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你就是飛仙壺？”
雖心中早就猜測過這件神器的模樣狀態，但是聽到這位被剜目割鼻，滿身毒瘡的老人說就是掌教囑咐他尋找的飛仙壺，齊修還是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似是猜到了齊修的反應，自稱飛仙壺的老人沙啞一笑：
“沒想到傳說中的藥道神器居然是這幅鬼樣子是嗎？”
沒有在意老人語氣中的幾分揶揄，齊修坦然一笑：
“是有些意料之外，畢竟老先生這幅尊榮，何人看了都會磕磣。”
被齊修坦率的話語說的一愣，老人抬起那凹陷的眼眶，望著面前的年輕道人：
“你這娃娃，倒是敢說的很。
以道身之姿捱過紅蓮業火走到這，確有幾分實力手段。
不過你如果想要帶走老朽，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哦？老先生此話怎講？”
眉頭一挑，齊修緩步上前，衣襟微揚，所過之處，道道雄渾威壓迫的四周激蕩洶涌的紅蓮業火都不斷向著四周避散。
鎮壓著火海來到了老人面前，齊修目光微動，近距離打量著這位由神器化作的老人。
“嗬嗬，老朽可沒有看不起娃娃你的意思。
而是我身中天道反噬，以萬兵刑罰自封，才得以茍延殘喘。
你就算將我帶走，也無法為你所用。
一旦我體內天道反噬爆發，還會荼毒無窮，對你百害而無一利。”聳肩一笑，老人緩緩道出了自己無法離開的實情。
“神器也會在遭受天道反噬？”
飛仙壺的解釋讓齊修眼中疑色更重。
“天道在上，凡行逆天之舉，縱是元神真尊也一樣遭受傾軋，神器也是一樣。”似是許久沒有與人溝通了，對于齊修的接連提問，老人都樂意回答，說話的語速也變得正常起來。
聽聞老人解釋后，齊修沉默了片刻，隨后面色古怪的抬眸瞅了他一眼：
“堂堂大道神器，被反噬成這般模樣。
老先生能和我說說，您是犯了天條了嗎？”
“哈哈哈。”
被齊修的反問逗得暢然大笑，卻又牽扯到身上的毒瘡，老人強忍著痛楚，長舒一口氣：
“伱這比喻倒是生動。
不過倒也沒有犯天條這么嚴重。
老朽只是幫一位小友，煉了一枚丹藥。
只是那枚丹藥的勁力。
稍稍大了些。”
聞聽此言，齊修頓時一愣。
什么丹藥能把一尊大道神器反噬的被逼自封？
仙丹嗎？
“什么丹藥勁力這么大？”懷揣著不懂就問的態度，齊修真誠發問。
“自然是老朽的得意之作，飛仙丹！”
提起飛仙丹，老人的嘴角不自覺的高高揚起，哪怕被反噬到了這般凄苦不堪的樣子，這丹藥依舊是他最驕傲的地方。
“還真是仙丹啊……”
聽到飛仙丹的名字，齊修嘴巴微微張大。
手握煉藥技能，他也算是藥道大家。
雖然飛仙壺這件大道神器他沒聽過，可飛仙丹這顆仙丹，他卻曾在一本名喚丹極本道注解上見過。
飛仙丹。
又名：立地成圣！
是大羅萬世之中，唯一能被稱之為仙丹的存在。
而這枚仙丹的藥效，只有一條！
那就是能讓人立地成圣，成為執掌大道的元神真尊！
當年他在丹極本道注解看到關于飛仙丹的介紹時，還有些懷疑，畢竟上面除了飛仙丹的名字和其匪夷所思的藥效之外。
無論是藥方、還是具體煉制煉法，都未曾有一筆記錄。
所以他當時覺得，這枚所謂的仙丹，大概率只是后人臆想出來的，而非真實存在。
而今日，從飛仙壺的口中再次聽到飛仙丹這個詞，往日的懷疑頓時不攻自破。
“懂啊你。”
雙眼雖被剜去，可老人卻仿佛能看到齊修臉上意外的神色一樣：
“現在知道我為何會被反噬至此了吧。
煉制仙丹，乃是謀天大罪。
若非李小友出手幫我削去了九成反噬。
這世間早就沒有飛仙壺的存在了。
不過哪怕只余一成反噬，也差點要了我這把老骨頭的命。”
“能讓老先生舍命煉丹，看來你與那位小友的感情非同一般……
等等，你是說你那位小友姓李？”
神色一變，齊修詫異問了一句。
“對啊，有什么問題？”
近古時代……姓李……連天道反噬都能削去……
一連串的信息在齊修腦海之中閃過，最終整合成了一枚威壓古今未來，在人族實力上劃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名字——李謫仙！
“敢問先生……您口中的這位李小友可是當年劍宗掌教……”
“是他。”
我艸……
饒是修道至今，心態早已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齊修，此刻也不自覺在心中爆出了一句粗口。
快速轉動著手腕上的金啼玉珠，齊修瞳眸緊縮，微微顫動。
