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輕一些。”耶律焱說道。
李嫻韻匆匆看了他一眼,低聲呢喃,“其實也不用。”
雖然她刻意放低了聲音,但是零星的聲音和張合的口型還是暴露了她。
耶律焱臉上浮起笑意,越來越濃的笑意,鄭重其事地說道:“好,為夫答應你。”
李嫻韻臉如燒沸的水一樣,火辣辣地燙,“答應什么?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是我想的哪個意思?”耶律焱笑道。
李嫻韻“哼”了一聲,窩在耶律焱的懷里,抬手玩弄他的下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耶律焱看著李嫻韻笑,幽深的眸子好似揉了火星,熾熱明亮。
李嫻韻推了推他,“撒手,我要起床了,還有事情要做。”
耶律焱在李嫻韻的臉頰上重重地吻了幾下,才撒開手,雙臂彎曲枕在腦袋下面,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李嫻韻將嬌軟的手臂拿出來,正準備起身,忽的察覺出什么,又躺了回去。
耶律焱轉頭含笑看著她。
李嫻韻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說道:“你去給我拿衣服。”
昨日被他剝得精光,火急火燎的,若不是她一再提醒,她的舞衣都要被他給扯破了。
耶律焱將滑溜溜的李嫻韻摟在懷里,笑道:“先別起床,問你件事情。”
李嫻韻見他神色凝重,也不覺收斂了神情。
“什么?”
耶律焱清了一下喉嚨,“昨夜的舞衣你都在誰面前穿過?”
昨日李嫻韻熟睡后,耶律焱想這個問題想得睡不著覺。
一想到旁的男人可能會見過她的這個裝束,便恨不得挖了那人的眼睛。
他挺霸道的,挺獨的,李嫻韻是他的,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覬覦。
李嫻韻還以為他要說些什么,原來是問這個問題啊,那鄭重的神色把人嚇了一跳。
李嫻韻作沉思狀,頗為認真地說道:“讓我給你數數啊。”
耶律焱虎眸閃動,情緒便上了頭。
果然被旁的男人看過,而且似乎還不止一個人。
耶律焱心里面那叫一個吃味。
他壓制住心頭翻涌的醋浪,起伏的胸膛仍舊暴露出他此時此刻的不平靜。
李嫻韻窩在耶律焱的懷里,擺弄著她那蔥根般纖細凝白的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跳這個舞的時候是在宮廷宴會上,男人多的很,一時數不過來。”
她說完,天真無邪地仰頭看著耶律焱,“怎么了夫君,你問這個干什么?”
耶律焱的難過、嫉妒幾乎都要壓制不住了。
他在心內勸著自己。
后唐民風開放,女子穿衣也比較大膽,李嫻韻穿這樣的衣衫跳舞也是正常的。
他似乎有些小心眼兒了,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他做不了大度。
耶律焱強壓住難以平復的心緒,說道:“為夫就是問問,沒什么意圖。”
李嫻韻“唔”了一聲。
耶律焱抬手輕撫李嫻韻的發絲,說道:“以后這件衣服,你只能在我面前穿,不得讓旁的男人看到,知道嗎?”
“為什么?”李嫻韻圓瞳里皆是懵懂天真。
耶律焱終于發現李嫻韻是在逗她了,遂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兒,“你在逗我。”
李嫻韻笑意濃濃,“傻子,你才發現。”
耶律焱臉色一松,也終于有了一絲笑意,“這次允許你好好說話,你知道為夫的手段。”
后面那句話威脅的意味甚濃。
李嫻韻也知道激怒了耶律焱,她別想下床了。
“我確實是在宮廷宴會上穿了這件舞衣,但是在舞衣里面穿了一件鴨黃色的紗衣,捂得很嚴實。”
當時李毓敏有意刁難她,想讓她在眾人面前丟丑,卻不知道她跳舞跳得很好。
十六歲的李嫻韻,一支旋狐舞,震動京城。
李嫻韻有時候想,慕容策為什么由最初的討厭自己轉而看上了她,應該就是因為那支舞的原因吧。
耶律焱登時抓住了重點,笑道:“所以你特意穿給我看的?”
“你才發現。”李嫻韻笑道。
都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李嫻韻終于體會到了。
耶律焱摟住李嫻韻親了又親,好似怎樣都愛不夠似的。
直到李嫻韻看著耶律焱又要失控了,才哄著他去拿衣裳。
用過膳之后,耶律焱親自送李嫻韻上了回燕州的馬車。
等到李嫻韻回到燕州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她又開始忙碌起來。
李嫻韻先是去了制衣坊,見女工們在李嫻韻選出的幾個人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織布紡棉,后院里的女人們因為前途未定,害怕惹惱了李嫻韻,也努力地勞作。
只一天半的功夫便制作出了一千多件棉衣,數量還是可觀的。
只是這與兩萬件棉衣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戰爭若是打起來,將士們戰場拼殺,定然有很多棉衣被損壞,必須得有替換的棉衣御寒才行。
李嫻韻去了木匠行,織布機和紡綿機已經做好了一些,李嫻韻驗過之后,盡數拉到了制衣坊。
她正打算去縣衙的時候,尉遲洪帶著人走了過來。
他知道李嫻韻去了柳州,讓人留意著,只要李嫻韻一回燕州便來告訴他。
尉遲洪得知李嫻韻回來的時候,恰逢縣衙里遇到了一些事情,他耽擱了,緊趕慢趕地這才過來。
李嫻韻看著尉遲洪,笑道:“尉遲大人,好巧啊,我剛好要去找你。”
尉遲洪笑道:“不巧,我是專程來找李公子的。”
“是不是告示貼出去之后,無人問津?”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尉遲洪笑道:“不是,有不少人詢問收購棉花的事情。但是比較多的還是制衣坊招工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剛受到重大損失的農戶們。”
“這兩日是不是把尉遲大人弄得焦頭爛額的?給你添麻煩了。”李嫻韻笑道。
尉遲洪想象過跟李嫻韻說話的很多個場面,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像今日這般閑適自然,跟她說話很舒服。
尉遲洪笑道:“這倒沒有,只是那些農戶天天把望著,一天問好些回,確實跟著農戶們一起盼著李公子回還。”
“好,我這就來安排。不過,有些地方還需要尉遲大人配合。”
“自然,李公子盡管吩咐。”
縣衙里那些不明所以的官差,不禁詫異,這位戰功赫赫的尉遲大人,怎么對這位李公子這樣客氣?
聽說這位李公子來頭很大,靠山是可汗,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要不然冷硬的尉遲大人也不會這般客套。