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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6章:垂拱殿內脫官袍,我蘇景明不干了!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蘇宅前,蘇良惡評書生文集。

此舉,引發了一些叫好之聲,但也有人稱蘇良的評價過于粗鄙。

將一名書生的文章稱作“狗屎”,實非士大夫官員所為。

甚至還有官員為此事彈劾了蘇良與歐陽修。

趙禎本來也覺得有些不妥。

但看過幾本書生的文集后,就不再說什么了。

有些文章,確實不堪入目。

蘇良與歐陽修此舉也算是整治了一番當下不良的“士人拜謁”之風。

告誡天下讀書人:多讀書,專心研究學問,方為正道。

十月初,《老泉文集》依舊熱銷,很多人張口便能背誦里面的詞句。

這就是實力的證明。

即使沒有蘇良與歐陽修作序,蘇洵的文章也絕對不會一直被埋沒。

十月初七,午后。

蘇良出禁中,在回御史臺的路上,大老遠便看到了司馬光。

司馬光看到蘇良后,一臉笑容,在距離蘇良還有五六丈時,便朝著蘇良躬身拱手。

蘇良一臉懵。

不逢年,不過節,二人還是平輩。

此禮有些大了。

蘇良也當即拱手,淺淺回了一禮。

司馬光大步朝著蘇良走來,走到蘇良面前后,再次躬身拱手,道:“景明兄,真是太感謝你了!”

蘇良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感謝我?從何談起?”

“你為我送去的那兩個書童,實乃兩個麒麟子!”

“書目整理、文章謄寫、取索書籍,皆是做得一絲不茍,井井有條。這兩個小子,年齡不大,但讀書甚多,言談也甚是有趣,我與他們已成忘年之交,不愧是蘇老泉的兒子,日后必將也如其父般,名震天下……”

司馬光足足夸贊了蘇軾與蘇轍近一刻鐘。

蘇良聽完后,笑而不語,心中喃喃道:你預測的不錯,千年后,這二人比伱有名氣,后世人只記得你砸缸與修史,但這二人卻是無數文藝青年的偶像。

十月十二日,天氣漸寒。

變法司的事務也轉入常態化。

有范仲淹、富弼、王堯臣等人坐陣,一切都運轉的井然有序。

蘇良不由得輕松了很多。

在御史臺喝喝茶,看看邸報,將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家里。

當下,他近四歲的兒子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不到一歲的女兒更是需要一刻都不能離開地照顧。

蘇良是個女兒奴。

對待兒子很隨意,對待女兒則甚是細膩溫柔,磕碰到一點點都心疼得要死。

當下,城北軍營。

五百名龍羽軍,已經騎上了戰馬,穿上了甲胄,拿上了大宋最好的兵器。

日日操練得熱火朝天。

百家學院不時便會制造出來一些小發明,惠及農事、商貿、工事等多個方面。

至于曹佾修建的蹴鞠場。

更是已經接近尾聲,待明年開春時,便可投入使用。

一旦全宋蹴鞠聯賽在大宋各個州府運營起來,大宋的商貿將會得到進一步發展,各個州府的聯系也會變得愈加緊密。

蘇良準備徹底改變百姓們對蹴鞠的認知。

蹴鞠,不單單是一種簡單的娛樂表演,也是一類有血性的競技運動。

蘇良絲毫不擔心百姓們玩物喪志。

當下大宋的很多年輕人,不是讀書讀傻了,就是逛青樓逛廢了,該是用一些有血性的運動為他們醒醒腦了。

十月十五日,午后。

蘇良急匆匆地趕往了變法司,富弼稱有要事相商。

片刻后。

范仲淹、富弼、王堯臣、曾公亮、梁適、蘇良、王安石、司馬光八人齊聚議事廳。

樞密副使富弼率先道:“昨日,我向官家請奏,懇請調遣西北禁軍百名都頭前往河北邊境,并提交了一份練兵之法,但卻被官家拒了。”

“官家稱宋遼邊境和平多年,無須再派重兵戍邊,若讓遼國知曉,會以為我們有引戰之嫌。”

“啊?”

眾人皆不解。

此事乃是在施行將兵法時,與官家提前商量好的。

這時,曾公亮開口道:“這兩日,官家有些奇怪,數份關于強兵之法的奏疏都壓下了,軍器監的費用也縮減了三成。”

范仲淹捋了捋胡子。

“老夫也注意到了,官家對強兵之法突然就冷淡了下來,在兩府的內朝會上,也強調的是富國富民之法,對強兵之法,只簡單提了一下。”

樞密直學士梁適皺眉道:“是不是有人在官家面前說了些什么?”

