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太子目赤欲裂,望著手持弓箭大步而來的那人,他眼底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給他一箭的,竟然會是謝逆。
他們不是合作伙伴嗎?
“噗!”他一張嘴,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后頭一歪,帶著天大的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氣。
謝逆一襲黑衣,他手持弓箭,站著御書房門口,夜風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入夜時分,還是滿天繁星,這會已是陰云密布,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從他身后沖出一隊金吾衛,很快便將那些反叛作亂的東宮禁衛軍拿下。
幾乎眨眼之間,御書房就被肅清。
御書房剩下的人,全都看向他,幾位軍機大臣先是面色一喜,繼而滿臉忐忑,他們無意間的得知了陛下隱藏多年的秘密,哪怕他們僥幸逃過一劫,陛下又焉能放過他們?
昭明帝思若游絲,他視線最先落在謝逆手中的弓箭上,繼而才落在他臉上,他眸色深沉,難辨息怒。
“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直到踏進御書房,謝逆才將手中的弓箭,交給一旁的霍岑。
昭明帝看了一眼,已經咽氣的太子,他右手微抬,讓謝逆起身,第一件事是叫人宣御醫。
第二件事,他目光幽暗,落在那幾個軍機大臣身上,“傳朕旨意,他們伙同太子一起謀逆叛亂,立刻就地誅殺。”
幾位軍機大臣皆面露驚懼之色,“陛下,臣等何時伙同太子一起造反了?明明是陛下召臣等入宮議事,還請陛下明鑒,臣等絕無此心啊!”
“是啊!求陛下饒命啊!”
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幾位大人老淚縱橫,誰不是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憑什么就要殺了他們?
難道就因為他們無意間,得知了些隱秘之事?
見一旁的金吾衛站著不動,昭明帝雷霆大怒,“難道連你們也想抗旨不尊嗎?還不把他們拖出去,立刻砍了。”
一時間,幾位大人嚇得腿都軟了。
啊這,就要死了嗎?
這得多冤屈啊!
一眾金吾衛看了謝逆一眼。
謝逆拱手說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先療傷,至于他們幾個即便有罪,也該交由大理寺審理。”
幾位大人紛紛開口附和,“首輔大人說得對。”
昭明帝急著殺人滅口,見謝逆竟敢違抗他的命令,他胸中氣血翻騰。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
“陛下龍體無礙吧!”謝逆一臉關切,他給了一眾金吾衛個眼神,他們立刻將幾位大人帶了出去。
御醫還沒有來。
一時間,大殿之中只剩下謝逆與昭明帝兩個人。
“你,放肆,竟敢違抗朕的命令!”昭明帝氣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看著謝逆的眼中竟是裹挾著殺氣的威壓。
謝逆慢條斯理撿起落在一旁的匕首,他居高臨下看著昭明帝,輕嗤一笑,“陛下切莫動怒,還是保重龍體的好,這萬一氣的殯天了,該算在誰頭上呢?”
他越說越放肆。
“謝逆,你大膽,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昭明帝怒急,劇烈咳嗽起來。
謝逆輕笑,“陛下自然敢殺臣,畢竟陛下這雙手,不僅弒過君,還沾染著先太子,還有東宮所有人的血,連殺兄弒父這樣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是陛下不敢的呢?”
昭明帝陡然睜大了眼,“你,你到底是誰?”
明明剛才謝逆并不在場,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謝逆從袖兜里拿出一張干凈的帕子,輕輕將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凈,然后拿出一張空白的圣旨,提筆蘸墨在上面書寫起來。
“謝逆,你真當朕死了嗎?你怎敢當著朕的面微藻圣旨。”昭明帝一面怒斥著他,一面奮力嘶吼道:“來人呀!快來人呀!”
明明金吾衛就守在殿外,可不管他怎么喊,就是沒有一個人進來。
電光火石間,昭明帝突然反應過來,“謝逆,是你,是你讓太子謀逆弒君的,也是你控制了整個皇宮,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陛下果然英明!”謝逆寫完一道圣旨,蓋上玉璽之后,又拿起一張空白的圣旨,開始在上面書寫,趁著這個間隙,他抬眸給了昭明帝一個贊賞的眼神。
“果然是你!謝逆,朕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朕?”昭明帝怎么都想不通這一點,他死死盯著謝逆,恨不得用眼神將他給凌遲了。
謝逆不急不慢寫好兩道圣旨,才緩緩起身。
昭明帝怒問,“你到底在圣旨上寫了些什么?”
“這就不勞陛下費心了。”謝逆只取走其中一道圣旨,他手持那把匕首,一步一步來到昭明帝面前,一字一句,“陛下,可還記得先太子魏淵?”
昭明帝整個人猛地一驚,“你,你怎么知道他,你與他是什么關系?”
謝逆慢慢蹲下身去,與他平視,“這些年,你午夜夢回,可曾夢到過他?”
昭明帝唇瓣劇烈抖動起來,“你究竟是什么人?”
“魏淵,乃是我父親!怎樣陛下驚喜嗎?”謝逆把玩著那把匕首,給了昭明帝一個嘲弄的笑,“你出身卑微,如果不是我父親救你,你早就死在冷宮里,你就是這么報答他的?!”
“噗!”
他說著毫不留情,將那把匕首刺進,昭明帝原有的傷口中,不過刺得更深了。
“你怎么會是,魏淵的兒子?”昭明帝顧不得身上的上,滿目震驚看著他,奉他的命令,當年東宮可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他怎么可能是魏淵的兒子?
“這世上陛下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畢竟人心難測,我父親當年不也沒有看透陛下這顆狼子野心嗎?”謝逆又把匕首往里面送了一下。
“陛下也該下去,讓他懺悔了!”
昭明帝連著噴出數口鮮血,他身子一歪,倒在血泊之中,突然想起什么,“那弓箭,難怪,朕看著如此眼熟,上一次射傷朕的那個人就是你。”
謝逆大方應下,“是,陛下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他眼神驟然變冷,“你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去,否則我還能多留陛下幾日。”
“呵……你果真與他一樣,他就是癡情的,沒想到你亦是如此,只可惜,他到底負了太子妃,朕等著看,等你登上那個位置,又會落得一個什么樣的下場?”
他拼著最后一口,竟含笑看著謝逆,“即便你現在愛她又如何,你和你父親一樣,終歸還是會厭棄了她,這宮里還是會塞進來,一個又一個女人,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說完,他兩眼一翻。
他前腳剛死。
后腳宋涼就來了。
片刻,殿內傳出一陣沉痛的聲音,“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