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山對于斷親這件事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再無回轉。
月大河眼見無可挽回,不嚎也不求了,放狠話:“好,你如今富貴了,就找理由不認我這個窮大哥了,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別后悔!”
月大山對此不予理會,帶著一眾小的就要回家。
既然已經斷親了,月大河家的事他不想再管,愛咋地咋地吧,他實在是心累。
村長卻在此時叫住了他,“大山老弟,別急著走,如今趁著人都在,咱們還得就狼群下山這事討論出個章程來,雖然你與月大河斷親了,但還是村里的一份子,可不許啥都不管了。”
月大山只得暫時留下,事情的輕重他曉得,不會因為個人私怨而置村里的集體利益于不顧。
他家如今是村里的大戶,不管是出錢還是出力,他家都義不容辭。
隨著家里越來越富有,在村里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如今不管村里有什么事,村長都會拉著月大山一起商量,月大山在村里儼然已具有極高的威望,話語權很重。
對于很多事情,月大山有時也拿不準,拿不準的時候他從不充大瓣蒜亂拿主意,常常回家與兒女們商量,尤其是月明珠和月明軒,常常能給出一些特別實用的建議。
村長也知道月大山有軍師在后面指點,對此他樂見其成。
與月大山相處這么多年,他這個大山老弟有多少本事他還是知道的,有些主意一看就不是大山老弟能想出來的。
對此,村長表示他羨慕得已經厭倦了,誰讓人家有好兒女呢。
狼群這次因著月大河倆兒子撿狼尸而下山,難保不會再次下山。
畜生就是畜生,說不得下次就會禍及其他人,得想個對策才行。
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總不能舉村搬遷吧。
村民激烈討論著。
有提議把月大河一家逐出村的。
事情的起因是月大河兩個兒子在山里撿狼尸引起的,這是禍事的起源,只要把他們逐出去,應該就沒事了吧。
按理說,出了這么個事,就算是把他們一家都逐出去也不過分,但是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如果狼群再次下山,找不到月大河一家了,很有可能拿村里其他人出氣,到時候可能會適得其反。
可是總不能把月大河一家綁山上去,丟給狼群泄憤吧,善良樸素的村民們都干不出這種事。
月大河一家雖然愚蠢貪婪,但他們如果知道此舉會引來狼群下山,估計借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做這種事。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怎么防止狼群再下山,如果狼群下山了,要如何應對,如何減小損失。
這可把村民們給難倒了。
就在這時候月明珠發話了。
“各位鄉親,狼這種東西特別記仇,而且鼻子又靈敏,我從書上看到過,狼為了報仇,可以追擊敵人千里,所以一旦招惹了狼,它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聽月明珠這樣說,村民更害怕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月大河一家更是瑟瑟發抖,生怕狼群再找上它們。
月明珠不是故意要嚇唬村民的,而是想讓他們引起足夠的重視和警惕。
看村民的神色,顯然她的目的已達到,遂繼續說道:“如今之計,只有多多防范了,我提議村里安排巡邏小隊,日夜巡邏,尤其是夜晚,狼最容易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出沒。
并且夜晚的時候要在山腳下燃起火堆,狼看見有火光,肯定會避著一些。
各家各戶晚上一定要關好門窗,準備好工具,要是狼真的跑到誰家了,大聲呼喊,千萬別怕,外面有巡邏小隊,大家互幫互助,如此一來,即便狼群真的下山了,來上幾次,動物最會趨利避害,它們發現我們不好對付,也就不會再來了。
再者,如今外面流民四起,咱們村比很多地方都好過,很是扎眼,眼看糧食也要成熟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讓流民摸進來,巡邏小隊如果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要趕緊敲鑼示警,只要咱們團結一心,不管是狼群還是流民,都奈何不了咱。”
月明珠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語氣淡淡,但頗具上位者的氣勢,村民莫名感覺心安。
紛紛響應。
“對,明珠丫頭說得對。”
“巡邏小隊,我報名,不要錢。”
“我也報名。”
為了大家的安全,村民都極其踴躍,沒有人往后縮。
當然除了月大河一家。
這家人早就被狼群嚇破膽了,哪還敢報名參加巡邏小隊,開玩笑,大半夜的萬一再遇到狼群怎么辦,到時候沒遮沒擋的,不是送死嘛,傻子才這么干。
對此,大家除了鄙夷,也沒說什么,就算月大河家里有人想報名,他們還不同意呢,慫包一樣的玩意,對上狼群也是拖后腿的,還是算了吧。
村民都表示不要錢,免費巡邏,但月明珠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一天兩天還行,長期下去,沒有好處的事,讓人只憑一腔熱情為愛發電,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自古唯有利益動人心,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要想馬兒跑得快,就得給馬兒多吃草。
可是村里是沒什么錢的,她家倒是出得起這筆錢,但這又不是只為她家的事,如果她家把錢全出了,這就跟宰大戶一樣了。
升米恩斗米仇,一旦開了這個頭,村民就會覺得理所當然,哪天她家不出錢,反倒落下了不是。
讓村民集體出錢,各家各戶湊分子,這也是不現實的,村里人這么多,眾口難調,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長久下去照樣會起紛爭。
關于錢的出處,月明珠已經有了打算。
她眼神掃向那些死狼以及屋檐下晾曬的狼皮,說出的話讓月大河一家恨不得活撕了她。
“我看這樣吧,今晚大家伙不睡覺也是為了村里的安全考慮,就把這些狼賣了,得來的錢放在村里,由村長大伯保管,巡邏小隊的錢就從這里面出吧。”
月大河聽后第一個激烈反對,“憑啥,狼是我家老大和老二辛苦從老林子里背回來的,這些剛死的狼也是死我家院里,那就是我家的,憑啥拿我家的錢去做這些,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別想拿走這些狼。”
他的心在滴血,這么多狼,姑且不提狼肉,一個狼皮至少得二兩銀子,要是都給出去了,和剜他的心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