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
“行了，將他們分開。”吩咐道。
立即有打手上前，強行將李大河從李大山身上扯了下來。
然后分別將兩人控制起來。
王成瞥了眼用吃人眼神瞪著李大江的李大河，又瞧了眼偃旗息鼓，垂著頭的李大江，臉上揚起笑來。
“賭坊的借據上寫的是你兄弟二人的名字，那這債，老子自然是找你們一起要。”
李大江立即抬頭望向王成。
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聽王成繼續道：“李大江，你婆娘還有兒子。外加你自己跟李大河，老子全要了。”
“身契老子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你們把字據簽了。咱們之間的賬，便算兩清。”
李家兄弟和錢氏面色都是一變。
誰也沒想到，王成的胃口這么大，竟連李家的兩個男人都沒準備放過。
“三——三爺——”李大江面色發白，說話都不利索了。
王成抬手，直接打斷了李大江說話。
“還差八十兩銀子呢，就只用你們四個人抵，算便宜你們了。”
“你們也放心，等簽了身契，我會派人跟牙行那邊說一聲，盡量把你們賣去同一家主家。”
“大戶人家的下人吃的穿的，比你們這莊戶人家還好。”
“你們腦子要靈光點兒，要得了主家的賞識，興許還是一場造化。”
錢氏心頭一動，想起劉翠來。
先前劉翠在李家的時候，經常會提她在蘇家時的事。
聽劉翠的描述，她在蘇家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好。
要是……
想到一些可能，錢氏心里也沒之前那么抵觸了。
畢竟，照眼下這情形，她肯定得簽身契給李大江抵債。
就是可惜她兒子了，這么小，就得跟她一樣入奴籍。
不過，劉翠先前也說了。
不少大戶人家會挑選一些家生子，或者年紀小的孩子從小培養，甚至給家里的少爺當書童。
這些孩子長大后，會被安排進主家的產業里，幫主家打理生意，當管事或者掌柜都是有的。
她兒子打小聰明，也許真有那樣的機會也說不定。
要能當個掌柜，就算是奴籍，也比當泥腿子強啊！
相比于錢氏的樂觀，李大江跟李大河卻不同。
錢氏沒見識，加上聽劉翠美化當奴婢，才會以為當奴仆好。
他們卻知道，一旦入了奴籍，他們的身家性命就全不由自己做主了。
要是惹了主家，被打被罵是常事。
要犯了大錯，主家將人打殺了，都是不用負責任的。
“不，我不賣身！”李大河率先道。
“欠的錢，我們想法子還！我——我們給您做工還債！做牛做馬都成！求三爺——求三爺給條活路！”李大河跪下沖王成磕頭。
“對，我們做工還債！三爺，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李大江也跟著道。同樣沖王成磕頭。
王成表情卻很不耐煩。
“誰TMD要你們做工還債了？”
“就你們兩個廢物，一天干到晚能掙到的錢，還不夠老子的利息。”
王成說著，將身旁的棍子往地上一丟。
“不愿簽身契也行。”
“那就廢掉你們兩人每人一只手和一條腿當警告。否則，以后誰都以為借了老子的錢可以不用還！”
李大江跟李大河被嚇得抖了抖。
難兄難弟相互對視，都下不了決定。
廢掉一只手和一條腿，那以后他們還能干嘛？
地里的活兒肯定干不了了，去鎮上找活兒，別人也不會要個殘廢。
房子跟地都沒了，要再廢了手腳，他們還能活得下去？
“二——二哥，我讓石頭認你當干爹，以后給你養老送終。我——我們全家都養著你。你——要不，都你來？！”李大江忽然道。
李大河眸子瞪大。
“呵呸！李大江，你當老子傻的？！”當即沖李大江吐了口口水。
“怎么不老子養著你們一家三口，你去斷手斷腳啊？！”
老頭子怎么死的？不就是因為癱瘓動不了，他們沒及時把他從地上弄床上去導致的嗎？
還有平常，老頭子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他們這些當親兒子的都不愿意去伺候，伺候的時候也罵罵咧咧，他還指望一個干兒子在他手腳斷了后好好伺候他？
他要真蠢到答應這事，只怕很快就會被這兩口子弄死，免得養他這個累贅。
“三爺，身契我簽！”想清楚這些，李大河大聲道。
反正他現在光棍一條，還不如去給人家當下人呢。
要能得主家重用，以后還能從主家的下人中認個干兒子，讓干兒子給自己養老送終。
都是主家的奴仆，有主家看著，他認的干兒子還不敢不孝順。
王成眸色動了動。
“讓他簽字畫押。”沖身旁的人道。
“是！”那人應下。
取了寫給李大河的那張身契，又拿了蘸過墨的毛筆以及印泥朝李大河走去。
李大河接過毛筆，蹩腳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爽快按手印。
做完這一切，李大河氣憤的瞪向了李大江。
見李大江移開視線，一副痛苦的模樣，忽然也悲從中來。
爹娘最疼他，四個兄弟中，他是唯一一個上過蒙學的，會寫自己的名字。
他本該是幾個兄弟中過得最好的，可一切都毀了……
娶了個婆娘，卻跟自己的兄弟偷情，還生了兩個孽種。
后來婆娘沒了，兩個孽種一個死了，一個被他賣了，他為了后半輩子有依靠，只能依靠兄弟過活。
沒想到，現在卻到了這步田地。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聽婆娘的，欺壓大房，迫害四房。
要不是他當初做得太絕，四房也不會不管他……
他悔啊……
王成拿到李大河的身契，掃了一眼后，點頭表示滿意。
“李大河已經把身契簽了，你們呢？”將身契放到一旁，王成望向了李大江。
李大江眼神掙扎。
忽然沖王成磕了個頭。
“三爺，我不簽身契。一只手和一條腿，讓我婆娘代我！”開口道。
錢氏聽到這話，立即尖叫起來。
“啊！李大江！你個畜生！老娘跟你拼了！”一邊罵，錢氏一邊往李大江這邊沖。
拉著錢氏的那名打手沒注意，讓錢氏掙脫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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