眾人都微微點頭,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他們都知曉官家的習慣:從諫如流,但好話壞話都聽。

用官員們在私底下的話來講:官家耳根子太軟了!

蘇良面帶疑惑。

當下朝堂反對變法的,也只有那些館閣之臣,但他們不可能妄談軍事。

至于以夏竦為首的樞密院官員。

近期他們非常低調。

若沒有找到變法的巨大疏漏,貿然開口,只會被罵。

眾人都想不明白,為何官家突然對強兵之法就失去了興趣。

就在這時。

宮內一名內侍押班來到變法司,宣蘇良覲見。

蘇良朝著眾人微微點頭,意為自己將會問詢官家此事,然后便跟著內侍押班去了禁中。

垂拱殿內。

趙禎正在批閱奏疏,看到蘇良后,道:“蘇卿,先坐下,看一份奏疏。”

蘇良坐下后,一名內侍將一份奏疏遞給了蘇良。

蘇良打開奏疏,認真地看了起來。

呈遞此奏疏者。

乃是以戶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出任永興軍(今陜西西安)節度使的晏殊。

晏殊乃是當下唯一一個能被稱為“帝師”的朝臣。

他對少年時期的趙禎影響甚大。

慶歷四年,因趙禎生母之事,還有八王趙元儼臨終前對他的指控,再加上因對西夏示弱被孫甫、蔡襄彈劾,罷相外放。

一直都未歸朝。

不過,他在趙禎心中的份量甚重。

遠遠高于當下的文彥博、張方平、吳育等人。

甚至。

相對于晏殊,蘇良在趙禎心里都算得上是外人。

蘇良看完晏殊的奏疏。

頓時明白官家為何突然對強兵之法提不起勁頭了!

晏殊作為永興軍節度使,自然知曉蘇良提出的以備戰法練兵之事。

晏殊在奏疏上稱:大宋可與西夏戰,但卻不可與遼戰。

他的理由是:西夏自國主以下,皆為盜賊,大宋乃是西夏人的搶掠之地,若不以武力震懾,將會一直受其所害,故而應對西夏采取強硬政策,該戰便戰。

但是,大宋面對遼國,絕對不可貿然興兵。

目前,大宋給遼國的歲幣總計不過五十萬貫,榷場買賣便可將這些錢財全部賺回。

若開戰,軍費至少三千萬貫起,勞民傷財,且結果難定。

一旦遼宋戰爭開啟。

所有的變法成果都將會消耗一空,甚至導致民不聊生。

若為奪回燕云十六州,而使得全宋百姓陷入饑荒之中,不如不奪。

窮兵黷武不可為。

大宋當下的實力根本支撐不起一場巨大的戰爭。

他認為,燕云非一朝一夕所能得。

大宋絕對不可主動廢棄澶淵之盟,建議朝廷二十年不與遼言兵,不然恐危大宋江山社稷,此害大矣。

為此,晏殊還專門做了一份遼宋對戰消耗的人力物力預測數據,并與當下國庫的結余做了對比。

依照他所言。

大宋若都如去年的國庫營收一般,至少要休養生息近百年,才有與遼國一戰的資本。

晏殊這番言論。

無疑給趙禎潑了一盆涼水。

趙禎見蘇良已經看完奏疏,其緩緩道:“朕看罷此奏疏,細細思索了兩日,覺得先生所言并無錯,是咱們有些貪得無厭了!”

“朕已逾不惑之年,在有生之年能使得國庫充裕,百姓安居樂業便算是一代賢主了。”

“能拓邊西北,當然更好。但是收復燕云,朕有些不敢想了。依照目前的情況,再有五年,我大宋內部才能逐漸穩定,可一旦開戰,所有的變法成果都會毀于一旦,朕不愿大宋毀在朕的手中,所以,接下來的變法措施,還是傾向于富國富民,我們對內求富,對外求安……”

蘇良攥著晏殊的奏疏,此刻恨不得揍晏殊一頓。

他與晏殊在仕途上并無交集,但卻知晏殊向來謹慎,極不好戰。

趙禎猶豫不決以及過于保守的性格,便是跟著他學的。

蘇良一臉無奈。

他實在沒想到官家會突然撂挑子。

官家一旦反對戰事,那變法就徹底完了。

大宋變法的一切成果,都是西夏和遼國的補給。

蘇良想了想,道:“官家,您……您……萬萬不可這樣想啊!”

