百姓一個交待。

而在此時。

一個身材微微胖、額頭上滿是汗珠的中年男子,帶著一群官吏走了過來。

“韓知府來了!韓知府來了!韓知府來了!”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應天府知府韓崇。

他也是一臉懵。

沒想到一覺醒來,禁軍便將南京城封了。

這在大宋的歷史上,還從未發生過。

韓崇走到人群中間,高聲道:“諸位父老鄉親,本官乃是應天府知府韓崇!”

“此次封城,乃是官家圣諭。很快,參知政事吳副相、知開封府包學士便會來到城內,總領南京城一切事務。”

“大家莫亂,只要核實完畢周正言的死因,相信很快就會解禁,請大家回家耐心等待,不要在街頭聚集!”

一名百姓甚是不滿地說道:“韓知州,此事與我們普通百姓有何關系,這樣封城,我們做不成買賣,利益受損,該去找誰賠償?”

韓崇面帶無奈。

他也覺得朝廷此舉頗為不妥,易激起城內民怨,但他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們是無辜的,憑什么牽連到我們,這不公平!”

“是啊,我們也要討生活,我們也要活著,憑什么犧牲我們的利益!”

“開門!開門!開門!”

南京城的百姓再次嚷嚷起來,這次的聲音更大更鬧。

他們懼怕前方的禁軍士兵,卻不懼怕這些地方官員。

就在這時。

只聽得一道“咔咔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城門漸漸打開。

百姓們再次安靜下來,紛紛探頭看向城門處。

緊接著。

一大隊禁軍士兵進入了南京城。

中間有兩名身騎白馬的中年人,雖然身穿長衫,但韓崇已將他們認了出來。

“應天府知府韓崇,參見吳相公,包學士。”韓崇帶著一眾官員迎了過去,重重拱手。

吳育點了點頭,道:“百姓有怨言?”

韓崇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無奈。

吳育拽著馬繩,向前行了數步,然后高聲道:“老夫乃參知政事吳育,奉官家之命,核查臺諫官周元溺亡案,自即刻起,總領南京城的一切要務!”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當朝副宰相在此講話,誰還敢再亂。

吳育接著說道:“臺諫官周元,代天子巡查京東西路,溺亡于南京城。此事若是有人刻意為之,實乃挑釁皇權,如斷官家一臂。在沒有徹底核查出案情真相前,南京城,人人皆有嫌疑!”

“本官希望大家能夠盡全力配合,早日查清案情,早日解禁。”

“若有人添亂導致案情進度緩慢,那南京城一城之人都可能受到牽連,甚至影響南京城未來的發展,大家若能明白其中利害,便都散了吧!”

吳育雖然沒有說的很直白,但百姓們基本都聽懂了。

此事若因百姓搗亂而未能查的清清楚楚,那日后,南京城可能會有降級風險,甚至會成為普通之州。

案發地南京國子監也可能降級為普通州學。

南京城的商貿環境其實一般。

若失去陪都之名,國子學再被降級,那商貿經濟將會發生斷崖式下降。

南京城乃是因朝廷的政策而興。

若是朝廷認為南京城百姓過于刁蠻,廢除幫扶之策,那所有人可能都要去過苦日子了。

吳育話畢。

當即人群中有百姓高聲道:“我們全力配合朝廷斷案!”

“全力配合!”

“全力配合!”

“全力配合!”

南京城的百姓還是非常清醒的,紛紛表示配合朝廷斷案。

緊接著,百姓們便迅速散去了。

韓崇長呼一口氣,看向吳育和包拯,問道:“吳副相、包學士,接下來要如何查,需要我們如何配合?”

吳育轉頭看向包拯。

吳育坐鎮南京城是為了維穩,具體如何審查,則會由包拯全權負責。

包拯看向韓崇及其后面的官吏,道:“我建議,將南京城內的所有地方官員、南京國子監的官員、教諭、學生,全都收押進南京國子監,禁止外出,等待傳喚即可。”

聽到此話,韓崇與后面的官員的臉色都黑了下來。

這不是將他們當作嫌疑犯嗎?

但無人敢出言反駁。

吳育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韓崇。

“下官明白,下官全力配合,立即組織官員前往國子監。”

吳育望了一眼天上快到正中的太陽,道:“午時之前完成,有問題嗎?”

“沒問題!”韓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然后便帶著官員們奔向了國子監。

吳育和包拯則是前往了應天府府衙。

張茂則帶領的皇城司干吏們,還有以侍衛親軍步軍司都頭彭盛為首的護衛們都在府衙。

張茂則將會與包拯做一個交接,然后由主核查官,變成輔助官。

此事調查出水落石出后,他們才會與吳育、包拯一起返京。

一個時辰后。

吳育調遣兵將,已控制了整個南京城,而包拯也坐鎮府衙,整理起了此事的具體情況。

深夜,夜微涼。

應天府府衙后廳內,文書堆的甚高。

吳育和包拯面色認真,逐字閱讀著一疊疊文書。

這些文書,有周元的巡查文書,有南京城的變法執行情況匯總,還有國子監施行三舍法后的整體發展情況等等。

唯有先將這些文書都看完,對南京城,對周元的調查現狀有了一定了解后,才能更好地查案。

一旁,張茂則則是認真地整理著文書。

周元的護衛隊長,侍衛親軍步軍司都頭彭盛與一眾護衛全被關押到了府牢中。

周元溺亡。

無論是人為還是意外,他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彭盛,一個身高八尺有余的漢子,哭得眼眶發紅,并朝著自己的臉上打了十幾個耳光。

他若是偷偷派人跟著周元,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悲劇。

他們回京后,將會受到樞密院的嚴懲。

就在這時,后衙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后背濕透,臉上滿是汗珠的蘇良快步走了進來。

其長呼一口氣,道:“這些都是涉及周兄的資料吧!”

