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昊天鏡!
被紅蓮業火卷走瞬間,齊修立刻祭起昊天鏡,雪白無暇的鏡光化作千萬縷垂落,頓時將那妖異霸烈的赤紅火光牢牢擋在了外面。
“不愧是天地神火之一,這火……有靈性。”
有了昊天鏡光的庇護,齊修暫時無礙,目光隨之落在了這席卷洶涌的紅蓮業火之上。
赤紅色的火光宛如波濤澎湃的潮水,隱隱化作一朵朵妖異熾盛的蓮花。
神色微動,齊修試著派出一具身外化身走出鏡光范圍。
只是一個剎那,似是嗅到了獵物的紅蓮業火騰地便纏了上來,未給身外化身反應的時間,轉瞬便將其化為烏有。
見身外化身連一個呼吸都沒能撐住,齊修也不禁流露一抹詫異之色。
身外化身雖然只有他百分之一的力量。
但也比得上尋常寄道三重左右的道身大能。
可在這紅蓮業火面前,居然連一個呼吸都沒撐過去。
“換作我自己,怕是也好不到哪去吧。”
無奈一笑,身外化身連瞬息都抵擋不了,齊修并不認為自己能做的更出色。
業火燒身,怕是也要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好在昊天鏡乃是昊天道玉鑄造而成,是極少數不懼這紅蓮業火焚燒的材料之一。”
見識了紅蓮業火的厲害,齊修隨之查看了一下昊天鏡的狀態。
畢竟若是昊天鏡支撐不住破碎,那他怕是也要殞命在這滔滔火海之中。
不過鑄造昊天的昊天道玉號稱大道之基,萬世本源,紅蓮業火焚燒因果業力,溯本歸源的效力并不能作用在昊天道玉之上。
確認了昊天鏡無礙,齊修微微寬心,隨后掌心一翻取出了一塊巴掌長短,兩指寬裹著金色綢子,露出來的地方紫金色與湛藍色糾纏一起,仿佛能看見兩道顏色在流動的玉質令牌。
九天神霄御雷寶令
這是臨行血蓮大世界前,東方卿交予齊修,若是遭遇元神級別的力量襲擊,便可以此令牌抵擋反擊。
前段時間東方卿聯系齊修授意他取走核心地藏中的飛仙壺,也在最后關頭囑咐。
如果遭遇紅蓮業火,也能用這枚寶令解決。
“此刻我尚且無礙,到是沒有必要急著動用這枚寶令,還是先找到那飛仙壺再說吧。”
將九天神霄御雷寶令納于手中,齊修頂著昊天鏡,開始在這被紅蓮業火充塞的核心地藏之中行走。
赤火耀眼,尋常視線根本無法看清,齊修只得運起望氣術。
飛仙壺乃是神器重寶,氣機定然不同凡響,只是這核心地藏之中,怎么有兩股氣機?
黑白交織的特殊視野當中,齊修左右回顧,兩股截然不同的濃烈氣機宛如狼煙一般出現在他的眼中。
其中一股渾濁不堪,渾渾噩噩,猶如一口深沼,目光落在上面,那股莫名濁意好似要順著視線蔓延過來一般。
而另一股則清明透亮,澄澄耀目,好似足量的赤金,彌漫著一股凌絕于塵世之上的超凡。
微微遲疑之后,齊修邁動步子朝著那道清明透亮的氣機走去。
踏過重重火浪,紅蓮業火之中,齊修沒有貿然使用遁法,以防出現不可控的意外,而是一步步朝著那道氣機靠近。
雪白無暇的鏡光像是一道利刃,切開了層疊涌動的火海,開辟一條小徑,通往核心地藏的深處。
“怪不得趙四極這群人盤踞血蓮大世界上千年,都沒能取走這里的飛仙壺。
這核心地藏幾乎全部被紅蓮業火塞滿,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莫說是取走飛仙壺,就是在這核心地藏之中前行,也是難上加上。”
越是往核心地藏深處,紅蓮業火的濃郁程度就越高,哪怕是有昊天鏡抵擋,齊修都感到了一絲絲熾烈火勁像是要透過鏡光,燒在他的身上。
在這火海之中穿行了不知多久。
一汪清澈透亮,懸于虛空之中,色澤金黃的水澤出現在了齊修面前。
“這是……”
沒想到在這火海深處,居然有著一汪水源,齊修也不由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而隨著他的目光在這汪水澤之上掃過,神色隨之一變。
“不是飛仙壺?”
