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老家,陸淼了解得不透徹,別的大忙也幫不上什么。
但她手里有點人脈關系。
東西寄出去后,陸淼給人民出版社的編輯徐紅梅打了一通電話。
過去在出版社做譯員時,陸淼就有過了解。
一般出版印刷,出版社都會額外多印一批書。
如果幸運,她或許能為老家的教育工作做出點實質性的貢獻……
不過東西人家那里雖然有現成的,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陸淼便直接在電話里言明。
如果徐紅梅那邊能給她爭取來相關的閱讀刊物,徐紅梅手里有棘手的稿件的話,她抽出空閑也可以幫忙料理。
徐紅梅明顯愣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
“這事兒要放在平時我就當你是開玩笑了,但是這陣子確實遇到點不能協調的麻煩,你要能搭把手幫我渡過這道坎,不光這次,以后你想要啥都好說。”
漫長的冬季很難熬。
尤其是對老人而言。
徐紅梅手底下的譯員家屬沒能熬過這個冬天,筆譯員緊急請假回了原籍老家。
雖然一開始知道可能會延誤工作進程,但這事情于情于理,徐紅梅還是給批了假。
只是卻沒想到這事兒會這么棘手。
這一期名著稿件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部分,徐紅梅原本想著找其他譯員續一下。
但每個人的翻譯風格都大不相同。
即使刻意模仿之前的筆譯員,書面行文風格方面仍有很大的區別。
一連換了好幾個人都不行,徐紅梅本來都有點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現在陸淼突然冒頭,徐紅梅一下子又覺得看到了希望。
聽她說了大致情況,陸淼笑說:
“我試試吧!本來還說不好意思跟你開口,要是真能幫上忙那還敢情好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找你去?”
徐紅梅連忙戲謔笑道:
“你有空隨時來就行,等你來了請你喝徐編輯親手泡的咖啡!”
“行~”
京北這邊,陸淼和徐紅梅約了見面時間。
老家大河村,白成文才將信送到賀家。
如之前傅璟佑所料,賀宏進和陳桂芬留白成文在家里吃飯,絮絮叨叨的把人扣在跟前一通問。
白成文很能理解他們擔憂顧慮的心,便知道什么就說什么。
等了解到傅璟佑、陸淼和敏敏一些孩子在京市都好,甚至還開了個廠子。
手里管著好幾號人,工作方面完全不需要擔心。
又從信上看見兩口子說今年會早點回來,到時候過年在家多住一段時間的話,老兩口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來。
孩子們出息,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賀宏進心里欣慰又高興。
熱情招待白成文之余,又如白楊盼著孫子小虎子將來成才一般,賀宏進拍著敏杰、敏銳的腦袋哈哈笑道:
“你們兩個啊要好好學文憑,將來向你們叔嬸兒看齊,要往外走,要看大世界!可不能跟爺婆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一輩子啊只曉得在地里刨食兒。”
“知道了爺!”
白成文去了一趟京北,回來后又上了賀家。
而自從他去過賀家后,賀家一大家子喜氣洋洋、笑容滿面,
每天都掰手指數日子,就盼著那一大家子回來能一起過個熱乎年。
這期間,傅璟佑發達了,傅璟佑在首都發了財的消息不脛而走。
村里、隊上眾說紛紜、議論紛紛。
有人引以為傲、以此為榮。
有人暗嘆羨慕,自然也有眼紅嫉妒的。
臘八節的頭一天,白母挑了點紅豆讓甜棗給娘家送去。
甜棗回大河村,剛進村口就聽見幾個曬太陽的人在嘮閑。
說什么傅璟佑就是走運。
他要不是走運娶了城里的女知青,這輩子也比他們強不到哪兒去云云。
甜棗嘴巴厲害,過去年紀小的時候,那都是頂在前面敢跟陸淼叫板廝巴的主兒。
這話說得她不愛聽,便一手叉腰一手牽著兒子小虎子,直接站在村口喊開了:
“你們說得可真輕巧!合著別人的努力在你們眼里都不算個事兒,兩只眼睛就只瞧見小六哥娶了城里媳婦。你們也是男的,跟小六哥比,你們是少了什么還是咋地?人家小六哥能娶城里媳婦兒你們為什么娶不上?說白了,不還是沒本事!要真有能耐,還怕別人看不上你們嗎?”
村口幾個中年叔嬸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得一愣一愣的。
很快,一個叔輩中年男人反應過來,點著甜棗名字道:
“哎甜棗,你怎么說話的?”
甜棗冷臉哼哼:
“我就這么說話怎么了?有這閑工夫在這里酸,不如去地里多刨兩鋤頭,說不定來年還能多收幾斤糧食呢!”
小虎子還沒滿三歲,跟在媽媽身邊走了兩步就又不肯走了。
小家伙皴紅的小臉皺著,要哭不哭的抬高胳膊沖媽媽伸手:
“抱,嗚要抱!”
甜棗躬身抱起孩子,本來是點到為止,不打算繼續跟這些人掰扯的。
偏偏就有一個自詡理中客的嬸子站出來,充當好人打圓場道:
“甜棗,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好歹都是你叔叔輩的人,你現在都結婚生娃自己管家了,咋還不知道敬一敬長輩呢?而且村里誰不知道當初陸知青下鄉過來的時候,私底下早就跟傅小六搞在了一起,只是大家沒說罷了。他們現在就是有了成就,那過去的一些舉止行為也還是存在不妥當,這要是時間往前推一推,女的不檢點都是要抓去河里浸豬籠的!也就是大家心好,沒跟他們計較這些!”
“這話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說!你敢不敢跟我去宏進叔家里說?”
甜棗目光一厲,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繼續道:
“要是一起干活兒就是搞在一起,那你們現在這些男男女女的扎堆在這里膩歪又算什么?”
剛才說話的嬸子明顯一僵,面色青一陣紅一陣的,拔高嗓音尖銳道:
“你說誰們膩歪呢?!你這個閨女咋這么說話!農閑長輩們曬曬太陽嘮嘮嗑,你要這么編排!”
甜棗笑了一下,陰陽怪氣道:
“哎呀呀,你還知道什么是編排呢?”
“你……”
“哼。”
甜棗“哼”了一聲,一記蔑視的白眼送給所有人:
“就你們?還長輩呢!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們就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