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言這一夜沒怎么睡。
敵方都住到他家了，他怎么睡得著。不行，他得緊緊抓住姐姐的胃，不然姐姐又要被叫“姐夫”的男人搶走了！
次日一早，姜君言起床就直奔廚房，腦子里盤算著搞什么早餐好呢。
姐姐早餐喜歡吃清淡的，但是早上熬粥是來不及的。
他記得昨晚上還剩下一些冷飯，正好用來炒飯，隔夜飯炒飯米粒分明乃是蛋炒飯絕佳原料，再蒸個水蒸蛋，吃炒飯不至于太干燥。
姜君言這么盤算著，沒想到剛到廚房門口就聞到濃郁的香味，特別的香，刺激人流口水。
姜君言看到程璟皓挺拔的背影，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黑白分明，衣袖卷到手肘以上，露出修長又結實的手臂，正站在一體式灶臺前面，灶臺上一個燉鍋，咕嘟嘟冒著熱氣，香味就是從燉鍋里發出來的。
走過去看，才發現程璟皓燉的是稀飯，里面放了好幾種藥材，藥材的氣味相互制約，藥味被沖散了，而米香特別濃郁。
顧之浩聞香而來，“煮的什么東西啊，這么香！我要吃！給我吃！”
他伸手端鍋，卻被程璟皓一筷子打開，“這是給寶寶的，你想吃粥，電飯煲里還有。”
顧之浩打開電飯煲，里面只是普通白粥，痛感失望，“臥槽，我不是你親生的啊，區別對待！”
姜君言眸光暗閃。
“程少，你又不是學醫的，藥材不能隨便用，萬一對人有害呢？”
程璟皓道：“不是隨便用，你姐姐手術后還常頭暈，這是補中益氣的。”
顧之浩聽到程璟皓這么說，才歇了跟姜楚湘搶粥的心思。
稍頃，姜楚湘下樓，餐廳早飯已經擺好了。
人手一粥，配菜雪菜、醬黃瓜，還有煎蛋餅和鱈魚肉。
劉嬸笑呵呵道：“大小姐快來吃早飯吧。今天的早飯是程少準備的。”
姜楚湘看過去，男人的桃花眼下面泛著青，似乎晚上沒睡好。“程少起這么早？”
顧之浩道，“是啊，昨晚半夜還沒睡，今天一早就起來做早飯。一定是因為跟親姐住一起太興奮了！”
姜楚湘：“……”
這話太有歧義了，她跟程璟皓沒有住一起好吧！
……好吧，其實好幾個晚上也有一起睡的！
不過，被顧之浩這么大庭廣眾講出來，她也是會害羞的！
“顧之浩！”姜楚湘這一眼看去，只見顧之浩兩個很大的黑眼圈。
顧之浩的眼睛像他媽媽特別大，眼珠子烏黑有神，一旦有黑眼圈特別明顯。
“你昨晚沒睡好？”姜楚湘問。
顧之浩：“是啊，昨晚上后半夜姜君言的電腦警報器一直響。”
“電腦警報器？”
姜楚湘發現姜君言也是兩個黑眼圈。
姜君言掀了掀眼皮，“電腦壞了而已。”
其實不是電腦壞了。
昨晚上姜君言做了個小程序，監控程璟皓的行蹤不得靠近姜楚湘的房間，被程璟皓發現了。
程璟皓反手黑了姜君言的電腦，投了一個病毒，小程序崩潰，姜君言殺不死這病毒，電腦關機都沒用，會自動重啟。
姜君言瞪了眼程璟皓。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程璟皓笑得云淡風輕，勾唇仿佛在說：小樣，跟我斗？忘了你的黑客技術是從哪里學到的？
姜君言神色冷冷，放在餐桌下面的左手已攥成了拳頭。
而對兩人暗斗毫無所知的姜楚湘，“……都沒睡好啊。”
程璟皓：“我沒關系，反正我不上班。”
顧之浩：“……”
