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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8章:我,蘇景明,人在揚州,無法無天!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十月二十六日,近午時。

揚州商會總把頭曹四爺,在揚州城最好的酒樓明月樓設宴,高調邀請近百名大商人。

臨近蘇良來揚州之際,又有疑似“蘇良親筆信”的傳言在先。

曹四爺如此做。

自然是為了拉攏商人們站隊。

他怕此信內容為真,怕蘇良針對他,故而欲拉著多名商人結勢。

不得不說,曹四爺在揚州城頗有威望。

在他邀請之列的近九成商人都準時趕往了明月樓赴宴。

明月樓之名,取自唐代詩人徐凝《憶揚州》中的兩句詩: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此樓的主人。

正是擁有十二家風月場所的喬三娘。

除了喬三娘到場外,敖家大少敖烈、空山寺監院惠本和尚也都到場應援。

一般情況下,商人不愿與官斗,也不敢與官斗。

但若官府想以權勢侵吞他們的錢財,他們便會全力抵抗。

大宋造反者多為百姓匠人,而非大商人。

主要原因是朝廷將大商人當成了統治階級的一部分。

包括當下的各種變法措施,依舊是在大商人階層能夠接受的程度下進行。

若蘇良真抄了曹四爺的家,以此解決揚州錢荒。

商人們都會感到危機。

若有人拱火。

揚州的商人,甚至江南的一大波商人不是沒有造反的可能。

明月樓的這場宴席,從近午時一直延續到了近黃昏。

期間,到場商人都簽下了一份結盟協議。

大意為:揚州商人榮辱與共,若遇不公平待遇,輕則罷市,重則離開揚州城。

曹四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覆巢之下無完卵。

他們雖未提朝廷、未提變法、未提蘇良,但這次結盟明顯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

蘇良還未至,這群人已經將態度表現出來了。

“個人利益高于一切!”

若這些商人都罷市或離開揚州,揚州商稅至少折損一半。

甚至整座揚州城都將因此衰落。

這對當地官衙和百姓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蘇良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商人抱團,維護個人利益,在他意料之中。

這些商人沒動靜,蘇良還不知如何辦,而今有了動靜,他反倒有了想法。

正月二十八日,清晨。

蘇良與曹護等人坐著一艘小船,朝著城外奔去。

他們將與官船匯合,然后在揚州無數人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抵達揚州城。

當下,蘇良已摸清了揚州城的情況,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

近午時。

一名便衣禁軍士兵,手持身份令牌,來到了揚州州衙。

“蘇知州,侍御史兼知雜事蘇良蘇御史將于午后抵達揚州城,煩請蘇知州安排船只車輛接送。”

蘇舜元立即將那封“蘇良親筆信”遞給他。

并稱此信已遺失,目前揚州城百姓皆知此信內容。

此刻,蘇舜元幾乎相信此親筆信為真。

便衣禁軍士兵笑著道:“蘇知州,蘇御史早已得知此事,并讓我告知您,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說罷,禁軍士兵便大步離開了。

蘇舜元來回踱步,心中忐忑不安。

他生怕蘇良一氣之下對大商人發難。

到時雖能解決錢荒問題,但卻將揚州城的商貿也廢掉了。

年后,蘇良拍拍屁股回京領賞,他與百姓的日子就要悲慘了。

隨即。

蘇舜元便安排船只車輛,并派遣了幾十名衙差去迎接蘇良。

從職級上看,蘇良不過比他高出半級。

但當下,蘇良乃是代表變法司而來,變法司代表著官家。

蘇舜元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處。

州衙的衙差們一行動,百姓們便知曉蘇良真的要來了。

那封親筆信的可信度也越來越高。

很多人猜測,蘇良來此就是收割富商財富,除了解決錢荒,也為了使得年后的市易法順利執行。

商人群體,人心惶惶。

而許多百姓則甚是開心,他們被一些大商人剝削實在太久了。

如今臨近過年,物賤錢貴,底層百姓們根本不敢有任何消費。

曹四爺聽到這個消息后,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他雖在運河上縱橫三十余年,有過落魄,也有過輝煌,死生之事也都遇到過。

但蘇良可是敢在朝堂上打架,敢砍下幾十名西夏人腦袋的主兒。

他不愿與其為敵。

但為了自保,他也不介意拼個魚死網破。

他想了想,朝著一旁的管家道:“待蘇良進城,便立即派人監視著他,我要知曉他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一個時辰后。

兩艘大船停在揚州城城北碼頭。

蘇良與家人將改坐小船,由北水門進入揚州城。

碼頭上,人山人海。

蘇良剛下大船,便聽到有人高喊道:“蘇御史,你是咱們揚州人的驕傲!”