不對勁，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李謫仙本身就是元神真尊，而且還是當世無敵，蓋壓天下的“第一”，他要飛仙丹有何用？
對于這位近古時代，甚至是天元人族都公認的至尊強者，齊修耳旁從不乏關于他的種種傳說事跡。
無論是當年高天雄借以重生復活的《九死不滅天功》，還是埋在無數神明的葬神谷，甚至是南冥大荒引發人族與妖魔曠世大戰的那把劍，無一不是這位至強者的手筆。
可就是如此傳奇的一位存在，卻找不到關于他的實質記載。
不是記載的少，而是一點都沒有。
仿佛關于這位至強者的所有記載，都被刻意抹去，不被提起。
他所聽聞到關于李謫仙的一切，都是口口相傳下來。
而且無論是掌教至尊東方卿，亦或是他遇見的其他元神真尊，似乎都對這位至強者諱莫如深，連其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明明是光耀萬古的人族至強，卻被一層層濃重的疑云團團包裹。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感覺自己好像隱隱把握到了一根可以探明一切真相的線索，可當齊修想順著往下追尋的時候，堅不可移的層層迷霧，卻恍若一重重高逾萬丈的大山沉沉擋在了面前，寸步不移。
“那位自己不就是元神真尊嗎，他要飛仙丹有何用。”
短暫沉默后，齊修向眼前這位親手煉出飛仙丹的老人，遞出了自己的疑問。
“老朽當年也問過他，不過他并不想多說，只說是圓故人一個念想。
行了娃娃，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是回去吧。
或許再過個小小的三五千年，老朽身上這天道反噬就流逝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咱們再好好聊聊。”
擺了擺手，老人似乎有些乏了，自顧地低下腦袋，聲音也漸漸熄滅。
小小的三五千年？
聽到這話，齊修搖頭輕笑，這老先生乃是大道神器的器靈所化，壽命悠久，三五千年對其而言，并不算什么。
可對于元神之下的人來說，哪怕是道身真君也只有三千年壽命。
他服用過仙桃，又歷經重重奇遇，如今才有近八千哉的壽數，三五千年，幾乎是他壽命的一半了。
望著面前的像是已經睡去的老人，齊修雙眼微瞇。
讓他就這么離去，自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什么方法能夠幫助這飛仙壺擺脫身上的天道反噬呢。
天道反噬……
天道反噬……
天道反噬……
口中輕念著，齊修眼中忽的閃過一縷靈光。
天道……人道……
人定勝天……
“有了！”
一聲低喝，齊修眼中神芒熠熠。
即是天道反噬，那我便以人道對抗。
心念至此，只見一輪浩大澄明，溫和雄渾的功德金輪倏然浮現在了齊修腦后，無量沉重的功德金光縷縷墜落，遍照四方。
在這股至清至純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就連四周的紅蓮業火都被暗淡了不少。
而當功德金光照耀在飛仙壺器靈的身上時，這低下頭不再言語的老人猛然抬頭，凹陷下去的眼眶死死盯著齊修身后的功德金輪。
“人道功德！你這娃娃還有這造化！？”
語氣之中盡是驚訝之色，感受到那渾厚至極的人道功德之力，飛仙壺器靈嘖嘖稱奇：
“好生龐大的功德氣息，你這娃娃年歲不大，竟有如此功德，難不成是九世善人轉世投胎？
不不不，九世善人也積累不了這么大的功德。
娃娃，老朽與你打個商量如何？”
飛仙壺器靈話鋒語氣的轉變，讓齊修嘴角微揚，看來自己的思路是對的。
人道功德確實可以幫助飛仙壺器靈消除身上的天道反噬。
“老先生請講。”
魚兒雖然已經咬鉤，但齊修還是覺得再抻一抻更好。
“你能來尋老朽，自是知曉老朽的能耐，咱們做筆買賣，你替我消弭身上的天道反噬，我聽你調遣百年如何？”
歪了歪頭，飛仙壺器靈笑著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乃藥道神器，普世丹藥，沒有我不會煉制的，有我助你，你就等于用了永遠都用不完丹藥。”
“百年？”
眉頭一挑，齊修笑呵呵的攏起袖子：
“可方才老先生不是說小小的三五千年嗎。
怎么到了我這，就成百年了。
老先生，您這樣，可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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