“恕臣直言,晏相公之言,簡直是鼠目寸光,考慮得過于短淺!”

“在臣眼里,澶淵之盟沒有任何好處。一日不廢除,便是我大宋一日之恥辱,此等恥辱不是靠錢財得失能夠衡量的!”

“先帝此舉,實乃城下之盟,我等后人皆應以此為恥!”

“放肆!”

趙禎拍案而起,瞪眼看向蘇良。

一旁的小黃門紛紛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蘇良絲毫不懼,繼續道:“官家,臣知道,您在擔心什么,您擔心一旦戰敗,大宋江山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而您也將會被后世辱罵!”

“但是,歷來成就一番大業的帝王,誰人做得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

“您忘了慶歷增幣嗎?您忘了邊境遼國人趾高氣揚的態度嗎?求和反戰根本不能止戰,唯有以戰止戰!國與國之間,沒有禮節,沒有規矩,只有強弱!”

“怕輸的人,永遠都不可能贏!”

“臣極力推崇全宋變法、滅夏滅遼,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數百年后,當有人講起我們大宋,不會說這是一個與遼、夏、高麗并存的地方小政權,根本沒有資格與漢唐并立!”

“是為了后世史書上不會將遼稱為北國,將我們稱為南國!”

“是為了后世之人在形容我大宋時不會稱我們是慫國,不會稱我朝的官家與士大夫官員都是沒有骨氣的慫包,都是沒有脊梁骨的懦夫!”

“日后,我們與遼必有一戰,我們必須時刻都準備著應戰,并且將變法結余的大多數錢都用在軍備上,我們若不敢戰,我們的子孫就要戰,我們不能將隱患留在后面!”

這一刻,蘇良已經是眼眶含淚。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扭轉后世對大宋的看法,他不想因趙禎的意志不堅定而功虧一簣。

趙禎聽完蘇良的話語,猶豫了片刻后。

“你先退下吧,朕再好好想一想。”

趙禎將晏殊之奏疏獨讓蘇良觀看,其實是將蘇良當成了自己人。

他想征求一番蘇良的意見。

但沒想到蘇良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對情緒。

蘇良走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此事不能猶豫,若不奪回燕云十六州,我們的變法便永遠不能結束!”

“夠了!”

“天下只有你蘇景明為國為民嗎?你以為朕不想奪回燕云,但你考慮過亡國之危嗎?考慮過太祖太宗與先帝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朕的手中毀掉嗎?”

聽到此話,蘇良瞬間惱火了。

就差說出:我蘇景明怎么會遇到你這種性格柔弱的帝王。

蘇良想了想,長嘆一口氣。

先是摘下頭頂的黑色長翅帽,而后解下腰間的魚袋,最后將緋色官袍也脫掉,擱置在椅子上。

“官家若存不戰之念,無意收回燕云,臣請辭!”

說罷,蘇良大步走出垂拱殿。

趙禎也氣呼呼的甩袖離開。

垂拱殿外。

一襲赤衣的蘇良,大步向前。

此打扮,一下子便吸引到了許多官吏的目光。

“蘇……蘇景明是不是瘋了,竟然膽敢在禁中,赤衣行走!”

一些與蘇良相熟的官吏本欲上前問詢,但見蘇良黑著臉,滿是怒氣,皆不敢向前。

蘇良身穿赤衣,走出禁中后,便直接回了家。

這一次,他是真的惱火了,心也被傷透了!

不多時。

兩府三司、臺諫、學士院等衙門的官員全都知曉了蘇良赤衣出禁中的事情。

這在大宋朝,實乃頭一遭。

有官員去蘇良家追問,但蘇良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有官員去覲見官家,但趙禎也是以身體不適為由,誰都不見。

所有人都知曉,定然是官家與蘇良鬧了矛盾,但皆不知道到底是何緣由。

蘇良赤衣出禁中,實乃大不敬,但無人敢彈劾蘇良。

蘇良居家不出,已經意味著蘇良是在請辭了。

所有人都在打聽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兩個當事人不說話,誰都不知曉。

蘇良的官袍、官帽、魚袋整整齊齊地放在垂拱殿內的那把椅子上。

無人敢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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