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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府,元金坊。
百花戲樓。
作為十分出名的限制級戲院,百花戲樓在江安府四十五坊市中算是人流量最大的場所之一。
魚龍混雜,形形色色的修士每日足有上萬人進出這里。
修士也有欲望。
也需要發泄。
而這百花戲樓是極少數官方層面上默許的場所,安全且有保障。
“客官臉生,想必是第一次來吧,您是雅座還是大廳?”
這百花戲樓的門臉極其闊大,宛如一座宮殿般屹立在繁華的街道里。
高聳入云,巍峨壯麗,展現著建筑藝術的輝煌,頂端以木結構和紅色的琉璃瓦覆蓋而成。
戲樓門臉由紅墻砌成,墻體上點綴著精美的浮雕和彩繪圖案。
紅墻上設有巨大的朱紅色木門,鑲嵌著金色銅釘和華麗銅環。
一整個望去,整個戲樓前足有三十個大門,供客人出入,人再多也不會造成擁擠擁堵。
化身樣貌普通的修士,齊修輕掃了一眼這百花戲樓,屈指彈出一枚道錢到門口迎賓姑娘的懷里。
“雅座。”
“沒問題,我這就帶您去。”沒想到眼前這普通至極的青年居然還是個豪客。
迎賓姑娘笑顏如花,立即親昵摟住齊修的胳膊,領著他朝戲樓內部走去。
一踏入這百花戲樓內部,齊修頓時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大廳寬敞明亮,地面鋪設著光滑如鏡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在光線下閃耀著惑人的光芒。
高挑雕花木質扶手樓梯通向樓上的雅間。
走在樓梯上,腳下柔軟細膩的紅色地毯帶來舒適感受。
“你們這的生意很不錯嘛。”
齊修緩緩開口,這才上了三樓,他已經看到了不下于二十幾個擁有入道氣息的修士。
每個人都是一臉笑容,春風得意。
顯然是極為滿意這里的服務。
“那是自然,咱這百花戲樓在整個江安府都是出了名。
每天接待的修士老爺不下萬人。
就連官府招待貴客,也都選在咱們這呢。”
領著齊修來到九樓的雅間。
兩百多平方的房間里,擺放著華麗豐盛的家具,紅木雕花屏風將空間分隔出私密與舒適。
房間內墻壁上掛滿了絕艷瑰麗的錦緞和繡品。
大床上鋪著華貴典雅、手工精湛、緞帶點綴的錦被和墊子。
“你們這不是戲樓嗎?”
望著那張占了小半個房間的大床,齊修側身看了一眼迎賓姑娘。
“沒錯呀,雅間都是獨人獨舞,只為您一人唱戲談心。
體驗一次,您就知道這里面的妙處了。
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安排人去。”
迎賓離去,齊修靜靜環顧著這間雅室,雙眼深處一抹紫意昂然顯現。
望氣術。
眼中的世界倏然變作一片黑白交織的特殊畫面。
下一瞬,齊修的眼神微變。
絲絲縷縷的黑紫色氣息遍布整個建筑。
宛如人體之脈絡,延伸擴散。
整座百花戲樓之中的黑紫氣息勾連在一起,隱隱形成了一道襁褓嬰兒的虛影。
只是這嬰兒模樣兇戾,皮膚青黑,看似是在酣睡,眼皮卻隱隱半睜,眼神陰狠恐怖,駭人邪意。
“果然有問題。”
收斂起雙眼中的紫芒,齊修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得自于青崖道長的望氣術粗練只覺是觀察天地二氣的堪輿星象之術。
但隨著這道法門被修煉到三境。
終于漸露鋒芒。
此術運轉之后,能窺得天地人三才之變,周遭氣機運轉。
簡單來說,就能穿透虛妄外表,察覺本質,并提升人的洞察感知能力。
這百花戲樓內部流動的黑紫氣息極其隱秘,竊竊冥冥,昏昏默默。
乃是一種特殊氣機。
就像是普通人無法看見空氣里的病毒。
沒有望氣術這樣的法門。
染血境的大修士也發現不了這戲樓中的異樣。
“師父曾說過,修士不可過多插手俗世事務。
否則紅塵氣纏身,會引來諸般劫數。
所以染血境不得插手俗世,不僅僅是一道各方勢力默認的規則。
更是修士趨吉避兇的本能。
江安府遼闊廣大,城內修士眾多,但基本都是入道修士。
就算有染血境大修士坐鎮,怕也都是藩鎮衙署派遣而來。
至于道身大能……應該不會有。
道身境的大能無時無刻不在溝通天地,馭使大道。
單單坐在那里,都會引動天地氣息自主靠近。
若這江安府中真有如此存在,我一入城內就會有感應。”
察覺到這百花戲樓里的異樣,齊修輕揉著眉心。
他之所以沒有一進城就直接去尋找六師兄,就是因為這江安府不比尋常縣城。
作為副省府城,人口龐大。
內部勢力,錯綜復雜。
而且臨行前云雄道長有交代。
“興霸這孩子雖然心性頑劣,但絕不是癡蠢之徒。
插手入仕的代價,他不可能不清楚。
你此次前往,順帶查一下他自甘墮落的原因。
若真是他自身原因,那無需多言,打個半死帶回來即可。
可要是另有蹊蹺……
老道我會讓天下人知道,暗算我神霄宗弟子的代價!”
