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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4章:唐介罵君!這個朝廷沒蘇良恐怕就要散了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11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冬月二十一日。

一大早。

蘇良便將遼國大王耶律重元索要女人的書信交給了驛兵,他們知曉該如何將書信交到遼國使團的手中。

在耶律重元眼里。

這種需求就像索要美酒美食一般,根本沒有什么丟人的。

隨著年節臨近。

汴京城商賈云集、文人薈萃,變得愈加熱鬧起來。

得益于大宋商貿的空前繁榮。

許多商人忙碌了一年,都賺得盆滿缽滿。

論賺錢。

當下在全宋境內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賺。

但若論花錢。

首選,自然是擁有一百多萬人口的汴京城。

辛苦了一年。

很多人都準備在年底奢靡一把。

這一日,太陽剛剛落山。

汴京城各個街道店鋪前的彩樓就亮了起來。

酒樓、茶肆、商鋪的伙計們紛紛站在門口迎客。

瓦子、青樓、歌坊的姑娘站在二樓窗口朝著每位路人招手。

不時發嗲的喊一聲:“大官人,上來坐一坐嘛!”

那酥骨的聲音。

就像一個個鉤子,勾走了無數男人的魂兒。

見過汴京城的夜,才算來過汴京城。

夜幕下的汴京城街道,就像一條條奔涌的河流。

不過河內流動的不是水。

而是人潮、狂歡、刺激,以及嘩嘩作響的銅錢。

此刻。

汴京城東,十字大街以南。

雞兒巷。

一座名為醉月樓的妓館內,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百姓。

大堂內。

兩名商人正在爭奪醉月樓花魁杜秋娘元日晚的首唱權。

元日乃新年第一日。

很多商人都會找一名花魁唱上一曲,寓意新的一年,生意興隆,獨占鰲頭。

“姚大官人,先到者先得。老夫已與白掌柜說好可,六百六十六貫,買下秋娘的元日首唱權,你突然插一腳,算什么意思?”一個中等身材、胡子花白的中年男人皺眉說道。

其名為韓富,人稱韓爺。

乃是一名船商,號稱在汴河上有十八條商船。

“韓爺,口頭之言,哪能作數,你可還未與白掌柜簽下字據呢,定金也沒付,我出八百八十八貫,價高者得嘛!”

說話者。

乃是一個四十歲左右,身高近九尺的中年男人。

其名為姚寬,曾是個挑擔的藥販子。

這兩年去濟南府做藥材買賣,發了一筆巨財,言語間帶著一道財大氣粗的口氣。

韓爺冷哼一聲,看向一旁的醉月樓掌柜,一個身材豐腴的半老徐娘,道:“白掌柜,我出一千貫!”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當下。

一個略微有些姿色的少女也不過三五百貫。

即使買一位破產士族的大家閨秀當妾,最多也就一千貫錢。

僅僅是一夜之歡,就出一千貫。

還真是闊氣。

藥材商姚寬不屑一笑,朝著白掌柜道:“一千二百貫。”

“一千五百貫!”韓爺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時。

醉月樓掌柜白牡丹,這位年近四十,二十年前也曾為花魁的女人,笑得合不攏嘴。

“韓爺、姚大官人,不可,不可!我家秋娘元日首夜的價格最多只能出一千貫,多了會有人砸我醉月樓招牌的!”白牡丹說道。

妓館也有妓館的規矩。

醉月樓的花魁要敢壓住其他地方的花魁價格,別家掌柜會反對的,翠錦社(即汴京妓女社團)也會聲討醉月樓。

故而,白牡丹并不敢賺一千貫以外的錢。

不過,她自然有其它的辦法。

白牡丹笑著道:“韓爺、姚大官人,這樣如何?”

“秋娘元日首唱之價,最高只能是一千貫。不過我可讓她續陪兩日,但二位要再拿出一個添頭,不能是現錢,最好是能讓女兒家用得上的,且今晚就要交到我的手里,如何?”

藥材商姚寬得意一笑,道:“我有一張悅衣坊的真珠繡衣票,可贈予秋娘。”

悅衣坊的真珠繡衣票,價值約兩百貫。

“姚大官人出手真是闊綽!”白牡丹一臉笑容,然后看向韓富。

韓爺胸膛一挺。

“老夫剛得了一把綠象牙五色疏,去質庫可作價五百貫!”