說罷,蘇良便要坐下看起來。

吳育瞪眼道:“景明,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吃罷飯,休息一會兒再來,你現在的臉色很不好,不可過度勞累了!”

蘇良本就是從京東東路急奔而回。

昨晚為了向官家匯報外巡情況,又熬夜寫了文書,然后今日又是急奔而來,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我沒事,我沒事!”蘇良道。

這時。

包拯黑著臉走到蘇良面前,一把奪掉了蘇良手中的文書,說道:“一切有我呢,依照吳副相的話去做,你若累垮了,子雄(周元的表字)泉下有知,也會愧疚的。”

蘇良點了點頭,當即朝著外面走去。

剛出門,蘇良突然身子一歪。

若不是一旁的孫勝攙扶住他,估計就要癱坐在地上了。

孫勝道:“頭兒,先吃飯吧,你都一整天沒吃飯了!”

“好。”蘇良不再倔了。

他也知唯有保持一個好的體魄,才能幫助吳育和包拯核查出此事的真實情況。

隨即,蘇良吃了一頓飯,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然后又小憩了半個時辰后,才趕往了后衙,然后看起了文書。

他不是不相信吳育和包拯。

而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他不想讓周元冤死在這里。

臨近子時。

在吳育的強硬命令下,包拯、蘇良、張茂則三人都回房休息了。

明日一大早,他們將會先去周元身死之地。

然后再去南京國子監,周元居住之處探查一番,還會去周元的棺木前祭拜一番。

此時,周元的棺木中雖然已放置了諸多防腐藥材,但身體還是已近腐爛。

溺亡時的身體狀況,只能參考仵作的驗尸記錄。

周元的一妻一子,皆隨著張茂則來到了南京城,待核查結束,他們便會扶棺歸鄉,將其安葬。

翌日。

四更天,周元溺亡的時辰。

吳育、包拯、蘇良、張茂則一行出現在了南京國子監的南湖前,周元溺亡之處。

在周元溺亡后。

護衛隊長彭盛與兩名護衛第一時間趕到這里,將周元撈了上來。

同時,將此處也封鎖起來,并做了記錄。

若彭盛無問題,他的記錄結果便是真實的。

周元在一處陡峭的湖畔處留有腳印,應是滑落到了湖中,湖畔處的湖水深約三米,足以使人溺亡。

而溺亡處距離南京國子監的大門,約有八百米,旁邊都是綠植樹木,有些偏僻。

再加上是清晨。

周元若意外摔落湖水中,發出呼喊,還真不一定會有人聽到。

蘇良唯一疑惑的是,周元會鳧水。

雖說也有腿腳抽筋的可能,但先意外落水而后又腿腳抽筋無法游泳,還是太巧合了。

隨即。

蘇良等人去了南京國子監,周元居住的地方。

周元乃是五月六日下午入住到了南京國子監,六日晚、七日晚都是與老友南京國子監監丞許徽之一同吃飯,然后八日清晨便出了意外。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

一桌四椅一張床,外加窗口還有一張書桌與紅木椅。

此刻,書桌上還放著周元的筆墨紙硯,蘇良看到硯臺旁,那根掉了毛的毛筆,不由得傷感起來。

周元與他一樣,起于微末。

周元甚是節儉。

一支毛筆經常是用到毛都掉了一半才會將其扔掉。

蘇良走到書桌前,翻看著上面的紙張,屋內的文書已被拿走,但一些草紙仍放在桌子上。

蘇良掀動著草紙,突然看到下面一張紙上有墨跡。

他抽出來一看。

紙張上寫著蘇良那句詩: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其中,源頭二字被圈了起來,然后此首詩又被兩道墨痕劃去。

蘇良微微皺眉。

“吳相,希仁兄,這……有些不對勁。子雄兄甚喜這兩句詩,他應該不可能將其寫完又劃掉。”

吳育和包拯看過后,包拯道:“這可先作為一個疑點留存,我們接著找可疑之處。”

隨后,眾人便再也沒有新發現,然后一起前往了周元的靈堂。

周元的棺木被張茂則安排在國子監最后面的一處小院中,有專人看護。

周元之妻崔氏和剛滿十六歲的兒子周耀守在棺木旁,面容憔悴,已哭成了淚人。

崔氏和周耀不識吳育和包拯卻識得蘇良,見蘇良前來,崔氏連忙站起身,道:“蘇御史,我……我……我……”

崔氏一開口,便忍不住抽泣起來。

蘇良連忙安慰道:“嫂子,節哀順變,這是吳育吳副相,這是包拯包學士,我們遵從官家之命,一定將此事水落石出!”

崔氏和周耀連忙朝著二人行禮。

隨后,蘇良看向周耀,道:“好好照顧你母親,別讓她太難受了。”

“是,蘇叔父。”周耀拱手道。

蘇良看到周耀,不由得又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那時,周耀在老家讀書。

因過于老實被人欺負而氣到了周元,周元懇請蘇良寫封信,罵一罵他這個窩囊兒子。

蘇良本已答應了。

周元又擔心蘇良罵的太狠,又不讓蘇良寫了。

此外,就在今年年初,周元還委托蘇良與唐宛眉為周耀說個婚事。

唐宛眉已找好了人家,就等著周元外巡回京后,讓其好好瞧一瞧呢!

蘇良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想要落淚。

他與吳育、包拯在棺材前拜祭一番,交待身邊人好好照顧崔氏和周耀,便離開了。

接下來。

他們將要開始問案,將南京城的官員全都問訊一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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