水澤中央,一株鮮紅嬌艷的荷葉之上,輕輕托著一枚金黃無暇,表面游走著似若大道輪廓赤紅紋路的蓮子。
這顆蓮子通體混元,如龍眼般大小,表面的赤紅紋路時不時閃過一道毫芒,虛空之中,便隨著誕生出一朵朵紅蓮般的業火。
“難不成,這顆蓮子就是這無窮紅蓮業火的源頭。”
望著虛空中不斷生出的一朵朵紅蓮業火,齊修目露明悟。
他原以為這氣機清涼透徹的源頭,會是掌教至尊所說的飛仙壺。
畢竟從名字上來看,此物便是正道仙寶,氣機理當中正浩蕩,清明溫和。
可沒想到世間之事,總是喜歡出乎人的預料。
齊修以為自己是在靠近飛仙壺,卻沒想到,反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此物雖然不是飛仙壺,但能演化紅蓮業火,亦非俗寶,若能將其收走,價值怕是不亞于那飛仙壺。”
望著鮮紅荷葉上的神妙蓮子,齊修也是動了心思。
神物在前不動心。
在世圣人能做到,他可不行。
“只是這紅蓮業火太過猛烈,稍一觸碰,怕是就會禍及全身,想要將這蓮子收走,就得先找個辦法壓制紅蓮業火。
否則即使收走,也會被業火燒穿。”
盯著業火紅蓮子看了半晌,齊修無奈一笑:
“好像,還真是沒什么好辦法啊。”
紅蓮業火乃是天地神火,元神級別的力量。
以他現在的手段,最多將其短時間壓制,根本無法長時間封存。
而他手中的寶物除了昊天鏡外,恐怕沒有一樣能抗住紅蓮業火焚燒。
包括縛龍索。
畢竟縛龍索乃是龍獄至寶,沾染因果極重,一旦被點燃恐怕還會助漲火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縛龍索乃是他手上最大的底牌之一,不能貿然犯險。
有些不舍的看著那金黃水澤之上的業火紅蓮子,齊修真是有些不甘心就這么放棄。
“罷了,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或許此物與我無緣。”
輕聲安慰了自己幾句,齊修只得抽回目光,拂袖準備離去。
只是就在他轉身看到被昊天鏡光分割開來,涇渭分明的兩段火海的時候。
一點靈光倏然浮現在心頭。
“咦,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未嘗不可一試。”
目露神芒,齊修轉過身來望著金黃水澤,鮮紅荷葉上的那枚蓮子,眼中躍躍欲試。
“雖然會損失一部分手段,但只要能將這蓮子帶走,返回天元本界之后,自可讓掌教安置這蓮子。”
緩緩點了點頭,齊修心念一動,只見一股磅礴浩大的力量瞬間從冥冥之中,擠入了這片空間宇璧。
混元宮!
這便是齊修想到的辦法。
尋常法寶或是手段,難以壓制紅蓮業火的猛烈火力,而昊天鏡本身就不具備收束物質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就將這枚業火紅蓮子,卷入混元宮中,將其安置存放在這座獨屬于他的小世界中。
紅蓮業火雖然妖異霸道,但擴散面積有限,不可能無休止的燒穿宇璧空間。
否則這血蓮大世界早就被這顆蓮子演化的紅蓮業火燒成灰燼了。
只不過如此一來,混元宮一時半會就無法作為齊修的修行之所,算是有得必有一失。
“不過倒也并非全然是壞事。
混元宮內若是裝滿了紅蓮業火,再遇前敵,我便喚出混元宮,籠罩四方。
業火洶涌,我自有昊天鏡庇護。
如此一來,也算是一招防不勝防的奇招。”
嘴角微揚,愈發覺得此計可行,齊修當即催動混元宮,卷向那枚業火紅蓮子。
嗡——
似是察覺到威脅,原本還在金黃水澤,鮮紅荷葉上一動不動的蓮子倏然一顫,上百朵紅蓮業火陡然生成,化作一片無邊火海,將四周充塞的滿滿當當。
不過這一招對付他人或許有用,對付齊修卻是差了一些。
火皇敕令!