蘇良聽到此話,不由得笑了。

他朝著后面的曹護道:“準備撒錢!”

片刻后。

蘇良坐上蘇舜元安排的船只。

而在船的前面還有一艘船,此船上面除了四名禁軍士兵外,便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銅錢。

入城門后。

四名禁軍士兵便打開麻袋,開始朝著官河兩岸撒錢。

嘩啦!嘩啦!嘩啦!

一枚枚銅錢撒在河畔上,引得許多人爭搶。

錢并不多。

也未出現百姓踩踏的情況。

百姓們撿錢完全是為圖一個好彩頭。

蘇良入城便高調撒錢,乃是為了告知揚州城的百姓:他來了,銅錢便來了!

船行水中,緩緩前行。

蘇子慕從船艙口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眼睛里滿是好奇與興奮。

“蘇御史,你還記得嗎?那年你是坐了我的牛車參加的鄉試!”

“蘇御史,我有伱的全部文章,你來給我家書籍鋪寫一幅字吧!”

“蘇御史,那封信是你寫的嗎?你是不是要對那位曹四爺動手了?”

官河兩側,百姓們都扯著喉嚨喊著,詢問各種問題的都有。

蘇良在船頭笑著招手,沒有回答任何人的話語。

約半個時辰后。

蘇良上岸坐上馬車,與曹護等人去了州衙。

而唐澤、唐宛眉等人則是直接回了唐宅。

蘇良剛走到州衙門口,揚州知州蘇舜元便快步走了過來。

當年,蘇良與蘇舜元的弟弟,監進奏院蘇舜欽有舊,更是卷入到了進奏院案中。

蘇舜欽在去年病逝,蘇良也曾難過許久。

蘇舜欽甚是支持變法。

若不曾病故,以其才能,必然可大展手腳。

蘇舜元與蘇舜欽的容貌較為相似,蘇良一眼便認了出來。

“蘇御史,下官總算將你盼來了,快!里面請,里面請!”蘇舜元客氣地說道。

“才翁兄,喚我景明即可,我與子美乃是故舊,你我之間就無須客氣了!”

聽到此話,蘇舜元不由得心中一暖。

一些同僚曾告訴他,蘇良乃是當朝最無情的臺諫官,為了仕途,什么事情都能干出來。

但他今日與蘇良相見,下意識地覺得蘇良并非那種人。

他不知道的是,自《百日官員考成策》后,沒幾個地方官會講蘇良的好話。

稍傾,二人來到了衙后廳堂。

分別落座后,蘇舜元便急不可耐地拿出那份“蘇良親筆信”,問道:“景明,此信可是你寫給我的?”

蘇良微微一笑。

“是,也不是。”

“嗯?”蘇舜元不解其意。

蘇良笑著道:“當時,我聽聞揚州城傳出‘交子換銅錢’的謠言,為了推翻此謠言,便寫了這么一封信,故意讓揚州城百姓傳播。”

“高,實在是高。那這封信就是假的了,我今日便辟謠,讓那個曹四也放心,不再生出罷市的想法。”

蘇良搖了搖頭。

“不,先莫辟謠。此信到底是真是假,取決于曹四的態度。”

“你……你不會真要抄曹四的家,然后解決揚州錢荒吧,此……乃下下之策,商人們必會罷市,甚至離開揚州,不行,絕對不行!”

“才翁兄,莫急。我自然不會為了解決錢荒,而壞了揚州城的商貿,你放心,我心中有譜,保證商人們不敢不老實!”

“至于具體如何解決錢荒,待過兩日再說,好不容易還鄉,我想先陪一陪家人。”

“也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那我便先不辟謠了!”

蘇良點了點頭。

隨后,蘇良與蘇舜元閑聊片刻后,便直接回了家。

半個時辰后,曹四爺宅院內。

他的管家急匆匆跑過來,道:“四爺,那蘇良已經回家了,但是官衙筆吏告訴我,他們并沒有接到撰寫辟謠信息的任務。”

曹四爺眉頭緊鎖。

“不辟謠?難道這個蘇良真敢拿我來殺雞儆猴?他就不怕揚州商貿亂成一鍋粥,就不怕揚州城運河上的船只停擺?”

“你再去探,發現他有什么動作,立即來匯報,若他敢帶領士兵衙役來尋我,立即通知各家商戶,全部罷市,若有不聽我命令者,老子讓他在揚州城活不下去!”