姚寬微微皺眉,想了想后,又道:“我有一把古琴,名曰:白露,價值八百貫!”

“有錢啊!”人群有人驚嘆道。

此刻,二人已經不是在搶奪花魁的元日首唱,而是在置氣了。

再漂亮的花魁,只陪三日,也不能要價近兩千貫。

韓爺頓時不說話了。

白牡丹緩了緩,然后道:“韓爺,真是對不住,這次可能要姚大官人為先了,我……我再為您找別的姑娘……”

聽到此話。

韓爺頓時怒了,高聲道:“我出一顆周長一寸、價值千貫的大北珠!”

這一刻,全場靜寂。

姚寬張口欲言,但還是忍了下來。

其冷哼一聲,快速離開了醉月樓。

兩千貫錢,只為博美人唱上一曲,再陪上三日。

他覺得太虧了。

白牡丹甚是興奮,高聲道:“韓爺大方,秋娘最喜的就是珍珠!

“您二樓請,今晚的酒菜錢,我來請,以后您就是我醉月樓的頂級貴客。”

白牡丹一招手,

一旁所有的女子都躬身齊呼道:韓爺大方!韓爺大方!韓爺大方!”

韓富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中,大步走向二樓。

掙了一年錢。

他為的就是這閃閃發光的一刻。

當然。

明日汴京城街頭一定會有無數人討論他,甚至還能登上一些民間小報。

有了此名望,他的買賣將會更加好做。

在他眼里。

兩千貫買個新一年的好彩頭,便不算虧。

汴京城內。

這樣的場景并非個例。

有人一日豪擲千貫,只為聽一聲大官人;有人包場請來親朋故舊,只為讓他們知曉莫欺少年窮;

有人一口氣買下數座宅院,只因經常做噩夢夢到曾經住過的山神廟。

還有人一日娶五妾,要盡享富人之福,為家族開枝散葉。

在汴京。

莫說腰纏萬貫,腰纏十萬貫者也大有人在。

這股奢靡比富之風。

伴隨著越來越濃郁的年味兒,刮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臘月初一。

汴京城有兩樣物件火了。

有市無價,人人爭而購之,若有此二物,轉手就能賺兩倍錢。

其一,點翠飾品;其二,鹿胎冠。

所謂點翠。

即將翠鳥背部靚麗的羽毛點綴在金銀首飾上的一種工藝。

點翠飾品。

色彩艷麗而永不褪色,顯富顯貴,曾多用于后宮嬪妃的鳳冠。

深受天下的女子喜歡。

太宗時期,朝廷曾禁點翠,因點翠飾品乃是用翠鳥的生命換來,且要活鳥取毛,甚是殘忍。

但因點翠飾品實在太漂亮,屢禁不止。

朝廷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今年年底。

一名來自福建路的商人帶了數百支點翠飾品來到汴京。

點翠飾品再次火了,汴京城的貴婦人們紛紛搶購。

鹿胎冠。

顧名思義,即胎鹿皮毛做成的帽子。

四個月的鹿胎,皮毛鮮亮,紋路獨特,做出的帽冠,精致而奢華。

亦深受天下女子喜愛。

但制作手段也非常殘忍,欲要獲得一張胎鹿皮,便要殺死一對鹿母子。

這個世界。

男人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為女人花錢。

或許是今年有錢人多了。

導致點翠飾品和鹿胎冠在汴京城大熱。

很多人都高價購之,人人皆以擁有此二物為風尚。

臘月初四,午后。

變法司內,蘇良正在閱讀各個地方州府對變法之策的反饋文書。

這幾日。

他較為忙碌,一直都未曾回御史臺。

就在這時。

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即。

殿中侍御史范鎮和監察御史呂誨快步走了進來。

“景明,不好了,唐中丞要被官家貶謫到春州當通判了!”

“啊?貶謫?春州?”

春州即廣東陽春。

當下乃是一片煙瘴之地,甚是貧苦。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好端端的,唐中丞怎會被貶謫?”蘇良不解。

范鎮道:“一個時辰前,唐中丞在垂拱殿,官家的面前將三司使呈遞給官家的開封府商稅收支總錄摔在地上,他還稱官家市儈,眼中只有錢!”

“啊?”

蘇良一臉不可思議。

辱罵君主,行大不敬之舉,官家沒有罷黜他,已算寬恩。

“為何呀?”

