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公主與侍女小菊在皇宮里窮極無聊,突發奇想女扮男裝溜出皇宮,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悠哉悠哉閑逛著。
小菊疑神疑鬼總感覺有人跟著她倆,被常青公主嗔笑著打斷,“別可是了,來,先瞧瞧這個走馬燈籠好看么?”
小菊收回有點神經過敏的心思,隨著公主的目光望去,但見那些走馬燈籠做工細致,款式漂亮,白色的輕紗打底兒,上面繪制的各色圖案,或花鳥蟲魚,或人物山水,皆是色彩清麗,栩栩如生。
隨著燈籠緩緩的旋轉,那些美麗的畫面在輕輕游移著,變幻著,直如思春少女那顆春情蕩漾的心。
精明的攤主早已看出了常青公主的心思,趕緊笑著上前招徠生意,“公子,您瞧這個‘翠竹長青’的燈籠怎么樣,上面翠竹娟秀,鳥兒纏綿,要是送給您心上人,一定會贏得佳人的歡心!”
什么心上人,什么佳人的歡心,人家自己就是女子好不好?常青公主臉色一沉就要懟回去,可又一轉念:不對,自己現在女扮男裝呢,人家這么說也沒錯啊!……于是到了嘴邊的反駁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尷尬極了。
小菊可不吃這一套,她蛾眉揚起,尖聲啐道:“呸呸呸,你亂說什么?……”
攤主趕緊賠笑道:“對不起,小的失言,不過公子,這個燈籠真的與您的氣質很搭調,要是錯過了豈不可惜了?”
常青公主穩下心神,只神情專注地端詳著那只燈籠,燈籠上那一雙繾綣纏綿的鳥兒,那四個以漂亮蠅頭小楷書寫的“翠竹長青”的題字,還有那首清新淡雅的小詩:綠竹半寒煙,新梢才出墻。雨洗娟娟凈,風吹細細香……
翠竹長青,長青,常青……正好與自己的閨名無意巧合了,雖然是諧音,可誰能說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那一刻她的心里莫名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悸動,不覺便輕輕點了點頭,“好,這個燈籠我要了,多少錢?”
沒想到這單交易如此順遂,攤主不由眉開眼笑,“您老賞十文錢吧。”
常青公主隨手往懷里一摸,五兩的大錠紋銀,想也不想便遞了上去。
攤主嘴一咧,“公子爺,小人小本生意,這么大的錢找不開啊,麻煩您給換一個吧。”
常青公主皺皺眉,自己身上確實沒有更小的銀兩了,便道:“找不開就算了,不要了。”說畢只管拿著燈籠同了小菊揚長而去。
望著那兩人大模大樣遠去的背影,攤主點頭哈腰稱謝著,心里簡直要樂開了花:唉呀,這可真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砸到我頭上了,也不知道這兩位公子什么身份,出手可真闊綽啊!
他正喜滋滋地慶幸不已,旁邊一胖一瘦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穿著樸拙,外面隨意套著短揭,市井小民妝扮,“怎么了劉大哥,這么高興,撿到元寶了?”
“你可別說,今天還真撿到元寶了!”被稱為“劉大哥”的攤主依然沉浸在被餡餅砸中的欣喜里,眉飛色舞地向著那兩個熟人炫耀著,“一個燈籠給了五兩銀子,都不要找零,二位,你們見過這么大方這么有錢的人么?唉呀,看來一定是大家公子,也該著我老劉白撿了個大便宜啊!”
“你老劉頭真的好運氣啊。”那兩人嘴角掛著虛假的笑意,兩只眼睛滴溜溜亂轉著,倏忽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詭異。
“是啊是啊,中午到街頭館子喝兩杯,今天老兄我請客!”
“呵呵,兄弟們還有事,改天吧。”兩人不動聲色地互相遞了個眼色,沖著攤主敷衍地打了個哈哈,然后便疾疾循著那對“人傻錢多”的主仆的軌跡追蹤下去。
在這兩人眼里,那對主仆確是一對不諳世事的“傻白甜”,而事實上也大概率如此。
什么叫“財不外露”,處事低調,在常青公主與小菊這對久居深宮的少女心里卻一點概念也沒有,她們只一邊大大咧咧往前走著,一邊興致勃勃端詳著那只可心可意的走馬燈籠,絲毫沒有覺察到身后兩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貪婪地窺視著她們……
逛了一個上午,這對主仆也逛累了,再抬頭看看已日上中天了,便信步走進了街旁一處名叫“同福”的酒樓之中。
這處酒樓雖然算不上超級高檔豪華的那種,然則里面的裝飾卻十分考究,布置得也很溫馨敞亮,而且飯菜品種齊全,價格公道,所以來這里吃飯的人很多。
兩人找了處空位坐下,要了幾樣特色小菜慢慢吃著,一邊若不在意地看著店里出出進進的客人,一邊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今天上午的所見所聞。
這時門簾一挑,又有兩位客人走了進來。
在那兩位客人走進來的一瞬,小菊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她驀的一拽常青公主,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公……公子,快看,快看吶!”
常青公主不耐煩地顰了顰秀眉,“這里人多了,你讓我看誰啊?”
“當然是看那個穿白衣長衫的啊!”小菊眼眸里跳躍著花癡的小星星,嗓音竭力壓抑著低沉的抖,“你看他長得多帥啊,那容貌,那氣質……迷死人了!”
切,又犯花癡了么。心里不以為然地吐槽著,出于好奇,常青公主也忍不住注目打量了那人一眼。
這一眼可不要緊,從此便把自己深深淪陷進去,真可謂“一見某人終身誤”了!
只見那人年約二十歲左右,一身白色衣衫,長身玉立;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正,元寶耳朵。令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晶瑩剔透,一顰一笑之下眸子里發出的動人神采直令常青公主一顆芳心都久久沉溺在里面。
癡癡望著他矯健秀頎的身姿,瀟灑自若的舉止,她只覺眼前一片暈眩,而他身邊的那位一身青衣的貴介公子在她眼中卻視若無物。
卻說那位白衣公子與自己的同伴進了酒樓,找了處靠近窗戶的位子坐下來,點了幾樣簡單的小菜邊吃邊聊著,似乎并未在意到不遠處有位佳人瀲滟的眸子里染著迷離的光,正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