師父云雄道長的交代仍在耳邊。
結合這百花戲樓里的暗中布置,那詭異邪氣的恐怖嬰兒,齊修眼皮輕抬。
看來我這六師兄突然入仕,或許真的另有隱情。
只是這幕后主使,為何偏偏選了他。
正當齊修思索從其他方面調查一下這恐怖嬰孩的線索時。
房門被輕敲了兩下。
身著輕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一名火辣女子,赤著雙足走了進來。
“公子,奴家……”
“伱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你。”
抬手一道悲酥清風符打出。
還未來得及開口自我介紹的赤足女子,當即變得渾渾噩噩,半夢半醒。
而今的悲酥清風被齊修加入了惑心草和忘魂花。
中毒之人不僅會昏昏欲睡,還會變得言聽計從。
蘇醒之后,對中毒時的記憶也會遺忘的一干二凈。
將赤足女子控制,齊修隨即開始詢問她這百花戲樓的種種細節,包括一些不能對外說的隱秘,也一并套了出來。
“劉蓮生。”
道出了這百花戲樓的老板名諱,赤足女子神色掙扎,似要蘇醒。
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齊修揮手讓這女子徹底昏睡過去。
這舞女只是個普通人。
對百花戲樓的內幕知之甚少。
不過倒也巧了,此女曾侍奉過這戲樓的一位高層管事,巧合下聽到了老板的名字。
劉蓮生,這個名字倒是可以做個線索
自百花戲樓出來。
齊修花費數日在這江安府中走動,依照劉蓮生這個名字作為線索,倒還真查到一些東西。
從一處名為黃金池的賭坊門前離去,齊修眼神沉凝。
這個劉蓮生在江安府的產業眾多。
但基本全都是戲樓、賭坊、煙館這類灰色產業。
極少極少一部分類似飯莊,布行的鋪子。
也大都是用來洗錢,做賬的樣子貨。
而在這些灰色產業的駐地。
全部都有那詭異嬰孩的存在,整個江安府中,多達六十九處。
“解鈴還需系鈴人,還是要從這些詭異孩童身上入手。”
低念了一聲,齊修輕抖袖袍,霎時間十數只栩栩如生的雀鳥從其中袖子里飛了出來。
“去,給我看住這些地方。”
齊修手指清點,這些用畫假成真創造的雀鳥靈性十足的點了點頭。
嘩啦啦散去飛走。
前往那些詭異嬰孩所在之地。
這些雀鳥與齊修心意相通,有任何方向都可以實時反饋回來,且體態小巧,與真鳥并無任何區別。
是盯梢的絕佳人選。
布置好這一切,齊修轉身離去。
接下來,就是等待消息了。
一連十日。
盯梢的雀鳥已經換了兩撥,但至今尚未有任何有效的情況被察覺到。
不過對此齊修倒是不著急。
急功近利對于做任何事情而言,都是大忌。
且師父云雄道長的意思,也是以調查清楚六師兄甘興霸的墮落原因為先。
十天看不出異樣,那就二十天,三十天。
這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掩飾。
再好的偽裝,也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而就在連續盯梢的第十七天。
小園子里老神在在剝著花生,聽著小曲的齊修忽的動作一頓,黑圓西洋鏡下的眼神微微一動,嘴角上揚。
還是讓我抓到了吧。
呼——
一陣淡淡濕氣彌漫,位置上的齊修憑空消失。
感受到涼意,身旁的客人古怪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異樣,只是摸了摸衣服上的水霧,蹙眉嘀咕了一聲。
江安府,喜民坊。
開在坊市最熱鬧一處街道頭尖的靜心軒,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這名諱雅致,裝修閑適的館子,乍一看還以為是什么茶館,書館。
實則卻是一處煙館。
售賣名為靜心金湯的水煙。
這水煙號稱靜心又管飽,快活不傷腦。
每日前來消費的不僅僅有修士,還有大量的普通人,是劉蓮生手下產業中,僅次于百花戲樓的二把手。
“都準備好了嗎?”
靜心軒后院,兩個商人打扮的男人竊竊私語,各自抱著一口瓷壇。
“早都裝好了。”
各自交換了手里的瓷壇,兩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后,錯身快速離去。
然而兩人并沒有察覺,在他們頭頂的房檐上。
一只平平無奇的普通雀鳥卻將他們的一言一行,全部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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