合著炮灰就是他？
程璟皓把單獨做的藥粥放到姜楚湘面前。
在濃郁的米香后面，姜楚湘已聞到了輕微的藥香。
姜楚湘天生對藥材十分敏感，哪怕藥已經燉入粥里，一聞便知其中用了什么藥。
八珍，肉桂，化骨蓮，含丹……
這其中化骨蓮是古武界十分珍稀的古醫藥草，對人的體質提升有很大的效用，可以改筋易脈化骨。
而夾在化骨蓮中有一種藥味，卻細而獨特，忽然勾起姜楚湘一些莫名熟悉的回憶。
雪，漫天的雪，雪山中一個修長挺拔如松的身影。
一晃，卻又如肥皂泡一樣破了。
東方龍夜？
她抓住一個名字。
忽然聽到姜世謙的聲音，“程少，你給湘湘熬的？”
這聲音猛地把姜楚湘拉回到現實，東方龍夜不是程璟皓的微博昵稱嗎？
她在想什么？
忽然看見姜世謙兩個黑眼圈，姜楚湘驚詫，“爸，你昨晚上也沒睡嗎？”
“啊？……是，是昨天晚上水喝多了，夜里起來幾次。”姜世謙道。
這話引得程璟皓、姜君言、顧之浩都掉頭去看他。
姜世謙自然不知道“腎不好”這事。
他為程璟皓的前程想了一夜。本想讓程璟皓打理姜楚湘的產業，但君行只是個只有十億投資的小公司，讓程璟皓來出任總執行長反而降低了他的身份。
至于仁廣醫院，又跟程璟皓專業不符。
想了一晚上沒有決斷，早上起來一看，程璟皓在做熬粥這種費時又瑣碎的事，也太屈才了。
姜世謙拍了一下腦袋，瑟瑟向姜楚湘開口，“湘湘，那個，你手頭有沒有現錢，給我一筆零花錢。”
姜楚湘愕然，爸爸開口問她要錢，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以前，姜世謙是死活不肯用她的錢的，她買的別墅，他也不愿意去住。
姜楚湘喝粥，問道：“可以，要多少？”
姜世謙伸了一個手指頭，“十億。”
姜世謙想，之前他辦君行，姜楚湘給了他十億，不如也給程璟皓十億，讓程璟皓去創業得了，比給人打工強。
旁人不知道姜世謙的打算，全倒吸一口冷氣。
姜君言目露不悅，爸爸變了，怎么能要姐姐的錢，獅子大開口。
顧之浩大喊一聲，“姐，我也要！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能少了我的！”
劉嬸咂舌，誰家要零花錢一要就十個億。
程璟皓看著姜世謙，“爸這是要給君行追加投資？”
姜世謙：“？”
程璟皓道：“爸若是想要追加投資，建議找合伙人，哪怕自己有錢也不要用自己的。你找合伙人，不但是求他投資錢，亦而且可以搭上他的人脈。”
姜世謙想要解釋：“不是，我……”
程璟皓道：“我可以幫你要到這筆投資。”
姜世謙：“！！！”
忽然反應過來，程璟皓哪怕離開了程氏集團，他的人脈還是在的，他不是虎落平陽。
他在商場上大開大合，手段那么凌厲，怎么會輕易被人打垮。
程璟皓只是自己選擇隱藏起來而已。
姜世謙腦門沁了些汗，是他膚淺了。
劉嬸聽得云里霧里，“程少真是厲害，既會做生意，熬的粥還講究。這里面全是藥材。”
姜世謙這才知道程璟皓給女兒熬的是藥粥，聯想到女兒上次昏迷是程璟皓救回來的。原來程璟皓住進他家，是為了就近照顧女兒的身體。
他徹底消除了對程璟皓的擔心，只剩下感動。
有一個人把女兒放在心尖尖上，他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