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亡骨出關了。
亡骨閉關的時間比牧元還早，伊絲洛婭等人都清楚，亡骨閉關是為了尋求前路。
永恒境通往至高的道路究竟該怎么走？
以旁支權柄拼圖，最終凝聚寰宇位格……這句話說著簡簡單單，概括起來也籠統，但實則如何凝聚寰宇位格，凝聚寰宇位格前的旁支權柄又該怎么去拼圖？
沒人知道。
這是發掘太古遺跡，同寰宇陣營交易資料，都找不來的秘辛。
唯靠自己。
“但至高之路又怎么可能簡單？”
如今整個寰宇才多少位至高？
拋去剛剛登臨至高的污穢三子，此前，偌大的寰宇、無數世界，總共也才三大至高。
「圣光」、「神秘」、「混沌」。
把時間線往前推，在污穢大劫降臨前，整個寰宇的至高也只有寥寥數尊。
亡骨確實還沒辦法立地至高。
至高路漫漫。
他差不多已經摸清楚了前路。
他說：“我們永恒境能夠凝聚、執掌的旁支權柄，數量有著上限。”
“一開始只是執掌三四五六枚權柄的時候，還不會太明顯，但當我們執掌的權柄數量超過了十枚，這時候，每多執掌一枚權柄，難度都會倍數上漲。”
“這也就意味著，我們不能夠隨意地去凝聚、執掌旁支權柄，我們必須要凝聚那些，主權柄‘拼圖’當中的關鍵節點權柄。”
像星空主權柄下的星光、星辰。
這些必然是核心節點權柄。
但除此之外，根據自己踐行的道路不同，凝聚主權柄的那副‘拼圖’，各種的關鍵權柄也會有所不同。
并不是那些一眼看上去是基礎的權柄，就是核心。
“若是凝聚權柄的選擇選錯了，就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阻礙，屆時便只有自碎權柄，重走道路一途可以選。”
可是自碎權柄，勢必會影響自身根基，到時候又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
亡骨這一番話對于大多數永恒境而言，便相當于是天機了！
至高之機！
伊絲洛婭面露思索。
“的確，我們現在執掌的權柄不足十枚，這個時候要去凝聚一枚新的權柄，說難也不是很難。”
就是參悟、凝聚。
無非是需要時間，較為漫長的時間。
可是對于永恒境而言，最不缺的也是時間。
十年、百年、千年都可以只是彈指一瞬。
若是只靠時間積累就能夠登臨至高，整個寰宇，又豈會只有這幾尊至高……寰宇又不是時常都有滅劫，也就‘污穢’那么一遭。
伊絲洛婭就自己當前境界做出的判斷是——她似乎有能力凝聚寰宇位格。
但其實這只是錯覺。
待她執掌超過十枚的旁支權柄后，就會發現前路并沒有那么暢通，而是滿地荊棘。
“至高的陷阱。”
她呢喃，“或許，現在也有不少永恒境存在，認為只要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就定然能夠一步步往前直到凝聚出寰宇位格。”
這是一種天才的錯覺。
其他永恒境……許多活了數千年數萬年甚至更久的永恒境，都無法登上至高，而自己，卻似乎有著不小的機會。
自己在永恒境當中，也仍然是頂級天才。
永恒境沒多少跟同境界強者深入交流的機會，這也導致了，這種‘錯覺’無法被發現。
他們會不斷凝聚自己覺得容易凝聚的權柄，一步一步往前，直至走入了死胡同內。
“真是危險吶。”
那么，亡骨呢？
亡骨起手，周身總計一十三枚權柄之光縈繞。
“按照我的推演，大約執掌十七、十八枚旁支權柄，便有凝聚寰宇位格，登臨至高的機會。”
正常而言，在大多數永恒境的認知中，待他們執掌三四十枚旁支權柄，便足以將寰宇權柄的‘拼圖’給拼湊得差不多。
可實際上，永恒境沒有凝聚那么多權柄的機會。
執掌上限可能就是二十枚！
這個時候，永恒境便需要從‘盲目’的拼圖上面，去摸索出自己的道路來，并且這條凝聚寰宇位格的道路，其關鍵權柄數量不能夠超過二十。
超過二十，就等同于至高無望。