蘇良對唐介甚是了解。

唐介除了性急外,品性無瑕,做事甚是牢靠,無緣無故下,絕不會做出如此反常舉動。

范鎮長嘆一口氣,將事情的緣由說了出來。

今日清晨,唐介上奏,認為當下民間奢靡比富之風太盛,朝廷應下禁奢令。

如:限制珍稀物品價格、禁點翠飾品、禁鹿胎冠、禁各種高額消費等。

隨后,唐介又從線人那里得到消息。

宮內張貴妃和官家的新寵尙美人,也身戴點翠飾品和鹿胎冠。

唐介大怒,再次撰寫奏疏。

他彈劾張貴妃和尙美人,過于奢靡,使用點翠飾品與鹿胎冠實乃造惡業,懇請官家嚴懲二人,并告知天下。

隨即。

唐介親自將奏疏送到了垂拱殿,恰好遇到三司使王堯臣正給官家呈遞開封府商稅收支總錄。

而在大殿內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范鎮與呂誨便不得而知了。

隨后,二人便得到消息。

唐介在官家面前摔掉了三司使呈遞的開封府商稅收支總錄,還稱官家市儈,眼里只有錢。

緊接著。

便傳來官家欲貶謫唐介去春州當通判的消息。

蘇良想了想,看向二人問道:“現在,唐中丞在哪?”

呂誨道:“我……我……在大街上截到了唐中丞,他稱官家不聽勸,他要回家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去春州上任。”

蘇良一時頭大。

所有臺諫官中,最敢言的便是唐介。

蘇良撓了撓后腦勺,又道:“計相去哪了?”

蘇良唯有先向王堯臣問清楚情況,才能尋官家求情。

“在三司。”呂誨道。

“二位,現在,你們立即去唐中丞家,先安撫他,然后讓他寫請罪奏疏,千萬不能讓他離開家!我現在去找計相問清楚,然后再去向官家求情。”

二人頓時點了點頭。

如今,也只能這樣做了。

一刻鐘后,三司。

蘇良見到了王堯臣。

王堯臣長嘆一口氣,無奈說道:“景明,唐中丞的脾氣太烈了,實在太烈了!”

隨即。

王堯臣便告訴了蘇良垂拱殿內出現的情況。

唐介懇請官家下發去奢令,遏制一切高價消費,競奢之舉。

并希望官家能公開重罰張貴妃和尙美人,以此讓皇家帶頭抵制奢靡之舉。

然而,官家對此,不以為然。

他認為,汴京城的奢靡現象,乃是大宋百姓富庶的表現。

另外年節將至,百姓們也需要放松一下。

隨即,官家便拿出了開封府商稅收支總錄,言說今年商稅提高甚多,正是因商貿繁榮所致。

若限制民間競奢之舉,會破壞汴京城的商貿往來。

臨近年節,不應做這些掃興的事情。

隨后。

唐介便因錢的事情與官家辯論起來。

因官家太強調錢的作用。

唐介一怒之下,摔掉了開封府商稅收支總錄,然后還稱官家市儈,眼里只有錢,便甩袖而去。

官家也惱怒了。

當即就召知制誥王舉正起草貶謫唐介的文書,要將其貶謫到春州。

現在。

文彥博、張方平、吳育、宋庠四位相公已去垂拱殿勸君了。

蘇良聽完后,一臉無奈。

一個是沒頭腦,一個是不高興。

此事鬧成這樣。

主因還是唐介的脾氣太烈,說話太直了。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歐陽修那高亢嘹亮的聲音。

“計相,唐中丞彈劾得對呀!我也要隨著唐中丞繼續彈劾,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細節?”

歐陽修邊說邊進門。

當看到蘇良后,歐陽修不由得大喜,興奮道:“景明,你也在,正好正好,我們一起去幫唐中丞接著彈劾,老夫覺得唐中丞的奏疏內容沒有任何錯!”

蘇良氣憤地說道:“罵官家市儈,當著官家的面兒摔東西,這還能不算有錯?”

“包希仁唾沫噴官家臉上,不也沒事,你還經常與官家吵架呢!”歐陽修想了想,又道:“老夫建議,將包希仁也喊上,官家比較怕他!”

蘇良長嘆一口氣,欲哭無淚,包拯若去,事情恐怕會更糟。

這個朝廷要沒他,恐怕早就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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