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倩云看向李睿,“你早該知道了,在上京時,我就發現耶律焱是真心對嫻兒好。”
李睿點了點頭,抬手握住邱倩云的手,“倩云,其實很多時候,我想要對你和嫻兒提及這件事情的,但是卻愧于開口,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不過,你放心,對嫻兒的虧欠,我會一點點地補償,你且原諒我這一回。”
邱倩云沒有把手抽出來,“你不是求得我的原諒,而是嫻兒的,你知道她有多痛恨慕容策,他不僅讓那些紈绔子弟欺負她和駿兒,還殺了環兒,而你還跟他有往來。”
“我明白,”李睿說道,“我已經寫信給嫻兒了,希望獲得她的原諒,后面也會一點一點補償她。”
他頓了一下,看著邱倩云,輕嘆一聲。
“怎么了?”邱倩云問道。
李睿笑道:“你可算是愿意搭理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的心中永遠先是兒女,然后才是我這個夫君。”
自從有了孩子之后,李睿便把這句話經常掛在嘴邊,邱倩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你現在才知道啊。”邱倩云打趣道。
李睿笑出聲來。
自從入住皇宮,這是夫妻倆第一次敞開心扉說話。
“倩云,我派人把岳父岳母接進宮了。”
這段時日邱倩云一直郁郁寡歡,李睿也是絞盡腦汁想要哄她開心。
邱倩云聞言,眼睛都睜大了,忽的站起身,向外張望,“爹娘現在在哪里?”
李睿也站起身,牽住她的手,“被安置在寧綏宮,這樣你們離得近,可以經常見面,也好盡孝。”
寧綏宮就在邱倩云寢宮的后面,離得很近。
邱倩云激動不已,拉著李睿向外走去,“那還等什么?快去見爹娘啊。”
自從來了長安之后,一家人戰戰兢兢度日,邱倩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爹娘了。
眼下好了,二老居然被李睿接到了宮里。
懸醫閣的學堂在李嫻韻的操持下,終于開始傳道授業了。
作為學堂的二進院除了東西廂房,在南北方向也各建造出四座大的房子,房子的圖紙還是李嫻韻畫的,匠心獨運,工匠們見了贊不絕口。
如此一來,二進院統共有六間房子可以用來教授學業。
每間房間除了開辟出學生上課的地方之外,還有專門辟出的供老師們當值和休息以及存放器械的房間——李嫻韻和耶律焱荒唐時便是在這樣的房間里。
桌椅板凳放好之后,每間房間都能夠容納五十多人,六間房間則能夠容納三百多人。
數量相當可觀。
但是報名的人數卻是這個數量的三倍。
李嫻韻和御醫們擇優選取了三百人,并且對落選的人說清楚,等之后有機會還會再開辟出學堂來,讓他們不要難過。
懸壺濟世,將醫術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遠離病痛之苦,本就是李嫻韻的心愿。
她對此樂此不疲。
李嫻韻日升時在學堂傳道授業,日中時稍微休息一下,然后便去懸醫閣給人看病。
一天忙忙碌碌的,很是充實。
到了契丹之后,她不用再勾心斗角,終于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傍晚時分,李嫻韻和幽蘭坐上回宮的馬車。
李嫻韻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街市上因日落而變得寧靜起來,好似說話都帶著回音。
在走到一處狹窄的街道之時,忽然有一支利箭“嘣”的一聲深深地插在李嫻韻手邊的窗戶上。
紅色的箭羽在使勁顫動。
與此同時,利箭飛射而來,好似細細密密的雨水,又好像蝗災時漫天飛舞的蝗蟲。
巴特爾飛身而起,護在李嫻韻所在的窗子跟前,揮舞刀劍,將利箭擋了回去,還不忘下達命令,“有刺客,保護主子!”
其他侍衛也跟巴特爾一起擋在馬車四周。
有侍衛因為方才的突發狀況,受了傷。
隱沒在暗處的暗衛見情況不妙,也飛殺了過來,共同保護李嫻韻的安全。
幽蘭臉色煞白,驚魂未定,緊緊摟住李嫻韻的胳膊,“主子,您沒事吧?”
“沒事。”
慌亂之間,巴特爾還不忘把李嫻韻的車窗關上。
匆忙間卻沒有關嚴。
李嫻韻透過縫隙可以看到數個黑衣人從墻頭上落了下來,跟一眾護衛、暗衛纏斗在一處。
被選來保護李嫻韻的都是耶律焱親自選出來的一等一的高手。
奈何那些黑衣人也武功高強,且人數眾多。
巴特爾他們漸漸有些吃力。
不少護衛和暗衛因此負了傷。
李嫻韻打開座椅下的箱子,將一把匕首拿出來遞給幽蘭。
自己露出了袖箭,毒藥也在她的袖口里裝著,以防萬一。
雖然巴特爾他們奮力反擊,但是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最終落了下風,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有黑衣人跳上馬車,揮舞長刀,向馬車劈斬而來。
結實的實木馬車被劈成了兩半,露出兩個羸弱的女人。
在馬車被劈開的時候,一發袖箭急射而出,那個劈開馬車的黑衣人被穿破心口,當場僵死在地上。
一個黑衣人被殺死,但是還有旁的黑衣人涌了上來。
巴特爾和其他的護衛、暗衛,每一個人都被三四個人糾纏著。
分身乏術。
見有幾個黑衣人圍上馬車,巴特爾急于護主,分了心神。
在這個功夫,有黑衣人在他后背上生生砍了一刀。
巴特爾回身阻擋,想要來到李嫻韻身邊實乃力不能及。
李嫻韻按動袖箭的玄關,利箭出鞘,箭無虛發,圍上來的黑衣人盡數被射殺在地上。
袖箭用完了之后,李嫻韻讓幽蘭堵住鼻口,同時甩出毒粉。
可是黑衣人實在是太多了,那些毒粉讓一部分黑衣人倒下去,依舊有很多黑衣人涌了上來。
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揮刀向李嫻韻砍來。
李嫻韻驚呼一聲,出于本能地抬起胳膊阻擋。
兵器劇烈碰撞的聲音傳來,預期的疼痛卻沒有落到她的身上。
李嫻韻被一條鐵臂箍進了男人寬大的懷抱中。
下一刻便被抱下了馬車。
幽蘭則被金烏抱了下去。
李嫻韻仰頭看去,耶律焱一手箍著她,另一只手則持著寶劍與黑衣人廝殺在一處。
手起刀落,鮮血的熱腥味兒便蒸騰了起來。
耶律焱擔心李嫻韻看到這樣血腥的畫面惡心,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李嫻韻伸出手臂摟住耶律焱的勁腰。
因為把腦袋埋在耶律焱的胸口,什么也看不見,耳朵變得尤其靈敏。
兵器碰撞的聲音讓人心驚膽寒,刀刃滑破皮肉的聲音又讓人毛骨悚然。
作為大夫,李嫻韻看慣了生生死死,看慣了鮮血淋漓,方才她也射殺了不少黑衣人,但是這樣的廝殺還是讓她倍感不適。
即便如此,她卻感到無比安心。
因為有耶律焱在。
好似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明明已經落敗的局勢,在耶律焱來了之后,瞬息之間發生了轉變。
黑衣人很快便被砍殺在地,有幾個黑衣人見大勢不妙,想要逃跑。
耶律焱冷聲命令,“一個也不許放走!”
護衛中有善于使用暗器之人,向那幾人甩出暗器。
幾個黑衣人被盡數殺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