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渝在外人的眼里,無疑是個非常冷靜的人,特別是近幾年隨著職位的提升和手中掌控資源的膨脹,更是有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穩重。
但是這會兒李野眼看著小媳婦兒掄起胳膊扇扇子,才記起她也曾經有過一言不合就動拳頭的沖動。
當時他倆還在清水二中的復讀班,一個同學說李野跟文樂渝的怪話,文樂渝走過去一拳就打在了那位同學的腮幫子上,
所以這會兒面對兩個咋咋呼呼的大男人,她拿扇子扇風已經是非常克制了。
但是文樂渝覺得克制,前面抽樣的兩位卻認為受到了“冒犯”。
背頭男猛的回頭看向文樂渝,眼神非常的凌厲。
但是文樂渝同樣冷冷的對視了過去,同時手里的扇子不停,呼哧呼哧的把風扇到了他的臉上。
背頭男憤怒了。
雖然文樂渝和小男孩兒的媽媽只是把飄過來的二手煙給扇飛了,并沒有阻礙他們繼續抽煙,但兩個女子的行為明顯表達了一種“嫌棄”的意味。
一個在單位里整天頤指氣使的上位者,怎么受得了這種“嫌棄”?
“你們干什么?有完沒完?”
背頭男猛地站了起了起來,對著文樂渝就開始呵斥。
但他也就呵斥了這么一句,就看到李野也站了起來。
李野面帶笑容,單手摁在了背頭男的肩膀上,死死的拿住了對方的鎖骨。
“這位同志你不要沖動,我們不妨礙你抽煙,但你也別跟我們呲牙,欺軟怕硬也要有個限度。”
“你說誰欺軟怕硬,你說誰”
暴怒的背頭男又要開始訓斥,但是卻突然感到肩膀劇痛,一股大力猛的壓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被摁回到了座位上。
“你放手,你放手。”
背頭男憤怒的拿手去掰李野的手腕,同時整個身子也使勁的掙扎,但是連續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掙脫李野的束縛。
而他的同伴也意識到了不對,趕忙就要站起來跟李野拉扯。
但他還沒站直身子,就被李野的另一只手摁住了肩膀,同樣扭捏掙扎卻站不起來。
這就是弱者在狹窄空間內的劣勢。
就像那些在車里打架的人一樣,什么腰馬合一都做不出來,單純的就只靠身體的局部力量撕打,力量差距就被成倍的擴大了。
一個一百二十斤的瘦子在平地上,也許還能跟一百六十斤的大漢周旋幾下,但都擠在兩排座位之間,那幾乎沒有反抗的余地。
后世有人就說過,凡是霸座的,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要不然你看看他們是搶了誰的座位?
如果是李大勇那種兩百斤的壯漢,他敢霸座嗎?
而此時的李野一個人壓制兩個人,跟李大勇那種壯漢的威懾效果也是一樣的。
所以他明顯可以感覺出來,背頭男剛開始反抗的很激烈,但是幾下之后就有點慫了,身體明顯變軟,只是坐在座位上嚷嚷的厲害。
這時候,故意慢了半拍的空乘人員才過來勸阻:“同志同志,請您先放開手好嗎?”
李野松開了手,淡淡的道:“他們抽煙我可以不管,但他威脅我的家人同樣不行。”
“誰威脅你的家人了?誰.”
“大家冷靜一下。”
乘務長打斷了背頭男,微笑著說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比較焦急,但如果發生沖突的話,就真的要離開飛機到公安部門處理了”
這句話的威懾力還是挺大的,大家都在飛機上等了這么久了,誰愿意被公安帶下去錄口供呢?
背頭男跟他的同伴沒有再跟李野爭執,也沒有繼續抽煙,只是不停的嘟嘟囔囔。
“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輕重,總把別人的忍讓當成炫耀,這要是在咱們單位,這種年輕人一輩子得不到提拔.”
“是是是,領導咱不跟小毛孩子一般見識.”
李野有些無語,為什么有些人當慣了領導,就看誰也像是自己的手下呢?
文樂渝放下了小扇子,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
從91年開始,燈塔才禁止在飛機上打電話,而內地此時的移動用戶遠不如海外,所以還沒有對手機限制的那么嚴格。
文樂渝撥通了一個號碼,低聲問道:“今天去滬市的飛機還能不能飛了?不能飛我們干脆回家.我是東航的航班.”
“哦哦哦,知道了”
文樂渝掛斷電話,然后對李野說道:“十分鐘后就能飛了。”
旁邊的小男孩和他的媽媽都驚訝了,而前面的兩個男人更是把空姐喊了過來。
“人家說十分鐘后可以起飛呢,你們怎么還不開始播報?”
空姐詫異的答道:“我們還沒有接到可以起飛的通知,今天的天氣惡劣,給您造成不便請您理解”
“呵呵呵呵”
但是僅僅過了幾分鐘之后,空姐就提醒乘客們系好安全帶,然后飛機就開始滑行。
兩個抽煙的男子不說話了,徹底閉嘴了。
欺軟怕硬,一點都不冤枉他們。
飛機落地滬市之后,那個小男孩的母親給文樂渝留下了聯系方式,一再要求有空去她家做客。
李野和文樂渝當然不會去人家家里找麻煩,但是助人為樂的愉悅,還是可以享受一下的。
不過等到兩人快到出站口的時候,李野卻遠遠的看見了牛紅章,心中的喜悅頓時消減了兩分。
李野不知道牛紅章什么時候來了滬市,但看他跟一分廠的小朱和曲慶有等人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李野。
“小渝,你安排人來接機了嗎?”
文樂渝不解的道:“安排了呀!怎么了?”
李野道:“我看見牛紅章了,待會兒要不你先走,他還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哪個是牛紅章?那個穿中山裝的嗎?”
文樂渝對牛紅章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會兒立刻伸長脖子看了起來。
而牛紅章也看到了文樂渝,然后緩緩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緊接著李野就看到那個抽煙的背頭男,對著牛紅章揮手:“老牛,這兒呢!”
李野和文樂渝對望一眼,都覺得有些意外。
文樂渝撇了撇嘴道:“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既然牛紅章不是來接自己的,那李野就沒打算跟他墨跡,直接從旁邊繞了過去。
曲慶有和江世奇接過了李野和文樂渝的行李,然后就準備直接離開。
背頭男詫異的看了李野兩眼,低聲跟牛紅章嘀咕了幾句
然后牛紅章就突然喊住了李野:“李副廠長,這位女同志是你們廠的職工嗎?”
李野看了看牛紅章,說道:“不是。”
牛紅章又道:“那她為什么跟你一起坐飛機?”
李野隨口反問道:“她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坐飛機呢?”
牛紅章沉聲說道:“李副廠長,公家給你坐飛機的資格,是讓你用于工作,不是給你送人情的,更不是讓你拖家帶口來旅游的”
老東西,你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