“是,四爺!”那管家快步跑開了。

入夜,一座兩進院內。

房間已全部收拾干凈,蘇子慕在院落中跑來跑去。

唐澤坐在他那把已有四十余年高齡的紅木椅上,一臉幸福。

而唐宛眉與小桃則是鉆進了廚房中。

揚州菜,唯有在揚州,用揚州本地的食材,才能夠做出味道。

片刻后,飯菜上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喝起來。

翌日。

唐澤與蘇良主動邀請了三十多名鄰里故舊到家中吃飯。

院內足足擺了四大桌,酒菜皆來自明月樓。

曾經,唐澤一人在此居住時,周邊鄰里故舊都提供了諸多幫助。

蘇良若因仕途避嫌而不理會這些人,那就顯得有些忘恩負義了。

該有的禮數,蘇良一樣都不少。

他也不怕這些真正的鄰里故舊來找自己辦事。

有些忙,蘇良該幫一定會幫。

鄰里故舊們離開時,蘇良也是贈錢贈物,沒有擺任何官架子。

十月三十日。

陽光燦爛,蘇良全家出城郊游,天亮啟程,天黑方歸。

不知者,還以為蘇良乃是返鄉度假。

這兩日,過得最痛苦的便是曹四爺。

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州衙沒有對那封“蘇良親筆信”辟謠,乃是一種違背常情的做法。

他生怕蘇良帶人突然就闖到他家,以虛無之罪,將他抓走了。

十一月初一,清晨。

蘇良身穿一襲月白色長衫,來到了揚州城州衙。

此刻,州衙偏廳已經成為了他的辦公之所。

蘇舜元見蘇良來到州衙,不由得大喜,忙問道:“景明,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蘇良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曹護。

“曹護聽令,立即率領禁軍士兵,分八隊,持變法司封條,查封空山寺的八家質庫,并將惠本和尚與質庫掌柜,捉拿入獄!”

“末將遵命!”曹護拱手,轉身便走。

“啊?”蘇舜元一臉懵。

他本想要攔,但一想到曹護奉的乃是變法司之命,連忙看向蘇良。

“景明,不可如此魯莽,不可如此魯莽啊!如此做,不是將揚州商人都得罪了嗎?此外,依照程序,不問不審,便封鋪抓人,有些不合乎大宋律法呀!”

蘇良胸膛一挺,道:“在揚州,我就是大宋律法!”

此話,一下子噎住了蘇舜元。

蘇良又道:“蘇知州,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你再等一等,相信我,若惹出麻煩,全由我來承擔!”

聽到此話,蘇舜元有些明白了。

雖然三日前,蘇良與他稱兄道弟,甚是親近,但涉及到公事,蘇良還是不相信他。

蘇良用的是三衙士兵,變法司的封條,又是奉圣命而來。

他無權過問,也無資格阻攔。

當即,蘇舜元微微拱手,不再說話。

這時,他才知這位年紀輕輕的臺諫官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靠得是什么。

翻臉比翻書都快。

并且擅于用權。

即使中書的相公們來到揚州,都不敢說出類似“在揚州,我就是大宋律法”之類的話語。

但蘇良卻毫不顧忌。

此話,讓蘇舜元的所有疑慮都只能暫時咽進肚子里。

這種一言堂式的壓迫感,令他窒息。

不到一個時辰。

空山寺八家質庫皆被查封,惠本和尚與八家質庫掌柜,全都被抓到州牢中。

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所有人被抓,消息才傳了出去。

民間百姓都驚呆了。

往昔官府抓人,皆有罪狀,但此番抓人,只留下了一句話。

“變法司抓人,不需要理由!”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曹四爺的耳中。

然后,許多商人在驚恐之下,也都奔到了曹四爺的府邸。

商人們想到了蘇良會針對大商人們,但他們覺得至少會按照流程走。

先商量,確定商人們會不會配合。

若不配合,再編造出一條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罪狀,而后捉拿入獄,若商人們最后愿意將窖藏的錢幣流轉,仍會既往不咎。

因為揚州城若離了這群大商人們,商貿立馬就會一片混亂。

但蘇良這一下子,將所有商人都弄懵了。

蘇良若想殺雞儆猴。

最好的雞,理應是曹四爺。

惠本和尚雖然暴利,但畢竟是做借貸生意,窖藏的銅錢遠遠少于曹四爺。

商人們想去幫惠本和尚喊冤,都不知如何喊。

因為不知罪狀。

這就是明顯的強權抓人。

蘇良這種霸道且不合乎邏輯的行為,令商人們皆甚是慌亂,生怕若一起罷市,蘇良將做出更加強勢的事情,將所有人都抓進去。

誰都沒有見過如此無法無天的士大夫官員,這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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