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
四方都是靜悄悄的。
許多道子都陷入對這種情感的向往追憶中，尤其是許多女性道子。
同時，也有許多道子平靜地想著什么事情。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不遠處劍子們傳來的鏗鏘聲，血水揮灑聲和胳膊頭顱斷裂聲稍有刺耳之外。
不過，等一位道子施展法術將這些聲音都遮蔽后，這里就徹底安靜了。
“此曲渾然天成，讓人心折。”
一位清冷的女修淡淡道：“若是將這處音律修改一二，或許會更加動聽一些，以道靈妹妹看如何？”
她詢問道。
江定目光稍稍落在這個清冷女修上。
這是一名蘊含了諸天星辰光芒的女子，瞳孔中有北斗七星的異象若隱若現，散發著沉重冰冷的威壓。
北斗道子，柳千華。
她出身北斗星域，目前的境況似乎不太好，不過從她這里倒看不出什么。
“千華姐姐說得是！”
師道靈雙眸微微一亮。
她照此修改一番后，果然讓這首《九天》音質更上一層樓，更容易打動人心，給予人們更加美好的感悟。
“情感太過純凈，局限性太大，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一位妖嬈女修款款道。
她將這一曲批得一分不值。
這不只是簡單的否定，她還順手修改了一番音律，將這首《九天》稍作修改，并且展示給眾人。
江定神識觸碰這全新的曲目，仔細體悟一番。
這是另外一個極端，輕易地就勾起人類原始的本能欲望，讓人流連忘返。
如果說師道靈的《九天》講述的是一位送別心上人的女子，純粹而美好的愛情，那么這位女修的九天說的就是一位妖嬈而美麗的女子，以自己魅力，自己舉手投足之間原始而純粹的欲望，讓心上人永遠不能忘懷。
這兩者，誰高誰低呢？
江定對比一番。
沒有上下。
這是江定的結論。
純粹的愛情非常美好，讓人向往。
原始的欲望卻也未必不美好，未必不幸福，陰陽之道乃是人的天性，人類文明從陰陽之中來，人類文明中的延續在于陰陽之間。
不過如果以門檻而言，第二種更低一些，適應性更強，生命力更堅韌。
“她是誰？”
江定問道。
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女修，值得尊敬。
至于問的誰？
自然是他唯一認識的軟柿子了。
“合歡圣地，合歡圣女。”
扶桑圣女師道靈輕聲道。
“原來如此。”
江定再看一眼那妖嬈的女修，將其深深記在心里。
這一幕，立刻被對方注意到。
“劍子，”
“您在看什么呢？”
合歡圣女柔聲道。
這里的劍子很多，混在一群道子中的卻只有一個，并不會問錯。
“在看您啊，”
“合歡圣女閣下。”
江定微微一笑：“您的風姿如此動人，讓人擔憂，會不會瞬間被您所捕獲，成為您裙下之臣，從此仙道不再。”
“如此，真的太讓人害怕了。”
“劍子，”
“還請不要害怕。”
合歡圣女柔聲道：“無論如何您也不會沉淪的，因為奴家在看到您的一瞬間就已經隱隱沉淪了，只要您不傷害奴家就好了。”
“如此，奴家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互相暢談許久，而后依依惜別。
周圍道子視而不見。
他們繼續點評這一首《九天》，有的人認為已經足夠完美，為其補上了一幅畫，有的人認為太過輕浮，有的人認為樂曲中夾雜了太多的情情愛愛，太過小家子氣……
所有的道子都做了一番點評。
而且都不是簡短的點評，盡皆都是言之有物，有許多道子都如合歡圣女一樣給出了自己自認為更好的音律。
這之中，種種仙道智慧在交織，讓人嘆為觀止。
江定眼中異彩連連，不斷記下這一種種思路，感覺自己的劍魂都活潑了不少，許許多多的靈感火花在綻放。
和這些無盡星空仙道天驕在一起，真的不一樣！
哪怕得不到任何天材地寶，僅僅是坐而論道，都能算得上大機緣。
最后，許多道子向江定看來。
也有許多道子的目光帶著寬容，仿佛早已經習慣。
劍修，沒有多少音律底蘊。
“你要……”
扶桑圣女師道靈下意識地開口。
這一路上這個粘人精都跟著她，什么都不會，她都快習慣了。
不過話剛出口，她就覺得有些不對，立刻閉嘴，懷疑自己被這個人設下了什么神魂法術。
“這個我知道。”
“這是我的《九天》，道靈子你可以參考一下。”
江定倒不是對所有東西都一無所知，取出一副音律圖遞給扶桑圣女。
“哦？”
師道靈眉頭微微一皺。
這種為曲子重新做譜的行為，只在合歡圣女那里出現過，近乎全盤否定了，實在是太狂妄了。
她皺著眉頭打開音律圖。
瞬間，一股毀滅、炙熱的鋒銳之氣撲面而來，空氣中隱隱浮現鏗鏘之聲，難聽又有些叫人熱血上頭。
曲子還是那個曲子。
不過，其中的細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音波之中蘊含極強的神魂穿透力，能輕易穿透修士的神魂，刺入修士的神魂核心，將其摧毀或者是控制只在一念之間。
如果說合歡圣女的曲子是以魅力掌控心上人，扶桑圣女的曲子是以純凈的愛情取得心上人的真心。
那么，這一首曲子就是女子披掛上馬，征戰天下，百戰而回，將心上人鎮壓在自己的宮殿中，阻斷了任何世俗的阻礙。
“粗俗！”
扶桑圣女皺著眉頭看完，點評一句。
可雖說如此，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這曲子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那非常獨特的神魂穿透力，或許可以應用在自己的術中，用之正則正。
“不愧是劍子。”
合歡圣女目光一亮。
這種非常獨特的神魂穿透，對于扶桑圣女來說只是有可取之處，畢竟她道路并不是俘獲他人，而是吸引，純粹。
但這種神魂穿透，對于合歡圣地來說則是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這讓她的目光變得溫柔如水。
一種刺激，渴望，與死亡為伴的情緒在合歡圣女心中浮現。
劍修。
這必定是一尊極端恐怖的劍修。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有更高的價值，這種隨時都會被對方飛劍斬斷雪白脖頸，頭顱落地的刺激感足以讓任何一位魔女身體顫栗，興奮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