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苗苗扯了扯人,湊近低聲道,“二嫂,娘她們抄家伙上柳家去了。”
“啊?”王紅梅有點懵,拍了下腦袋才回想起來,她原本是來干啥的,“娘她們去柳家鬧了?”
趙苗苗還沒來得及回話。
王紅梅就一把拽著她往回狂奔,“娘啊!搶東西咋能少得了我呢!”
搶東西???
趙苗苗一臉懵逼,咱們家不是去討賠償嗎?
來到柳家,趙苗苗才懂得為啥說是搶東西。
大嫂三嫂按著柳蘇氏的肩膀將人壓在地上,婆婆四嫂拽著蘇氏倆兒子。
相公跟三伯子拿著麻繩正在綁豬。
蘇氏大兒子掙扎著要咬人,她婆婆陳老太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回手甩了他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還咬人,老娘打掉你的牙!”
趙苗苗目瞪口呆。
蘇氏倆兒子哇哇大哭可憐兮兮。
柳蘇氏頭發凌亂一副被欺負慘了模樣,大聲嚎哭撕心裂肺地叫著,“搶劫啊!快來人啊!陳家大白天搶東西,欺負我孤兒寡母啊……”
柳家院子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了一堆人。
一個大叔開口阻攔,“陳嬸子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咋綁柳家的豬啊?”
柳蘇氏頭發凌亂,抽泣地哭著道,“陳家大早上突然就闖進來,抓我家的雞豬,大叔大娘你們要為我孤兒寡母做主啊!”
陳老太撇了撇嘴道,“你們都少多管閑事,柳鰥夫昨晚砍死我家一頭豬,還偷了我老五的兩只雞,今兒一大早讓我家人給逮得正著,在吳家手里正拎著我家的雞!”
柳蘇氏整個人僵住了,想起昨晚聽到的動靜,公公匆匆出門提著的籃子,還有灶房里殘留下的雞毛。
剛剛柳家出頭的人都啞言了,看熱鬧的村民議論紛紛。
“原來是柳鰥夫干的啊!那不冤啊!”
“我就曉得昨晚那事兒跟柳家脫不了干系,要不然陳老太怎么大早上找上柳家來抓雞豬!”
“你們說柳寡婦曉不曉得啊!哭得……”
陳老太才不管別人說什么,瞧見王紅梅過來,指揮她去抓雞。
王紅梅瞧著雞圈里特明顯的那一只,呆愣了會一把抓住提起來,摸著雞肚子喊道,“姑姑快看,這只一看就是五弟妹用糧食養出來的雞,不像村里頭用野菜草麥麩養的!”
這雞看著就夠肥,肚子肯定有不少油,毛色光滑一看就養得好,的確不像村里喂個半飽養出來的雞。
看熱鬧的人們心里都有了數,柳鰥夫就是昨晚霍霍陳家的人!
柳蘇氏想狡辯的話被堵了回去,暗罵柳鰥夫蠢貨干壞事,還把贓物放明處。
趙苗苗接過王紅梅手里的雞,瞧了瞧道,“是我養的雞!”
柳蘇氏眼看著家里的豬就要被搬走,癱坐在地上哭道,“陳大娘,那事兒是我公公干的,我真不曉得你可憐可憐我們母子仨,把豬還給我吧!我母子仨就指望著這兩頭豬過日子,我給你磕頭你……”
陳老太當沒聽見,催促著道,“老三老五走快點兒,家里還有活要忙呢!”
趙苗苗握緊手心,忍住心軟,蘇氏母子可憐曉不曉得又如何,柳鰥夫跟她是一家人分不開,陳家吃的虧就得從柳家討回來。
一個小伙子起了憐憫站出來攔人道,“陳嬸子,壞事兒是柳鰥夫,你就看在柳嫂子孤兒寡母不容易……”
陳守河一把將人推開罵道,“滾一邊去!”
陳老太翻白眼道,“你可憐她們,那你替柳家賠啊!”
小伙子漲紅了臉啞言。
陳老太呸了聲,“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咋不說了?”
柳蘇氏含淚可憐兮兮一一看向眾人,但沒有一個人再站出來為她說話。
陳老太理直氣壯道,“老娘只讓她柳家賠一頭豬兩只雞,沒讓多賠只雞給我幾個辛苦熬了一夜的兒媳補補,已經是看她孤兒寡母可憐的份上了,換是別家試試,哼!”
趙苗苗聽著覺得怪怪的,不應該說整件事都好像不太對勁。
圍觀群眾卻不覺得紛紛點頭了,按以前陳老太的作風可不是嘛,安慰起人來。
“柳嫂子啊!你公公霍霍了人家的東西,賠是應該的!”
“陳大娘也沒讓你多賠,已經很好了你就想開點兒,日子還得過呢。”
什么沒讓多賠就很好了!老娘難道還得謝謝陳老太啊?
柳蘇氏憋屈得咬牙,一口氣不上不下默默流淚,恨村民們心狠,不照顧照顧她孤兒寡母,覺得老天不公,她咋倒霉攤上這么個公公!
前腳快要踏出柳家門時,陳守興回頭大聲問了句,“二嫂,咱們家跟柳家沒仇沒怨,柳鰥夫咋突然禍害咱們家了?”
王紅梅呵笑道,“還能為誰?替人出頭呢!吳寡婦哭兩下就什么都攬在身上了,說跟她沒干系,蠢貨一個!”
柳蘇氏漲紅了眼,咬牙切齒:吳寡婦!原來是你!
王紅梅忽然幸災樂禍笑了出聲道,“不過我去鬧鬧著,不咋的吳高兩家打了起來,吳有家可能要廢了,你們沒瞧著,吳寡婦哭得比平時有多真,那眼睛哇啦啦流都止不住……”
想去找吳寡婦算賬的腳步停住,吳有家要廢了?柳蘇氏呆住了。
看熱鬧的人們都瞧向王紅梅問道,“咋咋回事?讓誰給廢了?咱村里除了你婆婆還有人踹男人褲襠啊!”
王紅梅比手劃腳,憑空演示了一遍。
“哇!”眾人都張大了嘴巴。
回到陳家,趙苗苗望著豬圈里三頭豬,聽著陳老太讓人偷偷去找把那頭養不活的豬賣掉時,才曉得是哪里不對勁了!
柳家賠了一頭活奔亂跳的豬,婆婆沒把傷了的豬給柳家,而是要賣掉,這這……
趙苗苗猶猶豫豫還在想要不要提一下。
王紅梅就咧嘴笑了,“姑姑真厲害,咱們這么一來回,掙了一頭豬!”
本來覺得虧了的李胖丫撓頭數著手指笑了,“哇!娘真聰明!”
陳老太仰起腦袋笑道,“那當然啦!他們一群蠢蛋還沒琢磨過來呢!你們都給記著,別人問起咱們家那頭砍的豬,就說不曉得柳鰥夫的刀涂了啥,豬被砍沒一會就死了,血都是黑的,不敢吃已經連夜丟了!”
陳家大大小小幾乎滿臉笑容紛紛點頭,“曉得了!”
趙苗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