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拿著錢買了半斤油炸花生米,外加兩瓶老白干。
傍晚陪同一個車間里的幾個老前輩坐下嘮了兩鐘頭才回去。
之后真要忙一陣子了。
孩子們開學早,進了九月初就要送去學校。
尤其是時安。
城里的學校講究多,好的學校就更有講究了。
京北大附小的各種書面手續就不說了。
正式開學上課之前,還得帶人過去統一基礎體檢、量尺寸訂制校服和紅領巾等。
傅璟佑忙了幾天,基本料理完孩子們的事兒,京北幾所高校陸陸續續地也要開學了。
國英社那邊,陸淼這期的幫忙也到了頭。
就跟談老師打了招呼,提前請了假兩天歇班為開學做準備。
之前當書袋的帆布口袋用得太久,邊角已經磨損出了小破洞。
陸淼選休閑風格的麻布料子重新做了一個。
臨了樸素手提袋的包帶一側,還用方形的輕絲面料點綴,給系了一朵別致的花。
必要的時候解下來,還能當帕子使的。
弄完這些,陸淼拎高手提袋打量。
要么極簡,要么極奢。
這樣就挺不錯。
她滿意地輕輕點頭,把大塊布料收了起來。
縫紉機臺面上還剩兩段裁剩下的細碎布條,十五到十八厘米長,兩指寬的樣子。
做不了什么,丟了或者當繩子系帶使總覺得有點可惜。
陸淼回屋拿了幾卷寬窄不一的蕾絲邊出來。
她捏著蕾絲邊和布條比畫,思索能做點什么。
唐梅忙完外頭的活兒,捏著蒲扇進來坐在她身邊扇風:
“哎喲這天兒,都立秋個把月了,還不見涼快下來呢?”
“應該快了,活兒等太陽歇一歇再干啊,都曬成什么樣了……”
“哪是什么活兒?就是孩子的幾塊尿布,太陽大洗了正好晾起來。”
唐梅笑眼望著她搖搖頭,轉口提起另一茬:
“小謝馬上也要結婚了,禮怎么隨呀?”
“就那么隨唄,先前凌家多少,他們家就多少。”
以為唐梅是怕兩家關系親近,隨少了會不體面,陸淼補充道:
“五十塊也不算少了,多少人一個月都掙不了那么些錢,佑哥實習工資也才二十塊。”
唐梅擺手,“這禮可不算少。”
兩家不偏不倚,唐梅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文佩那會兒過來問這事兒,說怕隨少了不好看,問問你隨多少,她參考琢磨一下。”
“你不是知道我隨的多少嗎?”
“是。”
唐梅點頭,又說:
“我跟她說的也是五十塊,這不是怕你想一出是一出,多加點或者扣下來點,回頭鬧得跟她那邊不好看嗎?就問問。”
要是說了隨禮是五十塊,臨了又超出五十塊,那不叫人誤會,以為是故意壓人一頭嗎?
再換個角度,要是低于五十塊,也讓人不好寫。
萬一人家理解成坑他們多花錢呢?
陸淼頓了一下看唐梅,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些點子上。
“隨禮隨多隨少看個人情況,真有情分也不是靠錢來衡量的,這個東西沒什么好參考的……以后再有人找你問這事兒,你就說不知道,非要追問就讓他們來當面問我。”
這問題怎么回答都容易出錯。
碰上個心思多的,數額說得略大一點,保不準人家還要猜忌起家底兒呢。
個人視個人和兩家之間的情況,隨個人的就是了,有什么可參考的。
唐梅“嗯”了一聲點點頭。
陸淼不愛別人插手她的事,她是知道的。
也就因為劉文佩是新媳婦兒,她才插了這么一句嘴。
現在想想也是。
凌家跟他們家的情況就不一樣。
隨禮方面的事,就是要拿主意,劉文佩也是該回去問她公婆。
凌家老兩口雖然不在這邊兒,可是離得也不遠。
唐梅想著點點頭,心中不插手閑事的想法愈發堅定。
陸淼機靈“嗯”了一聲,突然有了想法。
修整布條毛邊,再剪下一段顏色相近的生成色蕾絲與布條對齊。
陸淼埋頭“篤篤”踩著縫紉機,很快一條精致獨特的蕾絲發帶,就顯現了全貌。
沒有太費勁地去想,之前一些用不上的廢料就又有了著落,而且還能上新款了。
很不錯!
陸淼滿意彎彎眸子,窸窸窣窣裁剪蕾絲邊繼續做下一條發帶。
想到什么,她偏頭問了一嘴:
“劉文佩什么時候找你問隨禮事兒的?最近好像沒怎么看見她過來呀?”
“她哪是過來了?就是前兩天下午梅子幫忙給看著孩子,我出去買菜的時候撞見了才嘮那么一嘴,最近沒怎么來了。”
“哦……”
陸淼若有所思應了一聲。
想法虛晃一下,很快又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搗鼓自己的。
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又有點說不上來是哪里怪。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畢竟劉文佩不是在人民大學的食堂里找了活兒干嗎?
興許人家只是忙呢?
晃晃腦袋,陸淼沒太把事兒放在心里。
再說高校開學后的事兒。
陸淼開學即是王炸。
之前由她翻譯的美國著名《戰爭風云》,中文版在出版社印刷上架后,編輯徐紅梅給她寄來了正版例文書籍。
但東西沒寄到家里,還是寄到京北大,由校長交給專業導師,再由導師傳了一路交給她。
原本不理解為什么要繞這么大一圈。
直到陳鉚釘在校園廣播里表揚了她,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也是一種榮譽和能力的表現。
是會載入在校個人成績、成就冊里的。
徐紅梅大概猜出她不懂,所以直接給她寄到學校,順水推舟一步到位。
中文版《戰爭風云》分上下冊,共有厚厚的兩本。
同學們常找陸淼借著看。
有人看內容,有人看熱鬧。
但對于書封上明顯的豎向排版:“譯師:陸淼”幾個字,就沒有人覺得不牛的。
這不是三五頁的草稿紙,而是實打實的兩本書!
不是沒見過陸淼午休課間譯稿的時候。
但是她之前忙碌得太過隨心所欲,大家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現在看著兩本排版印刷好的實體書,沖擊力實在太強。
大二英語一班的所有人仿佛才驚醒一般,都萌生出“她到底怎么做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