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只是一時,過一過腦子就沒了。
畢竟暴龍師兄就是這樣的人,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騷了點。
“他是某個國家的人,那么說秘寶現在就在某個國家手里了?”計白枝把眉頭舒展,將那些又羞又惱的情緒拋去,盯著桌上那幾本書,不無擔憂地說,“那我們該怎么辦?我在書上看過,國家的體量通常會很大,比流民營大得多,堪比一個頂尖、強大的門派。”
“我們恐怕很難對付。”
陳景搖搖頭。
這句話其實有些問題。
當個人力量越發渺小時,國家的力量就會越發顯得強大。
宗門.....
這種靠個人偉力撐起的組織團體,在這個世界里,遠遠比不上國家所擁有的力量。
不過從結果上而言,沒有差別。
無論是堪比宗門的國家、還是遠勝宗門的國家,都不是五個人能對付得了的。
“還有嗎?”他再問。
計白枝搖頭:“沒有了,剩下的東西都不重要。”
他的確還翻出些東西。
但無非金銀、首飾,還有些被他珍藏起來的“招法秘籍”,蘇先生很看重,但在計白枝眼中,這些比師門中用來熬打基礎的東西都差,他只隨意丟在地上,多看一眼,都算是對自己的侮辱。
“把衣服帶上,我們先去......”陳景站起來,看向門外,話至一半,忽咧嘴笑起來,“看來不用去刻意找人了,門外竟來了這么多人。”
都不需感識告知。
玄妙視野中,門外一片片靈性,十數個連成一條歪歪扭扭的線,把這間屋子圍住。
虎視眈眈,就等著自己兩人出去。
計白枝把衣服綁在腰間,拿劍出鞘:“都是好對付的。”
話還沒說完,就向外沖去。
血劍造成的損耗還沒恢復。
但不重要。
他是一字劍門的弟子。
何為“一”?
一往無前、一劍當關!
門外人都緊張盯梢。
當著門面的,目力捕著身影,頃刻嚷嚷:“出來了!”
咻咻——
各類暗器、沒暗器的甩出瓦片、磚塊,劈頭蓋臉砸來。
十多個人數量不多,可人有雙手,密密麻麻,都聚一點去,也有幾分萬箭齊發的氣魄。
還有人在叫,為自己偷襲找補理由。
“他殺了蘇先生,好賊子,為蘇先生報仇!”
“秘寶必定是在他們手里!”
“他們找到了東西!”
陳景慢悠悠向門外走,這些話他也聽了真切,只覺得好笑。
不說蘇先生的真實身份。
就說這間客棧是個什么地方,他們就不清楚?
計白枝揮劍。
天劍,山式!
這是他在兩月時間里,習得的新劍招。
真氣運轉間,手中劍舞動得密不透風,如雄山落下,固守其身。
叮叮當當——
暗器幾乎都被彈開,偶有一些碰巧打進來的,也在抖抖劍風下,變了方向,釘在門框上。
這等場景,是守在門口這些人沒料想到的。
他們十幾個人一起偷襲,都沒能做掉這個人?
就算是小宗師......
也不應該吧。
氣氛幾分凝滯,陳景踏步從門內走出來。
“他們只兩個。”一人大叫,從對面房上跳下,使一桿圓棍,舞動砸來,“我們這一群難道還按不住他們?”
“十多個的小宗師,又能有幾分本事,沒走過江湖的雛鳥,怕它個鳥球!”
他一聲,幾多人應和。
從各處角落撲出來,或是從房上跳下。
但也有機敏的,就冷眼看著,不打算冒冒失失就參與進來。
蘇先生本事如何,他們不太清楚。
可......能在大漠里站住,還能被往來的人尊稱一聲,本事必不可能小。
他們都能殺了。
還是坐山觀虎斗,先看看情況再說。
計白枝拔劍,就要迎上去。
“阿直,你去對付那些沒來的。”陳景開口,“這些人交給我。”
計白枝一怔,眉頭皺起:“師兄,能行?”
在他的印象里。
陳景還是那個沒半點經驗的人。
“能行。”陳景點頭,“至少我能保證,在你殺了房上那些人后,我還一定活著。”
計白枝點頭,不拖沓,腳下輕輕一點,發力躍起,就奔那些觀戰的人去。
“哈哈哈!”
“他們反而分開,找死!”
持棍的漢子獰笑,真氣灌注,迎著陳景面前,就要打去。
可還沒揮下。
一道青光。
剎那疾馳,奔他腦門去。
蘇先生能反應來的,他反應不來,嘭一聲精準砸中。
百來斤沉物。
腦門濺血,身子一僵,直直向后摔去。
后來人一驚。
一個照面就沒了?
只是不能減速、也不敢減速,個個都踩踏著那漢子的身體沖來。
本是昏死,這一通踩來踩去,怕是真死了。
“別慌,他用的是暗器!”有人還在給自己找自信、也在給身邊人找自信,“近身!”
“只要近身,他的暗器就沒用了!”
對啊!
人群中,原本一瞬的慌亂,瞬間被安撫下來。
他使的是暗器,那手腳功夫必然有缺。
只要近身!
他們人多,還能打不過?
陳景不慌不忙,真氣運轉,金蓮綻放,斜斜一朵從腳下鉆出來,花瓣舒展,輕輕一抖。
金色水滴落下,泛起一陣輕緩漣漪。
異象生。
這一群人有些看直眼。
開花了?
是到小宗師境界后會習得的天地秘法,還是.....某種江湖傳說里的神秘手段?
