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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0章:捅破天!放大招的包拯,家丑還是國丑


更新時間:2024年04月18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臘月初十,上午。

變法司草擬出了幫扶窮縣增收的條令,名為:幫扶令。

此條令的核心內容是:朝廷撥專款、州府出大力,選賢官入窮縣,助力百姓脫貧。

年后。

將由中書省主導,在大宋一千二百多個縣中,篩選幫扶對象,精準幫扶。

使得百姓有屋可住、有衣可穿、有糧可食、老人有病可醫,孩子有書可讀。

這是一條極為耗費國庫錢財且會歷時許久的變法條令。

放在以往。

即使有人提出此策,朝廷也不會執行,因為國庫實在無錢。

但現在,儼然不一樣了。

民間百姓得知此消息后,更是贊聲一片。

這也意味著,全宋變法真正變成了全民變法,變法策略已偏向弱勢的貧苦群體。

年關臨近。

汴京城的人流量越來越大。

街道上車水馬龍,甚是喧鬧。

許多有特色的酒樓餐館,至少需要提前七日預訂,才能搶到包房。

勾欄瓦舍里,更是人潮涌動。

許多商人在年尾之際,都是瘋狂消費。

一邊談著生意。

一邊享受著金錢為自己帶來的美好。

雖不敢過奢過招搖,但一日擲千貫的人,還是大有人在。

城南的南郊鞠城也趁著年末舉辦了數場蹴鞠比賽,使得南郊的道路經常處于擁堵狀態。

隨之而來的。

汴京城的人工價格、物價、房價,都上漲到了歷史最巔峰。

掙錢易,花錢更易。

用三司使王堯臣的話來講——

“當下,汴京城是個彎彎腰就能撿到錢的地方,但可能還沒直起腰,錢又花沒了。”

同時。

各國使團也都陸續進京。

西夏特使絕口不提在熙河鎮吃啞巴虧的事情,交趾特使稱要做大宋永遠的屬國,遼國使團也是客客氣氣,甚至還為去年被全員驅逐的事情再次向大宋道歉。

這就是大宋當下的影響力。

如果現在儂智高仍然在南境作亂,或者占領了廣南兩路,這些使團對大宋的態度恐怕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強國才有友,弱國皆是敵。這是顛撲不破的真道理。

遼國大王耶律重元也獲得了更大的自由。

他每隔一日,便可外出一次。

但每次不能超過兩個時辰,太陽落山后不能外出,其身邊有皇城司吏員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不過,趙禎也已答應。

在除夕夜與大年初一,他可與遼國使團待在一起,慶賀新年。

近黃昏。

天色灰蒙蒙一片,異常寒冷。

蘇良剛到家,雪花便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越下越大。

不到半個時辰,汴京城便白茫茫一片。

街道上行人漸少,但茶樓酒肆餐館內卻越來越熱鬧。

如此雪景,吟詩頌雪者甚多。

蘇宅內。

唐宛眉命人架上炭爐,切上羊肉,備上各種配菜。

一家人坐在廳內,圍爐吃起火鍋。

蘇良也與岳父唐澤小酌起來。

此等天氣。

最適宜做的事情就是:喝酒或睡覺。

蘇子慕和蘇沁一吃完飯,便在雪中打鬧起來,拉都拉不回來。

不過,累得也快。

二人玩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去睡了。

入夜沒多久。

蘇良與唐宛眉便躺在了床上。

唐宛眉靠在蘇良的懷里,蘇良握著唐宛眉那白皙的玉指。

二人靜靜地不說話,就感覺一切都非常美好。

大雪足足下了一整夜。

蘇良起床走到院內時,一些積雪已經快埋到了膝蓋。

此等惡劣天氣。

若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完全可以不去上衙,或晚一些去。

吉叔、吉嬸和總是五更天便起床的唐澤唐老爺子已經開始掃雪。

蘇良吃過早餐。

在院子里與兒子閨女一起堆了一個雪人后,才不緊不慢地出了門。

他正準備上馬車。

恰好碰到劉長耳的一名伙計來送小報。

小報中間還夾著一封書信。

蘇良還沒來得及看,便見一名褲腿滿是雪污的青年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此人乃是諫院的一名吏員。

他朝著蘇良拱手道:“蘇司諫,歐陽學士讓你速到諫院,有要事與你相商!”

“知道了,本官這就準備去呢!”

當即,蘇良便坐上了馬車。

歐陽修如此急迫地尋他,必然不是小事。

蘇良打開車窗。

街道上的積雪已被禁軍士兵們清掃到了兩側。

一股寒氣涌入車廂,讓他瞬間變得精神起來。

他拿起一旁小報上的書信,打開一看。

整個人都愣住了!

“希仁兄……是要……將汴京城的天捅破呀!”