亡骨自己經過不斷地摸索、壓縮，也只能把這條道路也凝縮至‘十七、十八’這一級。
他覺得他在攀登至高這條道路上，也只是個中人之姿了。
并且，
“沒有時間。”
“接下來的權柄執掌，每一個，都需要花費較之前多好幾倍的時間。”
“若是時間充裕……”
亡骨其實也沒有100的把握。
就像他自己說的，在永恒境‘十權柄’之前，能窺見的信息和在‘十權柄’之后能窺見的信息，是完全不同。
他并不能保證自己繼續攀登下去，會撞見自己預料不到的意外。
他如今走的這條路，把握也就98罷了。
并不夠穩健。
可這也是他目前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還是……水平不夠啊。”
亡骨嘆息。
但他此番出關，自然不只是說摸清楚了道路。
亡骨也清楚，目前沒有給他們慢慢修行的時間了。
“挑戰之塔，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目前，挑戰之塔·挑戰之境，大伙的戰績是：
第八級挑戰·困難級，通過者有：亡骨、哆萊、烏塔。
僅有三人。
再往下，伊絲洛婭、索菲亞、拉碧絲、陸六，都沒能夠闖過第八級挑戰之境的第二階段挑戰。
但三人當中呢，烏塔、哆萊都只是勉強闖過這第二階段挑戰。
亡骨卻是，幾年前就闖過去了。
挑戰之塔能夠體驗甚至臨時性執掌至高之力，這并非全是這一至寶的權能，有部分是溝通、依憑了寰宇的根源規則。
規則需要遵守，自然想要執掌至高力量，就得跨過一重重，看似不可能跨過的障礙。
因為至高本來也是不可能之境。
亡骨進入其中，半響。
“嗡！”
挑戰之塔內部，一重又一重挑戰之境高亮。
直到此時，挑戰之塔這件至寶的權能，才被全部解封。
「提示：英雄‘亡骨’通過挑戰之境的全部關卡，可以掛載「挑戰」之位格。」
「提示：「挑戰」位格并非真正的寰宇位格，而是至寶挑戰之塔的核心，但執掌至寶并納入這一核心，可以發揮出部分寰宇權柄才擁有的威能，可以一念干涉寰宇。」
相當于‘偽至高境’。
比半步至高再強半步。
若是在挑戰之塔內部，甚至可以發揮出，完全不亞于寰宇至高的力量。
但，那其實也不夠。
畢竟是取巧發揮出來的寰宇至高之力，哪怕是在高塔內部，其力量充其量也只是和污穢三子剛剛登臨至高時的力量相當。
亡骨可是很清楚，污穢三子三尊寰宇至高合力，都被天堂之主牢牢壓制。
而天堂之主又神秘失蹤，大概率已經遭了不祥。
再說當年，天堂之主和另外幾尊至高合力，都不敵傳說中的「污穢」。
可見，像污穢三子這樣的‘戰力單位’至高，完全不夠。
亡骨執掌「挑戰」權柄，也不為戰力。
這畢竟是一個，能勉強堪比寰宇權柄的權柄。
而所謂挑戰，便是突破自我！
是突破！
挑戰之塔內部，亡骨開始了頓悟。
他眼中概念宛如洪流，權柄璀璨似漫天繁星。
十三枚執掌的權柄逐一浮現，各自代表著死亡之下某一側的力量。
緊接著，亡骨伸出手，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
這第十四枚權柄，竟然是以極快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在他掌心凝聚。
破境！
繼續破境！
亡骨要挑戰破境速度的極限！
此時，距離亡骨出關還不到一個小時。
距離天色剛亮，災劫未明，也只是過去了短短兩個小時。
而此時，
“嗚哇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鳴聲自天元城以及周圍一個個城市內響起，于整個城市圈的上空回蕩。
各城的廣播也開始不間斷播報。
大概的意思便是……
不要出城！不要出城！不要出城！
城市圈內，不論是已經定居在天元城的職業者，還是往來的商人、冒險者，均是一愣。
“這是……城市警報？”