不由一瞬失神。
而就在這一瞬間。
漣漪觸及陳景身體,做一抹流光涌入,增強他的力量、體魄、速度。
他一揚手。
青瓶又飛來。
頭一回見這場面的人,嗚嗚渣渣,慌不迭地避開。
剛才那一瓶子可是直接砸死了個人。
威力極強!
雖不是又從嘴里吐出來的。
下意識,人的本能會下意識遠離危險的東西。
陳景抬手,從腋下擰出斧頭。
腳下墊步,沖到最近人身前,劈頭砍下。
那人舉刀迎擊。
凡鐵何能與寶兵抗衡。
更何況這人手中的刀,也不是千錘百煉出的利器,只是普普通通一塊鐵敲打而成。
咔嚓——
輕易雜碎,斧刃斬至面門上,鼻子砸去、腦袋上碎出一個窟窿。
周圍人驚恐。
只是一步、一斧,但他們又怎么會看不出,面前這人近身戰也是一把好手。
陳景咧嘴一笑。
自己感識高,前期又在術式上投入得多,想法也固定好了,以后自然是要走“法師”路線。
現在資源有限,自己手里算上十三神練,才不過三門術式。
能用出來的,只有青瓶法和金蓮法。
隊友是很靠譜。
可是誰不都能保證,自己不會落到單打獨斗的境地里。
上一個副本、還有這個副本,都證明這種境地很容易就會遇到。
被隊友保護,不如被自己保護。
為什么要練近身戰?
最大的原因還是這個。
得自保。
陳景持斧,這些內景一二層、經驗并不比自己高多少、基礎屬性更是差得多的對手,很難有他一合之敵。
對面人雖多,若是肯合擊,說不定還能讓他手忙腳亂一陣。
但是,陳景已先聲奪人。
先是一瓶,砸死一人。
又是一斧,迎面砍殺一人。
兵刃都被砸斷了!
金柄玉斧不凡,可他們都目光、注意力都牢牢聚在陳景身上,一時沒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沒往武器強度上想,以他們的江湖經驗來看,能折斷武器,必然是力量驚人。
如此種種想法,反而攪得他們慌亂、潰不成軍。
等計白枝收拾完房頂上的人下來。
陳景已經砍翻一半多。
“這些別殺,先留活口。”見計白枝持劍,又要殺向那幾人,他連聲喊起。
計白枝站住,抖落劍刃上血,沒急著去擦拭。
以暴龍師兄的性子,待會說不定還要再用。
剩下的人不做抵抗,乖巧站住。
還打?
一個都打不過,兩個那不是更沒戲。
堵住退路那人,雖沒怎么見他出手,可他是能防得住十多人暗器的偷襲、又輕輕松松殺了留在房頂上的人,怎么看都和那個拿斧頭的兇神差不多的高手。
陳景擺擺手,抓住一具尸體,把斧子在干凈布料上蹭蹭:“阿直,把那件衣服拿下來。”
計白枝點頭,解下纏繞在腰間的衣裳,在干凈地面上鋪展開。
“接下來我要問兩個問題。”陳景輕聲,“第一個問題,現在密保在誰手里?”
有人立馬作答:“是在日教神女手中,她現在逃到大漠里去了。”
“哪個方向?”陳景又問。
他作答:“是西邊。”
西邊?
那不就是鳴沙山的方向?
陳景沒立即做思考,抬手指向剛被計白枝展開的衣服:“這件從蘇先生房間里找到的官服,是哪個國家的?答出來的,我會放他一條活路。”
剩下的這幾個人,爭先恐后,探頭去看。
陳景打量他們臉上神情。
有人苦思敏想。
有人迷迷糊糊。
有人眼神閃爍,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苦思冥想的那個人舉起手,“這是大茅國的官服,你看上面繡著茅紋,只他們才用這個。”
陳景不理會他,朝那個神色閃爍的人指去:“你知道它的來歷嗎?”
“我說了,我說了!”苦思冥想的那人跳起,語氣焦急。
這是唯一活路,他能不爭?
他或許見多識廣,但他沒弄懂,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想要什么樣的答案。
陳景皺眉,朝計白枝揮揮手。
計白枝立馬明白,斬出一劍,刺破那人咽喉,取了他的性命。
人群寂然,惶恐看著陳景。
不是答出來了嗎?
為什么還殺了?
為什么要指定要那個人作答?
神色閃爍那人咬緊牙關。越是這樣,他越清楚陳景想要什么,可也就越懼怕。
可是死,還是選擇招惹上這么一個大麻煩......
在這兩個選擇中,幾乎不做用什么考慮。
他吞咽口水,畏手畏腳點頭:“是,是大......”
“嗯?”陳景面無表情,發出一個上挑的鼻音,打斷他的話。
那人立馬改口:“這件從蘇先生房間里找到的官服,是大茅國的。”
陳景這才滿意點頭:“很好,你走吧。”
他嘆口氣,縱起真氣離開。
剩余幾人,有人已經想通。
說一不二,陳景和計白枝動手,料理掉剩下這些人。
“秘寶在誰手里,那個神女,還是大茅國?”計白枝擦拭著劍,開口詢問。
陳景沉思,然后搖頭:“不清楚。”
“我是覺得那個神女或許和青牛教那個一樣。”
“早死了?”計白枝挑眉。
陳景點頭:“嗯,但不管怎么樣,我們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
“這件事一定和鳴沙山有關。”
“我們先回去。”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