雙手掐捏七枚古老火法道印,齊修背后混元道君轟然顯現,手中的玉如意于虛空之中輕輕一劃,一道掌控天下萬火,似若皇者親臨的火皇敕令倏然飛向那片紅蓮業火海。
無量火皇乃是火道真經大冊。
這紅蓮業火雖然天地神火,但畢竟只是一顆蓮子衍生而成,無量火皇雖然不能將其掌控駕馭,但一定程度上稍微壓制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裹挾威威皇氣的火皇敕令壓下,翻涌滾動的紅蓮業火像是被大風吹襲的湖面,無法自抑的朝著兩面分離。
就是現在!
紅蓮業火被壓制的瞬間,齊修立即催動混元宮朝著業火紅蓮子卷去。
熾盛妖異的紅芒沖天而起,作為天地靈寶業火紅蓮的蓮子,本身亦是堪比頂級道身大能的存在。
不愿坐以待斃的業火紅蓮子表面的大道輪廓陡然清晰,一朵朵更加刺目耀眼的紅蓮業火就要撐破火皇敕令的壓制,破法而出。
鎮壓符封法!
同一時間,齊修祭起無數鎮符,一根根細長遒勁,威嚴霸道的鎮符鎖鏈破空飛出,精準無比的鎖住那蓮子喚出的每一朵紅蓮業火。
唰——
雖然僅僅一個剎那,鎮壓符封法化作的鎖鏈就被紅蓮業火徹底熔斷。
但就是這極短暫的一瞬。
那金黃水澤、鮮紅荷葉,連帶那枚業火紅蓮子都被齊修卷入了混元宮中。
被莫名挪移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業火紅蓮子宛如震怒的天子,萬朵紅蓮業火轟然炸現,極致可怖的火氣與威能在混元宮肆意洶涌。
望著混元宮中幾乎被攪成一片混沌的空間,齊修暗暗咋舌。
幸好自己剛才沒有試著暴力收取這枚蓮子,以現在這般暴走的架勢,他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也定會因此影響收取飛仙壺。
“單論殺傷力而言,此刻的混元宮怕是比縛龍索還要兇了。”呵呵一笑,成功收走業火紅蓮子,齊修心情大好。
看來此次血蓮大世界,他必然滿載而過。
“接下來,便是正主了。”
拂袖散去混元宮,齊修側身看向另一道氣機所在地。
“渾濁不堪,似若深沼。
這樣的氣機,真的會是正道仙寶?”
業火紅蓮子被取走之后,核心地藏之中雖然還殘留了一部分紅蓮業火,但明顯火力要薄弱了許多,齊修也試著駕起慶云遁光,加快速度朝著飛仙壺所在的位置趕去。
可當他趕到那道渾濁氣機的位置上,面前的場景卻讓他的神色陡然變得古怪起來。
只見一片青黃涌動的云氣之上,盤坐著一道人影。
這人影粗看上去是個耄耋之年的老人,發須皆白,衣著襤褸,渾身上下肉眼可見的皮膚上,長滿了一個個奇形怪狀,斑斕不一的膿包。
且這老人的臉上,雙目被剜,雙耳被刺,鼻子被劓,凄慘的模樣似是遭受過極端的酷刑。
而就在齊修目露沉凝之色打量著面前這個枯瘦狼狽的老人時。
這個能置身紅蓮業火之中不死,軀體卻落魄至極的老人卻突然抬了抬頭,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看向了齊修的位置。
“你……不是他?你……是誰?”
許是長久沒有開口了,老人的聲音沙啞且遲鈍。
聽到老人純正無比的天元本界話語,齊修臉色遲疑之色更甚,微微沉默后,緩聲道:
“貧道神霄宗門人,敢問老先生是……”
“神霄……宗?林長風的宗門?”緩緩轉了轉頭,老人口中吐出的名字卻讓齊修神色一變。
林長風?
那不是八十三代祖師嗎?
這老人居然認得本門第八十三代祖師,那可是近古時期的人物了。
聽聞至此,齊修看向老人的目光也變得凝重起來,隨之緩聲開口道:
“林長風正是本門八十三代祖師,老先生怎么認得?”
“八十三代祖師……看來時間已經過去不少年月了。”
從齊修話里聽到了幾分歲月流逝的痕跡,老人輕輕一笑,隨即勉力坐直了身姿:
“老朽自號,飛仙。
我,就是你要找的飛仙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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