書信的內容是——

昨晚子時,大雪下得正緊之時。

包拯帶領著開封府的三百多名衙役搗毀了城西的一座賭博場所,一下子抓了一百多人。

在這一百多人中。

有宗親外戚,有達官貴人,有富商巨賈,還有一些官員的女家眷。

這顯然是個富貴賭窩。

目前所知的被抓之人,便有濮王趙允讓的兩個兒子,曹家的三個族內子弟。

還有蘇良的一個老熟人,已經致仕的張貴妃伯父張堯佐。

張堯佐致仕后一直居住在河南府。

而今來汴京城還不足十日,已六十六歲高齡的他竟還在通宵賭博。

也是沒誰了。

包拯無視身份,將這些人全都帶到開封府,關押進了州牢。

更讓蘇良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這群人賭博的地方竟然在城西惠民居。

惠民居,乃是公屋。

即朝廷花錢建造的公共租賃房。

朝廷建造公屋的目的是讓那些無錢在汴京城買房的底層百姓,有屋可住。

朝廷三令五申,達官貴人不可與貧民百姓搶占公屋。

而年節之下。

汴京城的人流量正是最大的時候,強占公屋,又是一項不小的罪名。

聚眾賭博,強占公屋,皆不是小罪,且還涉及到了主管公屋建設的衙門店宅務。

宋人稱賭博為關撲或博戲。

宋刑統規定——

有用財物進行關撲者,脊杖一百。

以盈利為目的,聚眾關撲或以關撲為業的,處三年徒刑,并加罰金。

不過。

在重大的節慶節日是允許關撲的。

如:正月一日年節,開封府放關撲三日;冬至亦是官放關撲一日。

大宋法令對關撲的懲罰雖比漢唐都要嚴厲,但近年來,這道懲罰法令幾乎是形同虛設。

從販夫走卒到達官貴族,包括一些貴婦人,幾乎都參與過賭博。

并將其當作一項雅戲。

因關撲的私密性以及許多百姓的賭額太小,朝廷基本都是睜一眼,閉一只眼。

就連趙禎無事時,還會與一眾內侍關撲娛樂呢!

賭額小,可以不追究。

但也有玩得非常大的,一些富商巨賈甚至會拿宅院、車馬、姬妾、舞女等來下注,非常瘋狂。

蘇良微微皺眉。

歐陽修尋他,大概率是為了此事。

此事可大可小,確實有些棘手。

依照包拯秉公辦案的性格,真要嚴懲這些人,恐怕整個大宋皇室都要跟著丟臉了。

很快,蘇良來到了諫院。

歐陽修、何郯、周元、趙抃、范鎮、韓絳等臺諫官皆在,所要議的正是包拯雪夜抓賭之事。

一般情況下。

臺諫官們遇事都是各自上諫,表達看法。

但這一次卻將眾人都難住了,故而想問一問蘇良的意見。

“景明,你如何看待此事?”歐陽修問道。

蘇良無奈一笑,道:“還能怎么看?聚眾豪賭,強占朝廷公屋,還被抓個現行。他們這些人落到包學士手里,大概率是要讓宗室外戚們都丟臉了!”

“那我們臺諫是該添把火還是澆桶水呢?”韓絳看向眾人問道。

何郯想了想道:“我建議添把火,汴京城的豪賭陋習該是整頓一番了!”

周元搖了搖頭。

“強占公屋,確實有罪,但聚眾豪賭,并非全是他們的錯,上面……上面也沒有帶好頭啊,禁關撲之事,朝廷一直處于半開放狀態,若拿他們殺雞儆猴,不但丟了宗室外戚的臉面,對他們也不公正呀!”

“上面”指的自然是趙禎。

趙禎在宮內與內侍賭博輸錢的事情,還是有不少人知曉的。

這時。

范鎮開口道:“我也覺得此事不可完全依照法令執行,當下已是年尾,免不了出現這種情況,若將關撲之人全抓起來,恐怕整個汴京城的監牢都不夠住。”

“唉!此事的度到底如何把控,確實難說啊,大過年的,出現此等丑聞,這不是打朝廷的臉嗎?”歐陽修感嘆道。

蘇良想了想,道:“包學士斷案極快,大概率午時前后便會呈遞案宗向官家匯報,我建議咱們再等一等,依據包學士反饋出的具體情況再諫!”

其他人紛紛點頭。

而此刻,開封府內。

十三團練趙宗實和曹國舅曹佾一臉焦急地在后廳來回踱步。

他們二人,一個代表宗室,一個代表外戚。

他們也是被迫前來。

總不能讓濮王趙允讓和曹家家主曹琮來尋包拯說情。

稍傾。

包拯從監牢那邊快步走了過來。

“不知十三團練和曹國舅尋本官有何事?”包拯道。

曹佾和趙宗實立即朝著包拯拱手。

他們雖身份貴重,但在包拯面前,不敢絲毫托大。

曹佾笑著道:“包學士,昨晚發生在城西惠民居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誤會?我家那三位兄弟和濮王府的兩位公子,確實愛玩,但應該不會做出有違大宋法令的事情吧!”