這十年，各地災劫不斷，但從來沒有哪次災劫波及到了天元城。
亦或者說，哪怕在其他區域、在一些大國境內稱得上大災劫的災難，到了天元城地域這里也會被迅速按下去。
除了一些老天元城人，其他人，根本就沒聽過、沒見過天元城響起過警報。
“這就是城市警報，還是最高等級的警報！”
有老天元城人開口，面色凝重。
但還是有人不解。
“可是，災難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我聽在神圣獅鷲帝國的朋友說，天堂已經凈化了災劫。”
“是啊，而且那些詭異的災禍，現在不是已經減少很多了嗎？”
也有人說。
但相較于他們道聽途說，或者基于自身淺薄認知做出來的猜測，絕大多數人還是傾向于相信天元城。
天元城可是永恒世界上最頂尖的領地勢力。
既然天元城官方說有危險，那必然就是災難將至，是連天元城都必須謹慎對待的災難。
什么？你說天堂官方已經宣布勝利？
但對于在這里居住或者討生活謀發展的職業者而言，他們更相信天元城！
天堂？寰宇霸主？不熟。
先是天元城拉高了警戒等級，緊接著整個太玄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這自然瞞不過各大國和寰宇勢力。
何況，各大勢力同神秘商盟都有聯系，只是多或者少，亦有一些陣營勢力從神秘商盟那兒，得到了一些不太妙的答復。
與此同時，
“不管怎么說，我們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我們需要弄清楚紅霧之地核心區的情況。”
于是，一位位圣境朝紅霧之地進發了。
其中不乏真王。
甚至有永恒境悄然進入。
這當然是要冒著相當大的風險，但這個時候圣者們也沒得選擇。假若有災劫，那將是波及整個寰宇的災劫，身處永恒世界的他們甚至會遭到第一波沖擊。
一位位點滿了保命能力的圣者緩緩探入。
天元城這方，索菲亞自然早就在探查了。
“一個好消息。”
有圣者望著遠處的猩紅色山脈，長吁口氣。
他給國內傳訊道，“受寰宇權柄影響而畸變，化作圣境怪物的山脈，如今貌似又寂滅回去了。”
“你們問這是不是意味著「血肉」已亡？大概是吧，只是這里的紅霧依然濃郁。”
圣者們不斷深入。
果然，此前他們窺探到的那一尊尊怪物君主，包括怪物真王都已經消亡。
這些怪物誕生很快，由死物化作活物，再登臨圣境只在短短幾個剎那之間。
寰宇權柄籠罩，怪物真王便誕生。
但當寰宇權柄消散，這些于一念之間誕生出來的怪物真王，也會迅速消亡。
這便是代價。
終究只是寰宇至高誕生時的‘伴生物’。
只是，紅霧依舊濃郁，整個紅霧之地依然籠罩在不祥之中，昨夜的璀璨圣光這會兒更是半點都見不著了。
是以，即便是見到了一具具死寂了的‘怪物君主’，圣者們依然面色沉重。
圣者不是傻子，到了現在，心中那不太妙的猜想似乎漸漸要成為現實。
他們小心、謹慎的前進。
相較于普通圣者的慢吞吞，有永恒境存在便勇猛多了。
“或許污穢之子的災劫將席卷整個寰宇，但正因此，吾更需要抓住機會登臨至高！”
群星之主呢喃。
他是執掌了十四個權柄的永恒境。
但是到了這里，他很清楚自己沒有能力再進一步了。
他凝聚下一個權柄的速度，慢到了約等于無。
再努力一萬年、十萬年、百萬年，怕都凝聚不了第十五枚權柄。
他需要一個‘奇跡’！
“拿到一個奇跡，再隕滅掉另外兩尊星空永恒境，本尊便能登臨至高。”
群星之主有自己的手段。
他來到了，奇跡最可能存在的地域。
瞅了瞅，不見任何和‘血肉’、‘陰影’、‘誕育’相關的權柄力量。
群星之主微松口氣。
當然這里紅霧很濃郁，但區區紅霧對他這樣的永恒境毫無影……
群星之主亖了。
紅霧之地外圍，追著某星空痕跡而來的永星大帝頓住，倒吸一口涼氣。
下一刻，他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