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暖被他抱在懷里半晌，才聽見自己的心臟鼓動如雷，背后的那只大手隔著衣物都快將她的體溫染高了。
她偏過頭，把面頰抵在他的肩上，淺淺呼了口氣，不斷告誡自己這是病人，還是病上加病的那種，她也是助人為樂，她要打算那些冒出頭的偶像劇粉紅泡泡。
“那個...”
“嗯？”
“你褲子里放了什么，抵著我了。”
翟霖一滯，手伸進口袋，摸出了兩顆棒棒糖全塞到她手里。
姜暖暖垂眸看了看，恍然，“你喜歡吃糖啊。”
想不到看起來矜貴又作的少爺，喜歡吃小賣部里一塊錢一根的棒棒糖...
她拿走了一顆，礙于姿勢不方便，先放進了包里。
翟霖則是埋在她的頸窩里，輕聲低喃，“你總給我的。”
姜暖暖聽見了，心中沒由來的一抖，平復下來又覺得他大概燒傻了，把她當成了別人。
網約車的司機給她打了電話，車大燈也隨之照到了醫務室這邊。
車到了。
她拖上人趕忙去了醫院，旁邊有路過人看見了，叫了一聲學姐，順勢幫她開了車門，“這么晚了，你還出去啊。”
那略微遲疑的視線在兩人中間流轉。
姜暖暖：“新來的同學發燒了，謝謝你啊。”
“啊不，沒事，需要幫忙我也可以一起...”
“滾開。”翟霖先一步偏頭打斷了他的話，在姜暖暖無法轉頭去看的角度里，那雙陰暗的眼眸充滿敵意和狠厲，像極了被入侵地盤狂吠的惡犬，把人盯的心里直發毛。
姜暖暖道歉的話都來不及說，身上壓著的男生腳往前一抵，半推著把她塞進了車里，緊接著自己壓了進來，一只手緊緊牽著她，另外一只把車門關的震天響。
前面的網約車司機當即不樂意了，往車內后視鏡瞥了一眼，“小伙子，動靜小點啊，壞了你們這三十塊錢的車費可不夠我修的。”
翟霖啞著聲，不耐煩道：“一堆廢鐵，壞了賠你。”
姜暖暖都快心梗了，想不明白他這究竟是抑郁癥還是狂躁癥了，怎么老這么大脾氣呢。
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手，“你閉嘴！不許再亂說話了，不然自己去！”
翟霖輕哼一聲，扭頭看向窗戶外還站著的男生，“他對你不懷好意。”
姜暖暖抑制住想翻白眼的沖動，“是是是，這里沒有一個人對我有好意。”
“除了我。”他轉頭在暗處盯著她，街燈時不時的打過那張透著一股陰鷙的帥臉，眼神粘稠到快要拉絲。
她被堵的說不出話了，那股發毛的怪異感迅速在狹小的車廂內部發酵，姜暖暖按住他的臉，往另外一邊靠去，“別離我那么近，我怕被傳染。”
他不滿的哼哼，“不是感冒。”
姜暖暖：“你又不是醫生你怎么知道，安靜呆一會吧，我也累了。”
完全是被他折騰累的。
原本對自己的勸告并不抱希望的姜暖暖過了一會，發現翟霖真的安靜下來了，手還是牢牢拽著她，連讓她試探性的往外拔一拔，都會惹來更加用力的捏握。
姜暖暖干脆放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橋上的燈正好一圈圈的打來，男生睫毛低垂，靠著車窗，半斂著的眼睛看著她，光暈在那金發上面時不時的晃過，半張臉美好的像天使。
他的喉結動了一下，直起身，又立刻往她的方向傾倒，下頜貼到了她的鬢角上，身體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
“破車窗撞的頭疼。”
直言不諱的話惹得司機憋不住，往后瞪了一眼。
現在的大學生太沒禮貌了！
姜暖暖也累的不想動了，靠在那甘愿被他死死黏著當個擺件。
一路熬到了醫院，她本想扶著翟霖先去掛號，人剛走到急診，路過一名醫生忽然回頭，走了幾步，帶有疑惑的叫住他，“翟霖？”
姜暖暖扭頭，“是他。”
回答完這一句，他們就像拿到了一張醫院綠卡，直接升了VIP，一路特辦把人直接送進了病房。
來的人里還有掛著神經科牌子的主任醫師，姜暖暖掃了一眼心里頓時明了。
翟霖的家世不簡單是真，身上的病不僅是抑郁癥也是真。
給他做檢查的時候，醫生在兩人緊握的手上掃了好幾眼，迫不得已，輕咳一聲，盡量溫柔的和翟霖說：“先松手好嗎？我要為你做個基礎檢查。”
姜暖暖可沒他態度這么好，見翟霖沒反應，直接往他的手腕上打了一下，“我手都快麻了。”
他目光微閃，慢慢松開手，“你在旁邊等我，我人生地不熟。”
姜暖暖：“...”他這都要裝嗎？
“就在門口，醫生檢查完我就進來。”
精神科的醫生過一會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輕聲問她：“學校還好吧？翟霖適應的還習慣？沒有暴力事件吧？”
姜暖暖搖搖頭，“沒有。”又問：“但班主任跟我說他是抑郁癥要小心對待，但我怎么都覺得不太像，有點暴躁。”
醫生面露難色，畢竟現在少有學校會收容危險系數極高的病人，翟霖背后的權勢滔天，他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說：“他之前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近期有明顯好轉了，如果察覺不對，盡量保護自己。”
不是保護翟霖，是建議她保護自己...
姜暖暖看著醫生我也有苦衷，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扶了扶額。
好吧，目前除了感覺到他對男人有一股厭惡，說話沖了一點以外，也沒別的事....
等等，姜暖暖目光一頓，猛然抬頭看他，“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最近新聞頻發，未成年男孩被自家親戚猥褻，落下終生心理問題之類的。
醫生沉痛的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一定要注意安全。”
姜暖暖想到翟霖那張天使一樣的容貌，非常震驚，震驚到靠在外面墻壁上緩上許久，才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絕對正確。
所以才會那么討厭男人啊，也不愛跟同性往來，完全是精神受刺激了才會偽裝成刺猬。
她得好好守護這個秘密維護他的自尊才行。
等里面給翟霖掛上吊瓶的醫生走出來，跟她說只是突然間的著涼引起的發燒沒有大礙后，姜暖暖收拾好情緒，走了進去。
盡管有刻意隱藏，她眼底的同情還是被躺在床上的翟霖捕捉到了，有了上輩子的嚴重創傷，落下的后遺癥之一，就是他很喜歡觀察別人的微表情，曾經同情殘疾人的眼神，如今如出一轍的出現在了姜暖暖的身上。
不知道那醫生跟她說了什么話，讓她有了這樣的轉變。
翟霖反射性的拉開的棉被，露出褲管下完好無損的雙腿給她展示，“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