包拯兩眼一瞪。

“沒有觸犯大宋法令,本官會無緣無故抓他們嗎?”

“他們強占朝廷公屋,聚眾豪賭,已有數日,且金額巨大,有的甚至連官家御賜之物和家中女婢都拿了出來,影響甚是惡劣!”

十三團練趙宗實道:“包學士,強占公屋確實有錯,不過當下臨近年節,他們可能就是玩一玩,平日里是不會賭的,懇請包學士能網開一面,不要將此事鬧得太僵了!”

聽到此話,包拯看向趙宗實。

“十三團練,臨近年節是年節嗎?昨夜在朝廷允許的關撲時間嗎?你若不知大宋法令,本官可送你一本宋刑統!”包拯厲聲道。

趙宗實頓時不敢吭聲了。

他作為官家養子,差一點兒就要成為太子的人,朝堂上下都是給他面子的。

但在包拯的訓斥下,趙宗實低著腦袋,已不敢再說話。

包拯,那可是敢將吐沫噴到趙禎臉上的人。

曹佾也知包拯的脾氣,當即道:“包學士,此事自然是由您來定刑,不知您會如何處理他們,無論是杖刑還是罰錢,我們都認了,但希望莫將此事宣揚出去,不然宗室外戚們恐怕是過不好這個年了!”

包拯捋了捋青須。

“本官正在問證,待查明具體情況,定會向官家匯報,二位到時聽信息即可。”

曹佾和趙宗實再次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二人剛出門。

副相張方平和宋庠便來到了開封府。

他二人不是奉圣命而來。

而是知曉此事后,為了避免官家尷尬為難,所以來提醒一下包拯。

后廳內。

張方平、宋庠和包拯分別落座。

張方平率先開口道:“包學士,此事畢竟涉及朝廷臉面,老夫以為,可嚴懲但不可公開處罰,更不能將宗室外戚們的身份公之于眾,不然家丑便變成了國丑。”

“是啊!年節之下,他們雖有錯,但不至于全然依照法令處置,法外還有情理嘛!不然朝廷的臉面就在各國使團的面前丟盡了!”宋庠也開口道。

二人雖是副相,比包拯的職位要高,但并不敢以命令的語氣向包拯講話。

全朝上下。

除了蘇良,沒有官員不懼包拯,眾相公在包拯面前沒有說過一句硬話。

即使趙禎對包拯也有一種畏懼感。

這就是包拯的魅力。

他是全開封百姓公認的一身正氣官員。

別的官員若言自己是大宋之法,百姓會以為他將要徇私舞弊,仗官威欺人。

但包拯要稱自己是大宋之法,百姓們都會覺得當之無愧。

這就是包拯在開封府的權威性。

諸相公也比不過。

包拯淡淡一笑,站起身道:“下官已知二位相公的來意。但官家既然讓下官知開封府,下官便必須為全體的開封府百姓著想,此事下官正在嚴查,稍后自會呈遞案宗于禁中,一切皆依大宋法令處置,若二位相公覺得下官所做有違法令,大可以彈劾下官。”

“下官還要審案,二位,請吧!”包拯直接下了逐客令。

張方平和宋庠都是一臉無奈。

面對如此油鹽不進的包拯,他們也在意料之中,只得告辭。

二人不由得想起了唐介,但包拯比唐介更難纏。

唐介一怒之下,會選擇請辭上諫。

但包拯從不以請辭相逼,而是將證據擺的齊齊整整。

莫說趙禎和眾相公無話可說。

即使太祖太宗復活,恐怕都要直呼一聲:包卿所言,甚有道理!

垂拱殿內,趙禎一臉郁悶。

一個時辰前。

曹皇后哭得梨花帶雨,稱沒有管好曹家人。

半個時辰前。

張貴妃跪在他的面前,稱六十六歲高齡的伯父只是無聊所致,若被懲,她愿替之。

趙禎甚是無奈。

他總不能將六十六歲的張堯佐暴打一頓,總不能將曹家和濮王府的兒男揍一頓。

他自己也有關撲之陋習。

雖不常賭,但他曾輸給內侍一千錢的事情早就傳到了民間。

趙禎想了想,將中書省的相公都召了進來,準備商量商量對策。

若是一般的官員,他還能將事情壓住。

但能壓住包拯的,只有大宋法令,而包拯又近乎是大宋法令的化身。

片刻后。

眾相公齊聚,商討了近乎半個時辰。

最后得出一個統一的結果:重懲重罰,但不予對外公布,將此事定義為家丑,而非國丑。

至于包拯要如何處理,那就看其斷案的結果了。

午后,垂拱殿內。

兩府三司的相公,臺諫、大理寺的主官、蘇良全都聚集在一起。

大家都在等著包拯入宮面圣。

想看一看包拯到底會如何處理此事。

眾相公都是皺著眉頭,若包拯真欲將此事當作國丑廣而告之,他們還真沒有把握說服包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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